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碰瓷
福来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跟妻子说了一下，准备第二天就去县里找人先把规划图搞定。转过天，福来吃过早饭正要起身出门，大门却被人推开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艰难地走了进来。
“宝国叔？”福来吃了一惊，赶忙出去把老人扶进屋来。
杏花也出来了，惊讶地看着老人问道：“宝国叔，您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吃饭了吗？”
老人皱纹堆垒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吃了吃了。我就是来找福来问一问，那敬老院甚时候能盖好了？”
福来微微一愣：“估计得明年年底才能入住。宝国叔，你问这干啥？”
老人尴尬地说道：“我、我就是想问一下，像我这样的能够住进去吗？”
福来心中一沉：“宝国叔，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栓柱他惹你生气了？您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没有没有，拴柱很孝顺，他们小夫妻过得很好，我就是不想拖累他们。你看我这个身子怕也活不了几天了，就想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不麻烦他们。”老人局促地说着。
福来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不是拴柱就是他老婆了，这娘们刚过门就想翻天呀？宝国叔，您就别给他们打掩护了，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老人犹豫了一会，长叹一声：“夜来黑夜拴柱进我屋里，磨叽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跟我说要分锅吃饭，说是燕燕跟我一起吃饭不得劲。我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了。可你看我这个样子哪能自理啊，还不如躲得远些，省的给他们添堵。你不是说要建敬老院嘛，我好歹也是个残废军人二等功，应该够格吧？想你给早点留个位子，行不？”
福来听了老人的话，感到有些心酸，半晌无语。现在的小年轻大多图自己痛快，一般结婚后都要分家另过，这本来没有什么，可像宝国老人这种情形，分了家一个人怎么过？老人是伤残军人，瘸了左腿，带着个二等功退伍回乡，快四十岁才得子，老伴儿却先走了，这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去年盖房子又从房顶摔下来把右手也摔残了，彻底成了个半废人。老人每年也是有国家补贴的，经济不是问题，可新儿媳不愿意跟老人一起过，虽然不通情理，外人却也不好说什么。小夫妻俩都在福来公司做大工（相当于一般厂里的高级工），工资不低，若是福来压一下他们肯定不敢反抗，可那样效果有限，得让他们心服才行。
福来思谋一会，对老人笑道：“宝国叔，行，等敬老院建好了有您一个位子。今天我还要进城，现在您先回去，明天不要吃早饭，早点过来，我带你找个吃饭的地方，行吧？”
老人忙站起身来，颤巍巍地点头：“好好，唉，耽误您时间了，那我就先走了。”
夫妻二人把老人送出门外，目送老人蹒跚离去，心情都不太好。
“福来，你说要给宝国叔找个吃饭的地方是啥意思了。”杏花转头疑惑地问福来。
福来嘿嘿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这俩小年轻得好好教训一下。我走了，找王工谈谈规划的事。”说完就开车向县城驶去。
这几年国家大力开展基础建设，县乡两级公路都得到了大力整修，再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坑坑洼洼。福来的车速很快，片刻就进了县城。
启阳县城里正在进行下水道改造，主干道被挖开了正在施工，福来只得开着车在城里绕来绕去。在一个拐弯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路旁冲出来，福来急忙踩死了刹车，那人却一下子趴在了引擎盖上，“哎呦”一声就慢慢扶着车倒了下去。福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
一个瘦瘦的男人靠在车前正抱着左腿“哎呦哎呦”地叫唤，看见福来俯下身来，鬼叫的更大声了。福来关切地问道：“撞哪儿了？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人看了看福来，穿着普通，开着豪车，以为是司机，就不屑地说道：“腿折了。叫你老板来吧，你一个小司机解决不了问题。”
福来微微一愣，旋即笑了，戏谑道：“可不敢让我老板知道，这车是我偷着开出来跑黑车的，要是老板知道非开了我不可。算我倒霉，我拉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吧，费用我出，就是你不要报警也不要乱嚷嚷。”
瘦子似是想了一下，面色和缓了一些：“哦，这样啊。看你也是个打工的，挣钱也不容易，也不为难你了，去医院也麻烦，人多嘴杂让你老板知道了也不好，是吧？”
福来故作感激地连连谢道：“谢谢大哥，你真是个好心人。”
瘦子暗自得意，却故作大方宽容地说道：“你给拿一万块钱吧，我自己去医院，你也还能跑两趟黑车，行吧。”
福来脸上笑意更盛，缓缓起身说道：“一万块太多了，我拿不出来。”
瘦子眉头一皱：“那你能拿多少？”
福来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不行！”瘦子声音高了起来。旁边有人围拢过来。
福来摇摇头，冷声道：“一毛也没有，我想给你一个大耳刮子，要不要？”
瘦子腾地从地上蹦起来，马上又觉得露馅了，忙又倒了下去：“哎呀，大家快来看啊，有人不讲理撞了人还要耍流氓啊，没天理啊！”
福来冷冷地看着他蹩脚地表演，眼角的余光警惕着慢慢围过来的五六个混子。
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面色不善地走过来，语气冷森地说道：“小子，村里来的吧，在狗哥的地盘也敢撒野？是不是活的太舒服了？”
“狗哥？你们是刘二狗的人？”福来诧异道，这小子不是被抓了吗，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黄毛傲然冷笑：“知道狗哥的大名就好。快点拿钱，别找不痛快。”
福来冷笑：“既然你们都是刘二狗的手下，那我撞了你们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都站好，别动，待一会命好的我赔医疗费，命不好的赔你们一副棺材。”
说完，福来上车关好车门，启动车子，先倒出去十几米，然后轰起油门加速向前冲来。拦在车前的几个混子狼狈地四散奔逃，向着福来的车怒骂不已。福来哈哈大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