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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拨开云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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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清洋喝完将水还给他,贺知修没接。

    “那我帮你提着。”

    “喝别人水,不打声招呼?还有即使要喝,记得擦瓶口,或者不要对着,”

    揭清洋干巴巴道:“为什么?”有洁癖嘛,他们李卓哥几个奶茶一根吸管喝得欢乐极了,哪有这么多讲究。

    “万一感染什么病呢。”

    “我相信你没玻”

    贺知修白了他一眼,沿着内圈开始小跑。

    那他是怕自己有病,传染给他?揭清洋越想越气,好心当做驴肝肺,就要喝,偏要喝。

    他追上去,“贺知修,我以后会注意点的。”

    揭清洋大手大脚花钱惯了,吃饭出去玩一般都是他买单,所以他毫不犹豫承诺出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导致一回到寝室,肠子开始悔青了。

    他存钱是要和严佳佳约会的,这下好了,得全砸给情敌身上了,希望到时不知羞识相点,不要让学生掏钱。

    走到自己寝室所在楼层时,就感觉不对劲,因为宿舍门前站了一排男生,赵德友庞大的身躯立在前面。

    “揭清洋去哪里了?我再问一遍。”赵德友顾忌其他寝室,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气势骇人,远远就能感受到恐怖的低气压。

    但无人回答。

    “陈君赫,你是班长也是寝室长,说说,他去哪里了?”

    陈君赫抬头,借着乳白色的月光与赵德友对视。

    揭清洋走前嬉皮笑脸地告诉过他们,去操场和妹子约会。

    不知真假。他是在老赵查完寝走的,谁料到今天老赵杀个回马枪。

    擅自离寝室,串寝,没有好下场,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陈君赫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赵德友冷漠地剜了他一眼,“很好,你们七个人,全部去操常”

    “赵老师,我在这。”揭清洋跑到赵德友身前,“我偷偷出去的,他们确实不知道。”

    赵德友没理他,“还愣着干什么,去操场站着1

    所有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在操场站成一排。

    下去的时候,碰见许多高三的学生,说明现在十点多了。

    他们高一高二九点十分下的晚自习,九点四十熄灯,他也就出去浪了不到半小时。

    点子背埃

    “赵老师,是我的问题,要罚就罚我。”揭清洋受不了如此肃静而又沉重的气氛。

    这是老赵惯用伎俩,战术性沉默,营造一种恐怖氛围,让学生心理上自己吓自己,从而达到他想要的那变态效果。

    “你先去跑十圈。”

    揭清洋倒吸一口凉气,他刚和贺知修一起跑了差不多五圈,又来十圈,他能挺过今晚吗。

    “行。”他转身跑向塑胶跑道。

    九月的夜风,沾染了少年的义气,有些肆意。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跟着上跑道了。

    偌大安静的环形跑道到最后只剩下他们几个。

    赵德友先在图志大道望着,后来回办公室,每过二十分钟过来检查一次。

    “小学霸,你其实可以把我说出去的,反正我受罚是板上钉钉的事,是吧。”揭清洋越跑越来劲儿,双脚机械式地重复动作,停不下来。

    陈君赫满脸湿淋淋地红,学霸平时缺乏锻炼,跑到第四圈就开始喘不上气,没空回他。

    然后嘴唇开始泛白。

    揭清洋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让他停下来,陈君赫仿佛跟没听见似的,还在跑,他就围在陈君赫旁边,左右劝导,最后成功把人家说倒下去了。

    几个人半夜抬着陈君赫敲起了医务室的门。

    派一人去通知赵德友。

    医务室的阿姨本来准备关门睡觉了,贸然冲进来六七个学生,大喊着“医生,快看看,他是不是快死了”。

    揭清洋强忍住没笑,陈君赫应该是低血糖,缺乏锻炼,今天猛地跑六七圈,吃不消,孩子们没常识,吓得半死,一路上心惊胆跳,已经联想到班长不幸去世,学校会不会倒闭,赵德友会不会坐牢……

    医生喂了葡萄糖,让陈君赫躺床上休息。

    赵德友来了,司空见惯的场面,相当淡定,沉着地先叫其余人回去休息,他看着。

    揭清洋不想,想自己留下来。

    “赵老师,您年纪大了,今天都是因为我的错导致您现在还没休息,已经很抱歉了,怎么能让您留下来,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陪着他,明天一定按时上早自习。”揭清洋情真意切地说,没有被罚后对老师一丝一毫的怨言。

    赵德友点点头,露出少有欣慰的笑容,“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我在教职工二楼。”

    “好的,谢谢赵老师。”

    揭清洋替陈君赫脱掉身上汗透了的衣服,为他擦擦身体,这样应该会舒服点。

    九班的孩子对他很好,情愿自己被罚,也不把他供出来。

    陈君赫可能是累了,即使脸色恢复了红润,一切正常,还是没有醒过来,睡得很沉。

    盖好被子,门被大力推开,揭清洋转头一看。

    李卓左手提着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两瓶牛奶,右手握着李卓的睡衣。

    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揭哥,我,陈君赫怎么还没醒呢。”李卓弯腰查看,用手一下一下戳陈君赫的脸,“没硬,软软的,活着的。”这下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别紧张,”

    李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余惊尚在,“等我明天撕了程魁那张嘴,乱说什么,他说陈君赫躺着一动不动,幸好,吓死我了。”

    “他们不懂,班长肯定是学习过度劳累,晚上剧烈运动才晕过去的,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你看,我就说让他别一天闷在座位上只知道学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我的话,才导致身体素质这么差,跑几圈就倒。”李卓盯着熟睡中的陈君赫,内心的担忧与怒火依旧不减,“我以后得拉着他运动,不能只待在教室。”

    揭清洋坐在另一头听他发泄,没怎么搭话。

    又想到什么,李卓轻轻掀开被子,“他,你,脱的吗?”

    “不然呢,出那么多汗,回凉了会感冒发烧的。你刚好带衣服了,你给他换上吧,我转过去。”

    他刚刚脱了陈君赫上衣和裤子,内裤没好意思下手,其实本来没什么,在他眼里是孩子而已,但突然想起贺知修上次也让他给脱裤子擦药,一时之间就下不去手,格外扭捏。

    无法正视男性私密部位了。

    能正视女性的就行,他自我安慰。

    李卓一脸迷惑,“都是男的,你转过去干什么?揭哥,过来帮我啊,他这个人睡觉很不老实的,劲儿大得很,”

    “好吧。”

    李卓伸手就去扒陈君赫的内裤,果然湿透了,贴在大腿根部,凉凉的。

    春光一览无余,李卓目光停滞了一会儿便给从旁边桌上拿起自己带来的新内裤,他了解陈君赫这个人特别爱干净,衣服不能沾染一丝污垢,别的男生内裤能一个星期换一次,他必须一天一换,还不允许自己出汗,出汗必须换衣服。

    他体质偏冷,夏天手都冰的,不易出汗,除了盛夏最热时节,都会比别人穿得多一点。

    来学校跑两圈操刚开始会出汗都会跑去厕所换干净的内衬,后来慢慢适应,就没怎么冒汗,反而有时候还感觉冷。

    他时常拿这笑话陈君赫是个怪物,但今天莫名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们两家关系非常好,两个人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不知怎么长大了关系就越来越怪了,陈君赫不爱和他一块儿玩,他一直认为是对方觉得自己成绩差,不务正业,不配了。所以他就怨恨在心,对陈君赫言语上就没放过攻击,有时候冷嘲热讽,有时候正面进攻。

    看对方因为自己而动怒发火,内心就快活极了。

    但大部分时候他是想和陈君赫一起的,不然也不会免费给他打饭,买零食,干这些苦力活。

    可换不来大学霸的一点改观。

    非常纳闷。

    揭清洋便按住乱动的细腿,“黑皮你还在看什么呢,你是没有吗,快点换埃”

    李卓已经将内裤套进去一只脚,就没动静了。

    “我有啊,比他要大。”陈君赫的鸟跟人一样秀气,青涩。

    揭清洋听完哭笑不得,小孩子就爱比这个,以前他们寝室也比过,他没参与,觉得无聊,“欣赏够了就穿好,他身上好冷,空调都没开。”

    李卓麻利地穿好内裤,又给他穿睡衣,“他体质就是这样,冬天更不得了,麻烦死了。”

    “麻烦你还来,”揭清洋揶揄他一句。

    明明在乎得要命,大半夜都要跑过来,嘴硬。

    学霸和学渣的友谊,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怕他死了,回家我爸妈不得骂死我啊,天天让我照顾一点他,明明差不多大,谁叫他不蹿个呢,矮我一截,就当照顾傲气的弟弟吧,”李卓这样一说,心情大好,又凑过去,去戳陈君赫的脸,“弟弟,我就当你是我弟弟,叫你平时趾高气扬,嫌弃我,”

    他每说一个字就戳一下,直接把陈君赫从梦中戳醒。

    四目相对,尴尬得只剩揭清洋还在呼吸。

    “你怎么在这儿?”

    李卓坐在旁边的椅子,“怕你死了没人收尸。”

    陈君赫望了挂在椅子上的衣服,脸色变了,揭开被子衣角,“谁让你脱我的衣服的?1

    “不脱怎么换衣服?”

    陈君赫听了火更大,“谁要你换,李卓,就是我死,也不需要你换。”

    李卓怒意上头,一下从位置上腾立,“你可真是不知好歹,行,权当我多管闲事,我走,”

    揭清洋见苗头不对,本想插两句,但鉴于两人平时都是火药味十足的呛对方,他就没说话,这次明显过火了。

    “学霸,你冷静点,李卓是听说你晕过去,特意从寝室赶过来的。”

    “他就是想看我笑话来的,才没那么好心。”

    李卓嘴气得一抽一抽,“你是有多好看,我特意跑来看你笑话,要不是我妈要我在学校看着点你,你以为我喜欢天天贴着你的冷屁股?我巴不得你晕死过去,省得碍我眼。”

    陈君赫从来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言语,以前和李卓吵嘴,吵不到几句,对方就会软下或者闭嘴,但今天他觉得自己听见了世界上最狠毒的话。

    突然之间就没声儿了。

    寂静得可怕。

    李卓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难听,应该让着点的,他都没发挥到平时和那些混子骂战的百分之一,陈君赫就受不了了,看给他惯着的啊,跟朵温室里的花儿一样。

    “你俩别吵啊,李卓,要不你还是回寝室吧,该休息了。”揭清洋脑瓜子疼,今晚注定睡不好了。

    李卓早已走到门口,停了一会儿,又折回来,一把扯开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的陈君赫。

    他哭了,就是这么娇气,平时那股傲气呢。

    陈君赫红着眼睛瞪他。

    出不了声。

    李卓见状,猛男之心一下就软了,“我错了,别难过,我说话就是这样不经过脑子,你不是也说我笨嘛,”他伸手去擦泪。

    陈君赫侧过脑袋,躲过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跟你绝交。”

    嘭的一声,李卓仿佛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心裂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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