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卷：忒俄克吕摩诺斯
神看向了人间。
祂看到末日来临洪水泛滥，岩浆喷涌，天象变幻，土地皲裂。
全知全能者升起悲悯之心。祂对使徒吩咐：“去凡世吧，秉承我的意志，信我者将在灾劫后重生。”
于是使徒离开了伟大的神。他临尘不久就见到了在瓦砾里哭泣的人。
“请救救我！”那个人哭喊着。
使徒用来自神的伟大力量拯救了他。
于是对方感激地说：“不论是黄金，还是珠宝，我愿意倾我所有报答你。不然我会良心不安。”
使徒说：“将那些收回去吧。但救人不收取任何代价确实是不公允的，日后你就信仰我所信仰的神灵吧。”
“请问您信仰哪位神灵？”
使徒虔诚回答：“祂在人间还没有留下名号。”
“但祂是伟大者，是表象下的意志，虚妄里的真实。”
……
此时使徒身边已经有太多追随者了。每当他们经过一个城市，即使是老人、妇人、孩子也会来到街上，簇拥着他们，对他们欢呼。这引发了统治者的猜忌。
他以镣铐将使者绑缚起来，追随者想制止对这位使者的粗暴举动，但是使徒阻止了他们。
使徒说：“我感谢你们为我做出的抗争，但我本身就怀着献身觉悟而来。过去我知道，人凡没有付出就不懂得珍惜，但如今，我会将源自神的伟大赐予同你们共享。”
信徒们跪在地上目送他的离开。带着枷锁的使徒则见到了台上的统治者。
“人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怎么能让已有的真实消失呢？”
使徒预料到了未来，悲哀地说，接着他被带黑火的子弹击穿，他的血滴落台阶，不过并非红色。
黑的火焰侵蚀得他的身躯，他的灵魂被锁在躯体的囚牢里苦苦挣扎，虚无里的神听到他的忠诚者的哀嚎，垂下目光。
是以死者在火中开口：你们终将走向毁灭。虔信者则会在火中重生。
统治者恐惧这个预言，就像恐惧名为信仰的瘟疫在民众中蔓延。猜忌与狂妄蒙蔽了他的眼睛，他动用了人类文明所能掌控的最强悍的武器，那种武器有着毁天灭地、摧毁万物力量。
但于虚空里的神灵庇佑了祂的信徒，人类所不能操控的力量使荒野燃起毒火，土地化作琉璃，空气弥散恶气，生灵化作炭土。
只有祂的信徒完好无损，死者则从火光里站起，宛如婴儿，重获新生。
善良的使徒看着满目疮痍世界，苦苦挣扎人类，陷入了沉默。
他向伟大的神祈求：“神啊，我知道宽恕罪孽是对于死不公的，但痴愚懵懂的人或许只是受到蛊惑，他们是否也有资格回到您的神国中呢？”
他在毒火、恶气里祈祷了七日，放弃回到神的身边。他跟信徒们在废墟里建起了人类的城市。
烫金的《福音书》“被啪嗒”用力合上，塞进了墙壁。灯光熄了，黑暗里只有水“哗啦哗啦”地流淌。
南燕然将文件恢复原样、摆回书柜。他的目光恰好落到两本烫金的《福音书》上。
“……人类极端分子组成的武装部队，自称‘基地反抗部队’，曾经多次潜入城市策划恐怖行动……”
气质文艺、头发自然卷的男生念完前面，往下一翻：“下面都是案卷。”
南燕然接过案卷，抬头就是3-01事件：反叛部队在闹市区引燃炸药，爆炸造成3位平民死亡，49人受伤，提及大量资料丢失。
接下来的3-02事件，大致讲得一位三年前从辐射区救出来的女士遭到残忍杀害。
3-03事件……
南燕然翻到这摞案卷最后一页：
“目前不确定反叛者基地的位置，有证据表明，反叛者基地到城市大约12小时车程，但由于所有运输只在夜晚进行，所以无法确定它的真实距离。”
“反叛部队持有大量的武器，危险度高，这份资料被归为3级保密等级。”
胡轩宇盯着案卷，摇了摇头：“这不是中东恐怖组织吗？这个城市就连小孩都知道‘反叛者吃小孩’，大家口头禅都是‘反叛臭虫’。‘绿人’也真没用！这都搞不定他们！”
“也许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南燕然随口答道，“书都会这么写。”
“我就是个学艺术的，不懂政治，”胡轩宇耸了耸肩，“在我看来能好好过日子却想打仗的都是疯子。至于正义不正义，打都打了，赢了自然成了正义的！”
南燕然合上案卷：“这话在网上说，肯定有大把人要喷你。”
“管他的？”胡轩宇说，“我就要说，打打杀杀，讨厌死了！”
南燕然一听乐了，故意开个玩笑：“学艺术的不是喜欢‘矛盾冲突’吗？听说这对真正的艺术家就像灵感一样。”
“那是搞音乐的，”胡轩宇哼哼一声，“我是学美术的。”
南燕然倒是没搞懂两者有什么区别……随即他疑惑问：“你这么不喜欢这些，怎么还主动往课室里跑？”
“我有什么办法？都在这所学校里了，”胡轩宇气哼哼摊开手，“跟打仗一样，讨厌是一码事，但没得选啊！”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杨润宇？”南燕然收好案卷，隔着窗户，扫了一眼隔壁，隔壁一位金发女郎趴在写字台睡得正香。
“嗯……”胡轩宇靠着桌子，“他呆在‘家’呢。他现在是我‘弟弟’。“
南燕然想到杨润宇模样：个子小小的，脸圆圆的，说是五六年级恐怕都有人信……课室这一次的安排确实非常贴合。
假如课室打算安排身份，那么这个身份肯定会十分合理化。南燕然无声做出总结，就像这次‘记录员’的身份大概率就是让他们更容易看到这些资料。
“现在是弟弟，实际呢？“。南燕然边想边问。
“最好的朋友。”胡轩宇想了想，突然斜睨南燕然一眼，“你以为我们是异性的兄弟，一个姓杨，一个姓胡？就因为我们名字里都带着个‘宇’字？”
“不全是吧，”南燕然笑吟吟说，“就觉得你们确实挺适合做朋友的。”
胡宇轩突然站直，比了个“嘘”的动作。南燕然很快领会他的意思，快速检查一下书柜，然后装作在找其他资料……不过多时，门口传来脚步，走来了一个人。
“昨晚3区、7区和8区的地下管网有些动静，”“绿人”的声音就像哼着歌一样轻柔、和煦，“请找个人过去一趟，记得做好记录。”
南燕然看了一眼胡轩宇，最后他说：“那我去吧！”
南燕然视线骤然接触到“绿人”，那双翠绿眼眸仿佛藏着深冬草木萌发的悸动，撞击人类心灵，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绿人”朝他笑了笑，双手合十：“我们皆为神注视！”
南燕然正要讲话，但又觉得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于是默默起身，披上大衣，夹着文件，走进安静走廊。
胡宇轩视线跟着南燕然，直到他消失在了铺着暗绿地砖走廊深处。这时“绿人”叫住了他：“你，还有她，也跟我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