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个女人
拜师的日子还没过半天。陬步宽他们出门就被那些不服气的少年少女们围追堵截，被迫挑战。
在和湘桧她们感到苦不堪言的时候，沫莲二那边却一点声息都没有，许多人想堵她，却连她的一片衣袂都没有找到。
沫莲二在干嘛？
她在睡觉，睡得天地不知为何物。想挑战她的人自然找不到她。
由于越来越多的年轻朝圣者前来寻求挑战，不满的情绪愈演愈烈破坏了圣域平民的正常生活。圣域为了平息这些年轻人心中的狂热，又在莲花亭放出了一则超清影像。
影像的内容是以沫莲二为首的五人小队镇杀拥有两个沉睡符号幻兽的震撼场景。那个紫色的擎天十字星深深震撼着少年少女们的心，触动着他们的神经。
风波如圣域预料的一样，平息了下来。
但这种平静只过去了一天，第二天又掀起了另一股狂热现象。圣域的年轻朝圣者们都想见一见沫莲二本人，他们又躁动起来，四处寻找沫莲二，只是不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这天沫莲二房间外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女人，高跟鞋发出规律的‘嗒嗒嗒’的声音。她白皙的长指曲起，敲响了沫莲二的房门。
沫莲二顶着柔顺而凌乱的长发开门，探出一个头来，不明所以，“谁啊？”
站在门外的女人一身黑色旗袍，织锦般柔亮的黑发披在身后，美艳的面庞，美眸静静地望着她。
“是你。有事？”
“有事。可以进去说吗？”
沫莲二点了点头，“那进来吧。”
她的房间还是一开始焰空行随意安置她的那个小房间。房间里的窗帘全部紧紧地拉着，屋内光线昏暗。
沫莲二长时间待在黑暗的房间里，眼睛已经适应，但对刚从外面进来的柳弑姬来说，视线一时泛盲。
“地方小，东西比较多，你小心。”沫莲二出声提醒。
门口进去左手边是墙壁，右手边横着一个木质衣架，往里并排还有两个，上面挂满了衣服，短裙，长裙，裤子，衬衫，长袍，皮衣，马夹等各种款式的衣服。衣架底下扔着许多双鞋，高跟鞋，长筒靴，短靴等。
房门正对着内部卫生间的门，两扇门之间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梳妆用品。梳妆台对面是一张单人床，被子的一角拖在地板上。
床头的地上倒着一个台灯，亮着温馨的黄色暖光，还有几本书散乱着。衣架内部的地面铺着一块地毯，一直从墙边铺到床脚。地毯上摆放着一张矮木桌，上面摊着许多书，纸，笔，放着几瓶酒和一个亮着的台灯。地毯上扔着好几个枕头。
房间小，但味道很好闻，点了香薰。室内布置凌乱却不邋遢。
沫莲二披着酒红色的睡袍，撩了撩头发。她把被子往床里推了推，“坐床上吧，我这里没有椅子。”
柳弑姬看沫莲二赤脚踩在地毯上，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弯腰把鞋脱在木地板上，在靠近床尾的地方坐下。
沫莲二坐在床边，弯腰拿起地毯上的台灯凑到柳弑姬身边，问道：“有什么事？”
柳弑姬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她，并不急着跟她道明，示意她，“你先看看。”
她将台灯抱在怀里，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打开阅读。
柳弑姬打量了一下房间，又将目光落到身边的沫莲二身上。美眸默默地打量着她。真是个特立独行的少女。
“所以是让我跟你去参加十二天后的沉世落星会……”沫莲二沉吟了下，“这个沉世落星会是什么？不会又是考核吧？”她表情一垮，现在对考核都有条件反射了。
入学考核，拜师考核……她的小心脏真的不能再承受更多的考核了。
“不是考核。沉世落星会相当于各个势力的阵法幻师聚在一起进行学术交流，当然也有实力比拼的环节。互相之间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且还可以和神界接触。”暖色的光晕照在柳弑姬美艳成熟的面孔上，白皙的肌肤仿佛细腻的瓷釉，黑色的瞳孔凝聚着摄人的光华。
“阵法幻师的交流会……”有点意思，她很感兴趣。不过……沫莲二转头看着她，“黛言月不是拜你为师，她对阵法很感兴趣一直在自学，这个名额你要不给她？让她去。”
“不行。沉世落星拥有严格的参与门槛，阵法幻师必须达到九参。黛言月的阵法学习还在打基础的阶段。”
“九参？我不一定能参加，我的等级可能没到。”
柳弑姬惊讶，按照她之前的阵法制作，还能操控阵棋，应该有九参等级的实力才对。“那你现在是什么等级的阵法幻师？”
沫莲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并不在乎大众承认的等级，实力的拥有，即便没有等级证明也是实力。
“你没有去【环刻公会】测过阵法等级？”
“没有。”
“那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测一下？”
“好。你等一会，我换身衣服。”信纸被搁在床上，台灯被她放在地毯上，沫莲二走到衣架旁开始挑衣服。
柳弑姬指尖点了点红唇，望着沫莲二的侧影，美眸上下打量着她。这个丫头面对锥凌和焰空行的时候显得咄咄逼人，但私下却非常好相与，交流起来很通达，非常明事理。
看见沫莲二开始脱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女人垂了垂眼睫，移开视线。
她捡起脚边的一本书，看了看封面。是高等阵法书籍《朝圣者的阵途》。这本书她一个月前刚看完。随手翻了翻，看见里面夹了许多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画着许多图案，柳弑姬一边翻看一边问：“《朝圣者的阵途》你看过了？”
沫莲二背对着她换衣服。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已经看完了。做了读后感的都是看完了的。”
“读后感？”这倒是一个新鲜的词，她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就像‘笔记’一样。“读后感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
柳弑姬捡起地毯上的台灯放到床头柜上，将书里夹着的‘读后感’拿到台灯下看。纸上画着的图案让她有点好奇。是一个个缩小版的阵法草图，画的很小，只有局部，一旁写着设计思路。
她一个月前看完了《朝圣者的阵途》这本书，也做了许多笔记，包括很多灵感，对这本书有自己的深刻理解。而眼前出自另一个少女的‘读后感’思路非常新颖，与众不同，脉络新奇，完全是另一种解读。
黑色漆皮半裙，长筒靴，黑色丝绸波浪领结的衬衫，廓形的外套。沫莲二换好了衣服，撩了撩头发问：“去环刻公会测试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测试由环刻公会直接出题，你当场进行作答就行。”柳弑姬抬头看见沫莲二已经穿好衣服，她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沫莲二的装扮，“好了？”
“嗯。”
“那我们走吧。”她把‘读后感’重新夹在书页里，把合起来的书放在床头柜上。
沫莲二伸手关掉她那边的台灯。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转头却看到柳弑姬那边的台灯还亮着，她准备走过去关掉。
柳弑姬看出了她的意图，抬手阻止，“我来关。”她探身伸手按灭了台灯。
沫莲二停下迈开的脚步，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看着柳弑姬坐在床边，扭腰探身，左手撑着床铺，右手去够台灯。丝绸般乌黑柔亮的长发披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动。
随后柳弑姬穿上高跟鞋朝她走过来。她穿鞋的时候沫莲二看着她的脚，看着她赤|裸的玉足优雅地套入高跟鞋。
好细心的女人，竟然注意到了地毯的细节，还考虑到了脱鞋以免弄脏地毯。
关好房门，沫莲二跟在柳弑姬身后，两人一路无话。她乖乖地跟着柳弑姬来到环刻公会，两人站在环刻公会的大门前。
环刻公会的标志是一个时钟的模样，里面有对应的刻度，只是里面的刻度比时钟的刻度更密集，最外围一圈，里面还有两圈，像一个外围有着三层轮廓的同心圆。
沫莲二对阵法有兴趣，一直将它当爱好培养，与正儿八经磨炼、主修的幻技不同。因此对阵法各项附属事情都不了解，关于环刻公会她也只是听说过。
从环刻公会的大门进去是一段笔直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个圆形大堂。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响起女人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沫莲二跟着柳弑姬来到大堂柜台前。
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看着迎面而来的柳弑姬，脸上挂起愉悦的笑容。看来是遇上熟人了。她言语谄媚，“柳弑姬阁下最近阵法修行又精进啦？又来考证？我记得您一个月前才来更新的证件吧，阵法修为这么快又上一个台阶啦？不愧是幻技与阵法双修的黑骷髅大人，果真名不虚传！”
漂亮的妇人一番夸奖。虽说是夸奖，但细品她的话语内容，说的都是事实。
黑骷髅大人——柳弑姬，就是名不虚传。
“哎？阁下后面的少女是谁呀？长得可真漂亮，不会是阁下看我一把年纪还单身来给我介绍对象了吧？哎……可是想想自己老牛吃嫩草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漂亮妇人一扶额头，垂下了浓密的睫毛，一脸自责。“想当年我也年轻过，也是被老牛吃嫩草的那一位。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天道好轮回，轮到我去吃嫩草了。”
沫莲二：“……”
这话真是越听越不对劲。
如果只是环刻公会的前台，对柳弑姬说话的语气不应该这般熟稔才对。毕竟一个环刻公会的前台与柳弑姬有着身份上的巨大差距。
果然，听见柳弑姬无奈地开口了。“你怎么在这？前台的小姑娘呢？你去【月影凹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弑姬站在柜台前，看着露出本性，双手抱胸翘着一双包裹着透明黑丝的长腿，倚靠在椅子里的女人。
沫莲二跟在柳弑姬身边，安静地没说话。
“月影凹地的事情早就解决了。轻松，太轻松了！”漂亮的妇人一脸嘚瑟地摆了摆手，指尖弹了弹下颚，“听说圣域来了个阵法天才幻师，我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这个天才到底有多天才。好多人都在说呢。好像有个十字星的招数把拥有两个沉睡符号的幻兽都击杀了。”女人眼睛一斜，一脸的匪夷所思，她撩了撩棕色的波浪长发，“听说……还是那黑暗圣殿圣女的未婚妻。这也太荒谬了，圣域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还让她成了圣域年轻朝圣者的崇拜对象。这要是是黑暗圣殿的诡计可怎么办？不过这未婚妻也够惨的，圣域外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未婚妻在圣域，言说她死了呢。再说那黑暗圣殿也是事儿精，听说原定的未婚妻死了，已经解除与千子帝国七皇女的婚约。最近好像又有消息，说有了新的未婚妻？”
柳弑姬都来不及堵住费安娜的嘴，便听她气都不喘一口，吧啦吧啦倒豆子的都倒了出来。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沫莲二，见她面无表情。不会一下子打击太大，呆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