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江湖
赴城，收到了齐凌云传来的消息后，荆哲当即便让人叫醒了全军，整顿兵马开始备战。
荆哲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中将士厉兵秣马，眉眼间的担忧之意更加的凝重。
齐凌云并未激活他给的令牌，而是直接叫人来传信，隐藏的信息是，灵灵还没有被他成功救出来，可大战将至，李意必定安排了更多地高手来防止灵灵不被救走，若是军号响起之时灵灵真的出现在了许阳城的城墙上。
那么自己到时候究竟是要灵灵的性命，还是要黑甲军的性命？
他从贴身的铠甲中掏出了林晓术临走前交给他的四分之三的黑甲军兵符。
林晓术在临走前曾经郑重的和他说过。
“我想告诉你，每一位士兵都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不要让他们白死。”
齐凌云也和他说过那离国周影还有越往生的父亲所作所为有多么的不堪。
为万万人去杀一人，这算不上是大义，只不过是杀人夺命的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
他究竟该如何去选？
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临如此境地。
一只大手攀附上了他的肩膀。
楚辰星又开始留胡子了，显然他比较喜欢自己苍老的形象。
“问心无愧即可。”
他不知道荆哲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他的徒弟，可自己确实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倾囊相授，也曾经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在战场上救过黑甲军好几次。
这三年他很少在这，多半是回去仙都陪自己的师妹，如今仙都大乱逐渐平息，又听闻李意要与荆哲决战，他这才星夜又返回了赴城，生怕这个不算徒弟的徒弟做出什么傻事。
“问心无愧？”
对于楚辰星的来到，荆哲自然是感动万分，可他没有说什么，很多事情只要心里清楚就够了。
“问心无愧吗？”
荆哲想到了齐凌云当日在酒楼中的说法。
他说那越往生的父亲若是真的想要报答越千秋的恩情，那就战死在越往生的身前，即使越往生最后还是死了，他也无愧于越千秋。
如此这般无愧吗？
荆哲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原来路一直都摆在自己的眼前。
他把兵符交给了楚辰星。
然后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说到：“那斩魄之法我也略知一二，号角吹响时，若是灵灵真的出现在了许阳城的城墙之上，那我便越过战场直抵赴城，就算救不下灵灵，我也会死在她之前，如此算是无愧于她。
到时还请前辈拿着兵符据守赴城不出，我手下将士深知我的守城之法，一朝一夕间赴城绝对不会被攻破。
等到齐凌云返回赴城，就将兵符交给他吧，他虽然不懂领兵打仗，但却决然不会让城中的将士们白白死去，如此一来，我也算是不负三殿下之托。”
“你—”
楚辰星张口还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得作罢，他了解荆哲，很了解。
所以他知道，这便是他最后的决定，确实问心无愧。
“只是可惜，九转星辰诀的第六转还没有学完。”
荆哲面露苦涩的笑了笑：“只不过纵使是活着，荆哲也只得留在祁国统兵打仗，没法帮前辈振兴宗门。
还望日后前辈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徒弟。”
楚辰星将兵符收入了怀中，而后随着荆哲的样子双手扶住城墙，望向远方：“当初在万妖之森，你我死在顷刻，齐凌云却拼着自己的寿元消耗殆尽也救下了我们。
那可是妖洲九位大长老的联手之势。
如今面对区区一个李意，你真的以为那小子连这点事儿都办不了？
还未到最后一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好说。”
许阳城，酒楼。
墨染和青衣教教众全部都按部就班的躲藏在了街边的建筑中，只待那押送灵灵的队伍经过时便一拥而上。
而酒楼里就只剩下了齐凌云与林琅。
“都学会什么了？”
“染刀，链狱锁心，还有狱火焚天。”
林琅恭敬的答道。
“狱火焚天？”
齐凌云有些诧异，那可是连自己都没能掌握的一招禁术，没想到林琅竟然能一夜间学会。
林琅点了点头，他从齐凌云的口中听出了一丝怀疑，于是他双手手印变化，冲着一旁的桌子使出了这招灵技。
轰的一声，那桌子无风自然，齐凌云仔细观察那猎猎作响的火焰，竟然真的是从血魔狱中召出的炼狱之火。
这林琅莫不成是个天才？
能学会狱火焚天还真是令他惊喜，这说不定能在迎战那李横时多加上一点胜算。
于是他把身旁桌子上一把用木头削成的长刀递给了林琅。
“昨日与你交手时我观察过你，比起剑，你更适合用刀。
昨晚的时间太短了，没时间给你铸器。
不过既然你已经学会了染刀，那么木头与钢铁也就没有了什么差别。
血魔狱的功法自身就携带着很强的封印能力，每入一境便就会在丹田处出现一颗本命血珠，这些血珠会抑制掉你那些异种灵力使用时的大部分副作用，可相应的，还是会有一些。
而这把木刀上的灵纹对于战斗而言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给你使却正好，它会在你注入灵力的同时反馈给你一些清明之感，可以让你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丹田中的异种灵力控制。”
林琅将木刀接了过来，向其中轻轻注入了一些灵力，随着刀身灵纹轰鸣，确实有一丝清凉的感觉顺着他拿刀的手臂传入了身体，使用灵力时那种狂躁的感觉瞬间就消失掉了许多。
“先生，如果—”
齐凌云抬手打断了林琅，突发奇想了一个念头。
“你我差不了几岁，先生听着有些别扭，公子嘛，感觉也有些不适合，不如叫我大哥吧。”
齐凌云是有些小念头在的，这小子有了近乎仙境的修为，来日踏入仙境就是水到渠成，与其带回去黑甲军，不如收做小弟。
林琅闻言微怔，随即好似明白了什么，赶忙开口叫到：“大哥。”
齐凌云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来着？”
“林琅想问，如果我持续使用灵力的话，那么是否到了最后还是会像那日一般入魔？”
“这些来自于外界的修为终究不是你的，现在你也只是用刚刚凝聚成的两颗本命血珠强行压制灵力的反扑，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
今日过后你一定要勤加运转我给你的功法，让血珠将那些异种灵力全部炼化，变成你自己的修为，如此便再也不会入魔了。”
“林琅记住了。”
齐凌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魂霁剑紧紧握在了手中。
“还记得昨天我说，若是你能修到灵境，我便带你入江湖吗？”
“记得。”
林琅也握紧了手中的木刀，面容坚定地盯着酒楼的门口。
雨还在下，积水随着房檐不断地流下，仿佛给那光秃秃的大门填上了一道用流水制成的门帘，林琅知道，他们的目标过会儿就会经过这个大门，那时便就是出手之时。
齐凌云看了看身侧林琅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神闻通天录有云：心中有侠义，手中有刀剑，便已身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