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提前上任
吃了早饭，福来和杏花夫妻俩正要开车去公司，忽然福来的电话响了。福来拿起手机一看，是老德寿打来的，不由得对杏花苦笑道：“德寿叔的电话，公司怕是去不成了。”杏花笑笑没说话，安静地等着福来接电话。
“德寿叔呀，找我有事啊？”福来客气地说道。
“呵呵，福来，你来村支部一趟，有事和你说一下。”老德寿温和地说着，听起来中气十足。
“好吧，我马上去。”福来放下手机对杏花说道：“德寿叔喊我去村里一趟，可能有事商量。你先去公司吧，我随后看情况再说。”
杏花戏谑地一笑：“呦，你这个大村长还没有上任呢就这么忙了？是不是以后公司的事你就不管了？”
福来呵呵一笑：“老婆你巾帼不让须眉，公司有你就足够了，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一切由你做主。嘿嘿。”
杏花娇嗔道：“你这给我戴一顶高帽就想把我当驴使啊，想得美。”
福来嘻嘻笑道：“能者多劳嘛，老婆你就辛苦辛苦。我先走了。拜拜。”福来说着就下了车，随手关好了车门，冲杏花挥挥手，转身向村委会走去。杏花看着福来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发动汽车向公司驶去。
村委会距离福来家并不远，步行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
村委会其实村民们更喜欢叫做大队部，这算是人民公社的一点印记，以前村民们都是被叫做“社员们”的，现在才在村广播里渐渐改称“村民们”，广播员老刘头经常吐槽还是喊“社员们”亲切。社会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无数的新鲜事物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人们的生活，陈旧的东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新潮的思想正潜移默化地浸入人心。
“这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福来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大步走进了村委会大门。
这座当年大地主刘茂财的宅院规模宏大，共有三进院子，办公都在前一进院子，后面两进院子原来都是做村里的仓库使用的，不过现在也只是存放一些杂物，大多房间都是空置了。
村支部在东厢房办公，对面西厢房是村委会，不过老德寿是支书村主任一肩挑，所以一般都是在支部办公室办公。福来推开支部的房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烟雾缭绕。
“福来，你来了，到这边坐。”刚进门，老德寿就招手让福来过他旁边坐。
福来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左右看了一下，拽了一个凳子坐到门口：“德寿叔，我就坐在门口吧，到里面我可受不住。”
对面坐着的妇女主任姚美玲笑道：“都是一帮老烟枪，我都觉得快被熏出毛病了。”
“那咋能行？今天会议你是主角，必须到这儿坐。”老德寿不容反驳地说道，又冲满屋子的老烟枪们挥挥手：“把烟都掐了，别把咱们的新主任熏出个好歹。”大家嘻嘻哄笑着都纷纷灭掉了手里的烟，又打开窗户通风，过了一会，总算屋里的空气好一点了。
福来起身走到老德寿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问道：“德寿叔，找我啥事？”
老德寿一笑：“也没啥事，就是昨天听你说了咱村以后的发展计划呀，我思来想去睡不着，早起找支委们开了个短会，大伙一致认为应该让你尽快上任，我们都有些等不及了。你看你这儿有没有问题？”
“啊，提前上任？好像不符合规定吧？”福来疑惑地挠挠头，都没有思想准备呀。
“这要啥准备，你是不是党员？”
“我是党员啊，在部队火线入的党，这您都知道啊。”
“那不就得了，我们就是要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入党的誓言你没忘记吧。”老德寿板起了脸，故作严肃地说道。
“这还能忘？时刻牢记。”福来挺身回答。
“那就好。村支部会议已经决定了，为了咱村的发展大计，希望你早日挑担子，尽快上任。你看就今天上任行不行。”老德寿笑眯眯地看着福来，像极了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我还能推辞一下吗”福来无奈地说道。
“可以，那就明天正式开始工作，怎么样”老德寿大方地应承。
“好吧。其实昨天我说的那些计划还只是我的一个初步设想，很不成熟，具体到底该怎么做我这还没有一点头绪呢，大伙可不要对我期望太高。”福来诚恳地说道。确实他的心中早有振兴家乡的理想，可在他起意竞选村主任之前根本没有仔细想过要如何规划村子的整体发展，只是单纯想要办好自己的企业，努力扩大生产规模，增加一点人们就业的机会，多多给村里做一些实事，仅此而已。他可从没有想过要取代老德寿的地位，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像老德寿那样一心为公的老黄牛就该是村里永远的当家人。
“福来，你就别谦虚了。你是俺们看着长大的，你的为人大伙是一清二楚，你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大伙投你的票就是绝对信任你，大胆干就是了，不要有啥顾虑，俺们这些老家伙绝对支持你。”村会计刘算盘笑呵呵地鼓励道。他和老德寿一样是村里唯二任职时间最长的干部，因为算盘打得好得了个“刘算盘”的绰号，本名反而不为人所提起了。
其他村干部们也频频点头。都是村里的老人了，除了妇女主任姚美玲和福来年纪相仿外，他们都是福来的长辈，已经担任村干部多年了，这样稳定多年的领导班子在其他村是很少见的，但这算是好事却也是坏事。户枢不蠹，流水不腐，一个团体也是一样，长久的固化而没有新鲜力量的加入，即使不腐朽也会变得没有活力。
“算盘叔你真是高抬我了，这些年我也就是凭着一股蛮力胡打乱撞，不想却弄出了些成就，这不是我本事大，归根结底还是党的政策好，我只不过是借了政策的东风罢了。”福来有些感动又有些感慨地说道。
“行了，福来，你就不要自谦了。政策一直就在那儿，为什么只有你能借势而起，其他人依然碌碌无为？说到底还是你的能力与眼光超越了别人，所以你就应该勇挑重担大步向前。”姚美玲心直口快地笑着抢白道。
“是啊，福来，俺们都老了，以后就全看你的了。”满屋子的干部都笑意盈盈地鼓励道。
“好，那我也就不谦虚了，既然大伙都这么信任我，那我在这里郑重向大伙表个态，身为刘家堡的一份子，既然我接了村主任的位子，我就一定鞠躬尽瘁，下台为止。请大伙看我的行动。”话说到这份上，福来也不藏着掖着了，豪气地当众表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