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布阵对敌
沫莲二叹了口气，放下鱼竿站起来。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线条清晰的面庞轮廓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出雕塑般的气息。身上黑色的吊带绸裙落满漂亮的光泽，衬托着白皙的肌肤和修长的身段。一双白皙的长腿在走动中从两边撕成高开叉的裙摆中若隐若现地伸出来。
她走到桥上，与光明圣桌的五位大人隔着一个透明能量罩。
她双手反叉着腰，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容，偏头，表情费解，问道：“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五个人一起过来是为了什么？”她摊了摊右手，“难道是来通知我们一声‘能量罩你们也没有办法，让我们好吃好喝一路走好’？”
凌锥哂笑一声，“我们来看你死！”
沫莲二也哂笑一声，“那还是我脸大了。”
锥凌：“……”气死他了！！
眼前的少女也才十五岁，理应没有这样大的脾性和气场。但她咄咄逼人的姿态让詹桑妾看得饶有兴味。
柳弑姬看着少女这般模样也觉得出乎意料。十五岁的少女应该没有这般的……无畏？才对。
他们五位大人在年纪，人生阅历，实力等都比对方多出一倍，两倍，甚至更多的经验，所以言行做派才显得强势。可面前的少女游刃有余的模样倒像是虚长了不少年岁。而他们也不觉得违和，这就显得诡异了。
“沫莲二。”女人突然喊她的名字。
沫莲二朝黑色旗袍的女人看去，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黑骷髅，柳弑姬。
女人包裹在旗袍下的身材丰满而性感。但却被称为‘骷髅’……难道是阵棋的特色？想到此，沫莲二眯起了眼睛。
她在外历练时曾听过光明圣域黑骷髅的大名，黑色旗袍，织锦墨发的光明圣桌大人——柳弑姬。至于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在沫莲二打量对方，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
“你在幻兽周围制作的阵法是【六方囚灵阵法】吧？我明白你想在幻兽苏醒的时候短暂地干扰它，给你们争取喘息的时间，但面对这样等级的幻兽，在它周围设置禁锢型的阵法只会激怒它，让你们死得更快。”柳弑姬的语气没有起伏，美眸望着沫莲二，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话听到沫莲二耳朵里，她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六方囚灵阵法？”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幻兽周围制作阵法？”
这几天，趁着幻兽还没苏醒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幻兽周围制作阵法。只是这个阵法太大，彻底完成需要耗费很多时间，现在还没有完成。
“你们的考核在我们的监测之下，包括每个人的行动。”焰空行皲裂的薄唇动了动。
沫莲二了然。然后对柳弑姬摇了摇头，“你刚刚说六方囚灵阵法？六方囚灵阵法太差了，困不住它。”
理所当然的否定语气让柳弑姬感到诧异，“那你还制作这个阵法？”
沫莲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制作六方囚灵阵法，是别的阵。只是阵太大太复杂，我还没有完成。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过程推进中的样子。”
柳弑姬原以为她制作的阵法是六方囚灵阵法。这个阵法以沫莲二十五岁的年纪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天才的领悟力。只是她说不是，难道是更高级的阵法？可是再高级的阵法已经超出她这个年纪可以领悟和承受的范围了。
从她的【阵法骨架】来看，这个阵法骨架可以承受的阵法上限有很大的选择空间。只是，如果是比六方囚灵等级还要高级的阵法，那……柳弑姬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等级的阵法她曾研习多年才做出来，而且还需要别的操纵物。
难道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真能做出来？
骨架是阵法的基础，骨架的基线越大代表阵法越复杂，阵法威力越大，而且可以不断往上叠加阵法威力。
但阵法不像幻力修行，幻力修行在某种意义上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物天生隐藏且拥有亲和力的一种技能。阵法是一种需要阅读，分析，研究，临摹，创作的东西，是一种日积月累甚至唯有能领悟的人才能创造的东西。很多人因为没有这份领悟力，无法跨入阵法一途。
因此阵法的制作冷门却又充满震慑力。
柳弑姬心思百转千回，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各种想法，看着面前的十五岁少女，“那你要做什么阵法？”
沫莲二微微蹙了蹙眉。讲起阵法，她看上去格外专业。她撩了撩头发，朝能量罩靠得近了点。
柳弑姬就站在她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薄薄的透明能量罩。
沫莲二抿了抿唇，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
讲到阵法，光明圣桌的其余几位大人都插不上嘴。所谓的一窍不通。
阵法这个东西是天选之人的技能。
因为打基本功的啃书就能把人磨到口吐白沫！
柳弑姬竟然能跟她讲阵法……这样的行为在沫莲二看来她应该是个懂阵法的行家。所以她讲的也很专业。
“阵法骨架我搭建的是【傀儡骨架】，因为傀儡骨架有非常大的灵活性。这个幻兽表面有一层类似于石材的表皮，完全隔绝了内部的幻力，而且从幻兽沉睡的形态来看，我估计这应该是一个……”她望着空气思考了一下。“……【软体形态】的幻兽。软体形态的幻兽攻击距离多变，幻力积聚形态复杂，很不好对付，容易被杀个措手不及。所以如果用其他【固定骨架】会跟不上软体形态幻兽的攻击，容易功亏一篑。反之，如果苏醒的幻兽非软体，傀儡骨架也能进行很好的应对。”
沫莲二一口气讲了许很多，抬眼却见柳弑姬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寻思着是不是鸡同鸭讲，听不懂？那她不是浪费口舌。
她试探性地问道：“傀儡骨架知道吧？还有这个灵活性不是说搭建的骨架可以移动，而是在骨架基础上承接起来的真正的阵法威力可以由制阵人随意操控。”
锥凌他们听的头都大了。都是些什么跟什么。搞阵法的人实在是有毒……完全听不懂。
柳弑姬对上沫莲二试探的眼神和一副‘完了，我是不是在对牛弹琴’的表情，有点忍俊不禁，她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沫莲二如释负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没白讲。
“阵法还在搭建，我用了【残佛剑影撕裂阵法】，残佛剑影这个阵法很有名，你应该知道。后面的‘撕裂’是我为了追求想要的效果追加的【阵法脉络】。”其他再具体的东西就没必要继续告诉她了。
沫莲二望着空气出神，不说话了。
阵法脉络相当于前世电脑编程的程序，或是计算机拆开的电路板，越复杂、越精细，威力越大。
只是这个世界的‘电路板’和‘程序’换成了‘阵法’，‘编码数字字母’和‘导线金属控焊盘等’换成了以幻力为‘笔’的‘骨架’‘脉络’等。
这个阵法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输赢参半。跟赌博一样。
阵法在制作的过程中，每一条阵法脉络都须要制阵人使用自己的幻力，操控幻力去设计、画出每一条脉络。而在阵法完成后施展阵法威力所需要的幻力则从空气中吸收。
这是阵法最大的优势——发挥阵法威力的幻力不依靠制阵人自身的幻力多少。而阵法最终的威力可以由制阵人灵活操控。
‘灵活操控’有好处也有坏处——阵法的灵活程度依靠制阵人本身的敏捷和反应速度，而制阵人的敏捷和速度又要依靠自身的幻力等级。
总结起来，优点与缺点互相闭环，但分开看又好像有利大于弊的错觉。
所以沫莲二的成功预测是五五开。
她有这个领悟力甚至天赋制作出复杂而强悍的阵法，可是操纵这个阵法要依赖自身的幻力等级，而这点她没有办法强求。
沫莲二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默落而静止的悲哀。
她得出了基于事实因素的预测，而接近事实的预测告诉她，结果不太好。
焰空行他们不懂阵法。
锥凌双手环胸，不屑道：“怎么？这个阵法很厉害么？”
沫莲二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懒得跟他扯嘴皮子，“还行吧。”
“很厉害。”一道肯定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锥凌嘲笑的嘴角一僵，猛地侧头看向身边的柳弑姬。
柳弑姬在出色的幻师幻技的基础上还以阵法闻名，能让她肯定厉害的人绝对厉害。因为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很少开口夸一个人厉害。
沫莲二恹恹地垂着眼睫瞟了柳弑姬一眼。
厉害，还是有遗憾。厉害，还是要死。
“傀儡骨架的阵法需要操控【阵棋】，你带阵棋了吗？”柳弑姬望着沫莲二的目光微微有些不一样，只是沫莲二心思游离没有注意。她又开始注意涣散了。
“带了。”
因为灵魂穿越的缘故，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常自己外出历练，遇到过千钧一发的时刻，积累了不少经验。而本身谨慎的性格也会促使她在每次外出历练的时候做好多样的准备，其中高级阵法所需要的阵棋她就随时带在身边。
高贵的皇族身份让她拥有自己的人炉锻造师，让贾叔为她锻造一套阵棋不是问题。材料，工具，人，她所在的地位与身份给予了她物质上的优势。
“有几分把握？”柳弑姬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少女。
沫莲二懒懒地抬了抬眼，“没有。”
“你一个小小的三阶幻灵，谅你也没有！”锥凌嘴角一斜。
沫莲二甩了一个眼神过去，“有。骗你的！”看不膈应死你。
锥凌：“……”
她突然意味不明地开口，“焰空行，我好歹是你的弟子，现在这种情况，即便你不想来救我，但作为师父至少也要有来救我的能力。看看你站在外面束手无策的样子……”沫莲二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遍，“……真的很没用。你做师父的颜面在哪里？这么差劲也好意思为人师。”她双手环胸，表情淡漠而嫌弃。
詹桑妾掩嘴笑呵呵，瞟了焰空行一眼，揶揄道：“你徒弟说你不行呢！”
焰空行嘴角侧了侧。沫莲二这个人极其没有长幼尊卑观，这让他感到非常不满。“七皇女真是一点尊师重道的礼仪都没有，不过不用为师出手教训你，里面的沉睡幻兽就能够你喝一壶。”
沫莲二嘴角一斜，她对着焰空行完全没有好脸色，呛声道：“有种你进来。不需要我出手，这里的沉睡幻兽就能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做人的重要性。”
焰空行：“……”
柳弑姬她们听得愣住。
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吗？她到底是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