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二人世界4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
曾经霸占实验室文科第一考场前两位的人,如今一个在第5考场,一个在最后一考场。
相比上个月考试,这次经过补习的揭清洋情况略微好了一些,但就是后桌的学生老是踢椅子,想让他传答案,特别是数学考试踢得最厉害。
揭清洋本来时间就不够用,回头瞪了一眼以示警告,那人还嬉皮笑脸的,指指卷子。
监考老师正在一旁徘徊,不注意这边。
“别烦我。”
那人:“南高学神,帮帮呗。”
“闭嘴,再踢我就”揭清洋哼哼:“报告老师了。”
那人表情相当不屑,反正一个字也没写,挑挑眉,“要不要我帮你?”
正当揭清洋迷惑之际,听见。
“老师,他想抄我的。”
揭清洋:“……”
监考老师连忙跑过来,“怎么回事?”
那人:“他转头看我作业。”
揭清洋:“他踢我椅子,我让他别踢了,他就蓄意报复。”
两番迥然不同的言论,引得考场其他学生观看,这个考场大多数属于中等偏下,偏科严重的一群,而且大多数不约而同都偏数学,所以大家都很闲,偏着头偷偷张望,算是枯燥无聊乏味的数学考试时光一点乐趣。
监考老师是新来教师,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只是让自己尽量冷静些,一番思索后,便对揭清洋说:“你把头转过去,不许往后看。”
揭清洋一心想做题,即天大委屈来了,也受着,“那别让他踢我椅子。”
那人一脸无辜,可怜极了,“我没踢,老师。”
监考老师说:“别说话,好好做题。”
这监考老师也是个狠人,接下来全程就盯着他俩,然后就发现刚刚错判了,前桌埋头苦干,聚精会神地写卷子,而后桌整个感觉是来度假的,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瞅瞅这边,全身哪儿都动,就是脑子不动。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去填凃选择题。
内心对冤枉的人很是抱歉。
数学考试一结束,也是大多人美梦结束时刻,考数学就眼睛一睁一闭过去了。
揭清洋写完格外畅快,虽然有些题型还没遇见过,但他凭借自己超强的推导能力,几乎所有题都动笔了,要不是后面这个傻x耽误了几分钟,说不定就多做一个大题的第二问。
后面还有几场考试,这个逼再不能骚扰,于是他搭上那人的肩膀,往走廊栏杆停住。
“这位帅哥,咱商量个事呗,就是考试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老踢我椅子?”
男生吹了吹额前放荡不羁的刘海,“给我抄抄,就选择填空,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答应我就不再踢你椅子。”
揭清洋想想,接下来的考试是政史地,英语。
“可以,但是对错一概不管哦。”
男生:“反正你必须写你卷子上的答案。”
“那肯定。”揭清洋心想,政史地全碰运气,你自己做说不定还对得多点,竟然指望我。
“谢了,学神,考完请你喝饮料。”那男子露出大白牙,嘿嘿一笑,觉得自己这次弱势科目稳了。
在揭清洋眼里,像个傻子。
他的弱势三小科马上闪亮登场,虽然贺知修讲了一些,但那都是高一的知识,为自己打基础,如今考的可是高二的内容。
依然摸不到风向,但比上次做题的感觉要好,至少不是每个答案都觉得对了,还可以排除一两个,也算是进步。
他一写完选择题,就给后桌那男生传答案,像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检查,检查不出什么毛病。
就是英语科目选择题偏多,便宜这臭小子了,也不需要检查,几乎就是标准答案了。
每次考试结束最刺激的事就是和陈君赫对答案,明明就找虐受,但就是控制不住。
大多数人不乐意考完试对答案,会影响下场考试心情,这两人不一样,偏偏喜欢对答案,对得不亦乐乎,甚至午休都可以不停,也要将正确答案争出来。
政史地没啥可争的,只要不一样,就是自己错了,语数外尚可一战。
“小学霸,你这是为最后一考场赢得面子了啊,这不得600分以上?”揭清洋用笔略微算算了陈君赫的分数。
语文作文得个48就有126分了,数学答题稍微宽松点128,英语138,政史地210对于陈君赫轻轻松松的。
这次陈君赫也太牛了吧,学校从来没有过,文科过600分的,这将是打响南高的第一枪啊,先驱啊。
陈君赫敷衍式地客套一下,“你估分估得太高了,没这么高,我平时过580都难,不可能过600了。”600对文科生来说遥不可及的梦。
揭清洋摇摇头,“我堵你这次肯定至少能过580,赌什么?”
“谁要跟你赌。”
“就赌,赌一把,如果我输了,我以后天天给你带早饭不收钱。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你的那个秘密。”
陈君赫仰起头看向他,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什么秘密,哪个秘密?”
“那个啊,”揭清洋悄咪咪地将头往对方耳边移动,“彩虹圈的秘密,就是你喜欢男的那个秘密。”
听完,陈君赫浑身一激灵,不可思议地望着揭清洋,“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喜欢男的?”
“我观察过了,你符合彩虹的特征,”他其实就是发现陈君赫和贺知修的一些共同特征,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比如不喜欢与男的接触,独来独往,而且对感情这方面很细腻,注重细微之处,稍微表现不好,就会触怒他们的点,特别注重自己的身材管理,反正贺知修是这样,每天雷打不动的运动,而陈君赫就是爱拾掇自己,没什时间运动,但很在意自己长相。
反正就是给人那种是gay的感觉,气质上。
陈君赫听了,眉头一垮,“不赌。”
“不敢么?”
“无聊。”陈君赫收起卷子,拿出作业,不搭理他。
唉,又这样。这学霸的脑子就装得作业?
“估计很难有男的喜欢你吧,学霸,男孩子不同于女孩子,女生可能喜欢成绩好的,帅的,但男生可不一样啊。你不要这样,刚考完试,放松一下呗。”
陈君赫自动屏蔽,当他透明。
自从接触到彩虹圈的这观念,揭清洋尤为感兴趣,想通过陈君赫嘴里更深入地了解,别无途径了,手机放假贺知修也不会给他,然后更不好意思问贺知修。
“你跟黑皮这么好,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真是奇怪了。”不然还问问黑皮,他自然不像学霸这么敏感,那嘴有啥说啥,对自己毫无保留。
陈君赫画图的铅笔头一下折断了,飞到揭清洋的脸上,用力地弹了一笔,落在地上。
“你,跟他说这个了?”
小学霸脸色是揭清洋从来没见过的昏天暗地,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气氛一下降到零点,冰点。
“没有,我看你没说,我也就没说。”都到了这份上,什么失态已经明晃晃了,揭清洋大气不敢出,别的话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乱开口。
用一种隐秘的手段去窥探到少年的青春,那将守口如瓶。
陈君赫冷静了点,自动铅笔重新伸出笔芯,继续刚没画完的立体图像,但主人更没了那份独有的专注,思绪不知跑哪儿去了。
揭清洋也是,拿出语文试卷,又放下,扯出英语,不喜欢,总之不知道该干什么,完全静不下来,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炸弹炸得七零八落了。
憋在心里一定很苦。想了半天,揭清洋脑子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他偷偷瞄了一眼陈君赫,已经恢复如初,跟没事人一样。
当事人毫不在意了,旁观者还沉浸其中。
两个人沉默了一个晚自习,谁先开口谁尴尬。
就都没说话。
回家的路上,揭清洋都在反复琢磨,最近怎么回事,身边怎么突然惊现那么多彩虹男,而且毫无察觉,这个就很意思,跟自己玩的,几乎全是彩虹,李卓是吗?
得等他接触这观点后,如果知道小学霸喜欢自己,他会怎么样,像陈信羽觉得同性恋恶心,反感,恨不得撕了对方,所以小学霸也不敢说明,原因就在这。
毕竟多年友谊,一旦捅破,以何面目相对。
黑皮不至于打小学霸,但远离不可避免,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包容,理解,尊重所有。
他们年纪还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天天都是书本,校园,同性恋只要出现,就是异类。
他回小屋,久久急不可耐地来回跑,热情欢迎,揭清洋想了一路,脑子疼,脸上尽显疲惫,换鞋子还换错了,左右不分。
“考得怎么样?”贺知修靠在书房门口,双手环抱,温柔地问。
“和上次差不多吧,”揭清洋看见了他,一秒回状态,“今晚晚上老赵刚跟我们讲解了数学试卷,估计也就刚够及格吧,就看答题步骤分给的多不多了。”
“都听懂了吗?”贺知修顺手接了他的书包,找出考试试卷,他提前说好考完试都带回来,要一道题一道题讲解。
“我感觉啊,”他望着贺知修,“有手就行的题,自己考试怎么就卡壳了呢,”贺知修笑了一声,一同进了书房。
门一关,博美依旧趴在门边,等待主人出来。
“我发现,你数学思维的确很好啊,做题思路清晰,举一反三,”贺知修停下笔,不打算继续讲数学考试试卷了。
“是贺老师点拨到位,”揭清洋狗腿了一把,“不过,政史地依旧小白,做题艰难,”“这个,理科生思维固化,一下转化过来很难,我咨询很多老师,培养文科生思维,从多方面的,我们来日方长,慢慢来,不急一时。”
“可我高二了,不能慢慢了,贺老师,我们得快快的。”揭清洋和陈君赫对了政史地答案,自己选择题依然一塌糊涂,政治对了六个,历史九个,地理稍微好点十二个,共二十四道选择题,只有地理能对一半。
明天少不了被李大嘴一番嘲讽,在九班看不见他了。
“这次考试完,可能我就不在九班了,”舍不得啊,好喜欢九班的。
贺知修盯着他的侧脸,“没事,会考进去的。”
“可我压根儿就不想离开。”没了小学霸和黑皮的班级,他能好好的嘛。
“哪有人一步登天的。”
“可你刚认识我那会儿,说知道我的大名,你不奇怪我一个学神,为什么沦落于此吗?”揭清洋支着腮,发问。
“想过,”贺知修说的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别人口中的你和我接触过后的你根本就是两个人。”
“接触过我了,肯定每次都想狠狠揍我吧。”往事可真不堪回首,揭清洋摇摇头,道了句:“重新认识一下我吧。”
“嗯?”贺知修说。
揭清洋直起身子,擦擦手,“我其实不是那个样子的,不是冲动没脑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无理取闹,不思进取,儿女情长。”
“自我认识很清楚。”贺知修轻轻附和了一句。
“贺老师,忘记那个丑陋的我吧。”揭清洋祈求道。
“忘不了。”
揭清洋长长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一闭眼,脑海还能清晰地浮现自己打贺知修的场景。
那时候就不知道多问两句,或者弄清楚,第一印象全毁了。
“也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不能从别人口中认识一个人,不可信。”
揭清洋更加羞愧得无地自容,想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贺老师,以前的我的确很差劲,但现在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贺知修说:“我看见了。”
“不求你能忘记以前,”揭清洋坚定语气:“反正我已经决定要一点一点覆盖以往所有不好的。”
“那就从考年级第一开始。”
突然…就不想了,这个flag,立的砸自己脚,他咂咂嘴。
贺知修敲敲桌子,“不能不行。”
年级第一意味着得干掉小学霸,小学霸的学习态度顶一百个自己加上一千个李卓。
天天耳濡目染,不得不佩服陈君赫的定力,任凭旁边风起云涌,人一心只有学习,政史地每本书倒背如流,老师讲哪个知识点,他能清楚地知道在哪本哪页哪课,数学成绩放在理科班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文科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基本算是不偏科,很难超越。
“你能行。”贺知修又重复了一遍。
别人尚且如此,自己再没点志气像什么话,“嗯!”
又是被贺知修鸡血打兴奋的一天,学到凌晨一点,依然很精神,被赶去睡觉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自己看到书就想睡觉,什么课都睡,经常上午前三节看不见他的头,下午前两节没醒过,但和贺知修一起学习就不一样,想学,学到死都可以。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你能行’。
——期中考试成绩下发之前,又得知学校要在中旬举行运动会,每个班要准备入场时的舞蹈,赵德友为了省时,整了个大合唱,《明天会更好》。
引得一拨人嫌弃,迫于淫威,也不敢发表意见。
关键是运动会项目,没人愿意参加,文科生对这个不热衷,跑步太累,跳远跳不远,跳高就像个傻子,扔铅球举不起,写广播稿倒积极。
就在无人报名,体育委员到处求人的情况下,陈君赫报了个三千米长跑。
跌了众人的眼镜,揭清洋已经做好收尸的准备。
“你每天也没锻炼,跑三千?小学霸,你没事吧?”揭清洋逮到他就问。
“还有两个星期,我可以从现在锻炼,也不迟。”陈君赫淡定地说。
“你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陈君赫脸色垮了一点:“人就是要挑战自己,你们认为我不可以,那我就一定行。”
“三千米啊。”揭清洋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回到家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贺知修,贺知修赞叹了一句精神可嘉。
“他肯定是学疯。”
“非也,”两人今日很快将任务完成,不到十二点就上床躺着了,从说要考年级第一开始就规定学习期间不允许谈论学习以外的内容,所以他是憋到这步才给对方说。
贺知修辅导他学习完,检查了一遍论文开题报告后,再舍得腾出时间同他聊天。
“也许有他自己其他的想法,我们想不到罢了,”贺知修又说:“你怎么不参加呢?”
“我啥也不会。”揭清洋也不是没想过去挑战自我,但看了一遍,没啥行的。
“你也去跑个三千。”
揭清洋伸长脖子,看了贺知修几眼,“你又想我死是不是?你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松呢,三千又不是三百米。”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带你跑三千。”
揭清洋听完,脸上写满了不可能,抗拒,“饶了我吧。我睡眠时间本来就不多。”
“陈君赫也不多,他学习还比你好。”
“我是必须比他强吗?”
两个人相对而眠,对方的一眉一眼,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体会得一清二楚。
贺知修徐徐道:“你本来就应该比他强。”
“你是在安慰我?”他才不需要。
“我在陈述事实,不信,你去跑跑看。”
揭清洋就这么信了贺知修的鬼话,第二天也去报了三千米,对陈君赫美其名曰,好同桌要死一起死,李卓看见他俩报了,也跟着报了。
赵德友盯着报名表皱起了眉头,别的项目空空如也,唯有最狠的项目男子三千米长跑报了三个人,个个出乎意料。
他本身对运动会不感兴趣,巴不得都别参加,全一心搞学习。
可这三非得对着干。偏偏还不好劝,便随他去了。
期中考试成绩也在这天下来了,其实各科老师讲卷子的时候就大概估算出自己分数大概多少,但当真正知道了,又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了。
首先发的是历史答题卡,满分100分,陈君赫81分,他40分。
地理,陈君赫72分,他49分,这比他预想的低了,好歹对了十二个选择题啊。
政治,陈君赫68分,他32分,人间悲剧。
虽然进步,仍觉可耻。
上次历史31,地理26,政治19分,基本每门都是班上最后一名。
这次进步了,除了地理其他是最后一名。
熬过三小科,只期待主科能给他一点慰藉。
“揭哥,我看看你答题卡。”李卓下课跑过来,“没什么好看的。”揭清洋清楚他肯定是想看陈君赫的,但那又不好意思要,这两个人关系非常拧巴。
他知道是小学霸在刻意保持距离,但他单方面宣布封闭,让李卓死得不明不白,还以为是那条校服裤的问题。
陈君赫去上厕所,不在。
“他历史81,政治68,地理72。”揭清洋自豪地报出这几个自己暂时高攀不起的数字。
李卓听了,没有露出以前那种自己朋友考得好的兴奋和激动,而是一脸阴沉,还有一丝丝愤怒。
“你怎么了?黑皮,他可是门门第一,不好吗?”他刚已经把陈君赫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他骗我!”李卓冷不丁爆了一句。
“骗你什么?”
李卓恶狠狠回到自己位置,看样子是生了很大的气。
揭清洋想去问个清楚,被同学叫去领语文答题卡了,现在的语文老师是那位大名鼎鼎特级教师徐敬国,年逾半百,但精神矍铄,每天上课激情满满,关键人上课不用带课本,滔滔不绝,信手拈来,如果贺知修上课是享受,那这就是洗礼。
每一堂课都是精华,无不让人感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徐敬国很欣赏揭清洋写的文章,时常鼓励他多写作有机会可以发表。
“徐老师,答题卡现在拿下去发了吗?”揭清洋问。
“你过来。”徐老师摘掉老花镜,对他招招手。
揭清洋乖乖地过去。
“这次我看了你的作文,写得很好,超出同龄人一大截,论点写得深刻而具体,怎么做到的?”
徐老师桌面摊开的正是他的作文,卷面醒目的55分,这可谓是相当高了。学校组织的一般考试,老师们将作文控制得很严格,大多在43-45分间,好一点就46-48分,最好的那一批也就50分,但揭清洋的作文次次被监考老师拿出来反复琢磨,最终给了55的高分。
揭清洋有模有样地说:“审题很关键,要找出中心论点,抓到一个点,进行深度思考,不要浮于表面。至于辞藻,平时积累积累,看看新闻什么的,那些词汇才是准确又精炼,我特别喜欢。”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接触的圈子比较高级,写出来的文字也就老练一些,关键作文不要跑题。
徐老师微微点点头:“我们年级组一致决定印刷你的作文,发给全校学生进行观赏评析,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我以前也带过很多写作强的学生,但很少遇见思想觉悟这么高的,这次作文题目是选自06高考浙江卷,非典型的对比型材料作文,最考练学生的思辨能力。大部分学生写‘生有所息’浅淡了生活需要娱乐,要劳逸结合,生无所息这话题更是错得离谱,孔子说‘生无所息’,并不真的指人工作,学习没有休息时间,只顾工作。我看了全校的作文,就你思考出来了生无所息指的是人的精神和意志,生生不息。陈君赫写生有所息,开始也是泛泛而谈,直到文章最后才升华到人要追求心灵的片刻宁静,寻求人生真正的意义,而不是在俗世里浮沉,所以得了48分,作文立意重要,但也要立得深远。你做了很好的表率。”
揭清洋被夸得不知所以,不知道怎么接话,能让徐老师夸赞肯定是优秀的,他咧嘴一笑,“谢谢徐老师。”
徐老师怕他骄傲,紧接着又说:“但你选择题做的不怎么好,错了四个,所以只考了119分,照你的水平,选择题应该控制到一个之内,有点可惜。”
这已经很高了啊,非常满足。揭清洋内心狂喜,119分,离优分一步之遥,应该也没丢语文课代表的脸。
“我会努力的,关键是现在刚进行高考语文改革,一上来就是几大篇材料阅读,选项又迷惑,很容易陷进去,我老是排除了两个,就在剩下的纠结,然后就错了。”揭清洋无奈地喟叹。
徐老师不急不躁,还露出慈祥的笑,“多做做题,就会发现规律的,题有套路,你这次下去好好反思自己的选择题,最好研究一下题型,哪里是易错点,难点。我们只有不断反思和钻研,才能进步,不仅仅是语文。各科有自己的改错本吗?”
改错本?就是陈君赫写满做题笔记的那种吗?他好像是没有的,不是不想,是感觉没有时间去做那个,贺知修好像也提醒过要拥有一个改错本,是要说去实践,但耽搁了。
徐敬国见他没说话,有数了,“改错本是一定要的,有了改错本,你才知道你错了那些,反复研磨,钻透,下次不要栽在同一个坑里,改错本对于高中生来说,至关重要。”
“恩恩,我清楚了,马上去买。”徐老师德高望重,教育经验丰富,他说改错本重要,那就一定不会有假。
得到高人点拨,立竿见影,他决定今天就让自己拥有改错本。
“徐老师,我们班整体考得怎么样?优分多吗?”
徐敬国脸上云淡风轻,对成绩似乎不是尤为在意,“这次卷子出的有点难,只有一个,陈君赫,121分,整个年级只有5个优分,所以不用难过。”
他并不难过,只有5个优分,那不就是他单科全年级第六。
好想快点回去告诉贺知修这个好消息呀。
“答题卡发下去,我待会儿上课要讲的。”
揭清洋从徐老师手里接过厚厚一摞答题卡,返回教室,考得喜出望外,步伐轻飘飘的,这次可是突飞猛进,从109分直接飙升到119分。
夜夜受贺知修熏陶的缘由吗。
每次发答题卡都是几家欢喜几家忧,这次忧得格外多。
李卓先是看到了陈君赫121分的答题卡,然后再看自己的106分,郁闷至极。
“黑皮,帮我发一下?”揭清洋分给他一半。
“我是不是要离开九班了。”李卓难过地说:“这次考得稀烂,老赵早看我不顺眼了,前天我打球还被他批了一通。说再打就让我滚出去,肯定想成绩趁机赶我出去。”
“为这个烦恼吗,你当初怎么进来的?”
“硬塞进来的。”李卓不好意思地笑笑。
揭清洋拍拍他的胳膊,“他还能给你硬退回去吗,我才要烦恼,一没权二没势,考差了直接拜拜。不过你现在在为成绩烦恼啊,进步了呀。”
“我还是要考大学的。”李卓边发答题卡边喃喃自语。明明陈君赫说好陪自己的,怎么又独自单飞了呢,他又想找对方说清楚,可陈君赫不配合,躲他,不搭理,遇见了就礼貌性打声招呼。
明明那条裤子被自己撕得稀巴烂,还是不能原谅么。
揭清洋回到座位,认认真真地分析语文试卷。陈君赫一点不开心,语文考出了历史新低。
“徐老师说这次很难,你不用伤心。”
“语文没有难易之分。”
“……”
揭清洋静默不言,突然的装逼最为致命,虽然陈君赫可能说的是事实,但就是很打击人。
“李卓考了多少分?”
“106分。他现在很为成绩发愁,”揭清洋看着陈君赫的脸说话,见他没波动,“以前有你辅导他,他还挺有干劲的。其实他还是挺想学习的,你不要中途丢下他啊。”
“可…”陈君赫愁容渐渐满目。
揭清洋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想开口劝慰,但两人本没有挑明,而且陈君赫自尊心强,私人领域保护周密,不易勘破,勘破了更觉得是一场浩劫。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帮帮也没什么嘛。”
陈君赫不为所动。
“你不帮,他就这样堕落下去,以后怎么办,说实话你们俩挺不搭,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学习成绩让人望尘莫及,一个只会打打球,根本不爱学习,你们怎么玩一起的?”
“你闭嘴。”陈君赫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有小小的情绪了,“我不需要这些附加条件。他就是他。”
“你呀,明明在意人家,干嘛把关系弄得这么别扭。非得他跪着求你吗?”
“你别烦我。”陈君赫抱着头,趴下睡午觉了。
小学霸比一般人要成熟一些,但终究是十几岁的少年,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烦恼和顾虑,是他所不能体会的,自己活这么大,未必有人家通透。他继续欣赏答题卡了。
现在最要紧的地搞成绩,把成绩提上去。
他撕下草稿本有模有样地忙碌半个中午,几个改错本诞生了。
等不及出去买了,亲手做的才最有意义。
下午第一节课是赵德友的课,他来了,拿着丧心病狂的答题卡和总成绩表走来了。
“都起来!就考这样的分数,你们睡得安心吗?!!”赵德友首先进行思想教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怼。
大部分人还处在美妙的午睡之中,就被聒噪的中国话吵醒,还不能有起床气,还得接受惨不忍睹的分数打击。
“答题卡这次我不想念了,乱七八糟。丝毫没有进步。又是那么多三四十分,你们整天怎么睡得着的,啊,想想自己都高二了,承上启下的阶段,还这么玩物丧志,”赵德友眼睛巡视一圈,“李卓,考19分,还打球吗?”
李卓:“……”
“吴岳呢,上课还睡,21分骄傲吗?你们俩这次运动会举行完给我滚出九班。”
揭清洋拿到答题卡,意外的是数学有102分,虽然差陈君赫123分很大距离,但他已经超超开心了。其实文科数学并不难,前一次考得差是大多数知识忘了,慢慢复习回来,就容易多了。
陈君赫为自己不小心错的题生闷气,听到赵德友要将李卓撵出九班,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往后望望。
本来李卓坐在他们前面的,后来由于上课爱睡觉不学习,被安排第一组最后一桌看后门的专属于他的老位置,明显是被放弃了。
“回去,要贺老师好好夸夸我。”揭清洋将答题卡收好。
赵德友拿出成绩表,“我们班这次运动会后留在本班的只有39个人,意味着从平行班要上来6个人,创新班只需要45个人,绝不姑息走后门的。”
揭清洋好心情被这句话破坏殆尽,屏住呼吸,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宣判自己何处何从。
“第一名陈君赫592分。他这次考得很好,听听别人的成绩,七门科目分别是语文121,数学123,英语129,政治66,历史81,地理72。你们没事学学人家的态度,即坐在最后一桌也能考第一。这是学校文科史上第一次有人在考试中突破五百八十分,直接考到了592,还需努力,争取考到600分,那么清华就有望了。”赵德友终于露出一点点宽慰的表情,至少有一个学生是让他满意的。
揭清洋佩服到不行,就说这次小学霸能考过580,只差一点点就600了,五体投地!吾辈之楷模。
“小学霸,“第二名,叶帆,553分,语文117,数学109,英语123,政治60,历史78,地理68,叶帆同学比上次进步了,这也是好的趋势,保持住。”
越往后,失望越大,文科生密集的分数在460-480分之间,480分以上就很难了。
揭清洋觉得自己没那么差,三门主科占了很大优势,虽然三小科加起来只有121分,连人家一门主科的分数都比不上,但不至于这次480都没有。
“第34名,刘瑶,499分,英语128分,”本来到500分后的,赵德友并不打算念人家各科成绩,但学生说英语成绩还不知道,那就光念英语分数了。
“第35名,严标,493分,英语109分。”
“第36名,揭清洋,491分,英语149分。”
就说嘛,他有英语罩着,怎么可能没有480呢,这次英语改卷老师没上次严格,作文只扣了一分。
可赵德友并不开心,还点评了一句:“英语这么好,有什么用,其他科不忍直视。”
明明语文也很好啊,反正不管老赵说什么,九班算是保住了,不会被赶出去。揭清洋暗自窃喜,至于李卓会不会,估计是老赵吓吓而已。
他没放在心上。
因为急着回家分享贺知修自己的进步。
但这次回家的路途却没有那么顺利,被人堵了,堵住的还是他眼熟的,考试坐他后面那位。
几个同他一般高的孩子围住他,将他困在围墙边,那男生揪住揭清洋的头发,怒气冲冲地说:“你他妈敢耍老子!害老子考那么点分,被我爸妈打了,我爸妈打我,那我就得揍你。”
“我耍你什么了?我说过我不负责答案的对错。”
那男生恶狠狠地说:“我看了你的成绩,英语149分?我怎么只有32分。三小科更是他妈的垃圾,政治20分,历史27分,政治24分,你他妈用脚做的题吗?这就算了,英语答案几个意思??!!”这是他抄袭史上翻车最严重的一次,他上次还抄到了409分,还算可以的,班级前十,年级133名,这次被这个傻x一搅和,分数直接降到209分,班上倒数第十。
混合双打算好的,关键是要忍受那么多异样的眼光。
他恨死了揭清洋,这个乱传答案的家伙。
“我真按照我的答案写的。”天地良心,日月可鉴,他就是写的自己的答案。
“写个屁,我对了答案,我答题卡选择题全错位了,说明你抄漏了,就是想害我对吧,就是在蓄意报复我数学踢你椅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