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百灵盛会
看了看茶室中十位鸟主人,方宗章抱拳笑道:“感谢各位行家给小弟面子,来参加这次百灵盛会,既然人和鸟都到齐了,废话不多说,那就开始吧!”
茶馆主人方宗章一退场,第一位鸟主人便上前拉开笼罩子,露出了自己的鸟。
个头玲珑小巧,身上长满了白色与棕色夹杂的羽毛,看起来十分具有观赏价值。
拉开笼罩,鸟主人随意逗弄了两下,那只云雀便开始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十三套”。
看旁边柴老与其他九位鸟主人一起闭目倾听,沈月楼也学他们闭上了眼睛。
初时,他只觉得百灵鸟声音清脆,悦耳动听,等听了三五遍大同小异的叫法,他才慢慢听出了其中的变化。
闭上眼,沈月楼开始倾听第六只百灵鸣叫。
第一声叽叽喳喳,听起来似是初冬的麻雀从檐下越上枝头,然后,呼朋引伴就叫做了一团,这应该是模拟的“家雀闹林”的场景。
雀声之后,接上了伯劳的关关声,嘹亮起伏,百转千回。
伯劳的声音后面,是山喜鹊的炸林,之后,又有猫叫和鹰叫。
然后,是水车在巷子中轧狗的声音……
再后面,沈月楼就听不出来百灵描摹的声音了。
难怪梅大家能从百灵鸟的鸣中找到增长功力的方法,这百灵鸟还真是一位声音的艺术大师呢。
……
晚上回到柏树胡同,想起这些天的种种收获,沈月楼平躺在床上,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
《末代皇帝》的主角已经收入囊中,《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节目也渐渐有了眉目,还有青京赛的参赛资格自己也拿到了,就静等着下周开赛了。
想着林雁秋的配演承诺,又想着接下来要囊括四大魁首的任务,沈月楼不得不到系统商城里去挑选一些参赛名剧的剧本了。
好在林雁秋是节目组受邀名角,不用参加前面的初赛、预选赛和复赛,就只参加生行的决赛和总觉赛两场,要不然,自己这二十多万的戏曲声望值还真不够支撑四个人从初赛到夺冠的全部戏码呢。
竹派的情况自己不好去打听,丑行里,自己也没有数人,只能等比赛的时候再边走边看了。
进入系统商城,沈月楼开始在一堆京剧名剧的剧本中挑选起来。
如今,自己的手头上就只有《玉堂春》和《霸王别姬》两本。
初赛、预选赛和复赛各一出,《玉堂春》可算一出,还差两出。
思来想去,沈月楼最终挑选了《杜十娘》和《锁麟囊》这两出。
两本加在一起不过四万三千戏曲声望值,买下来倒也划算。
……
星期六上午九点,华夏总台,三号演播大厅。
“欢迎大家来到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正旦组初赛现场,今天、明天和后天三天,将有十二位旦行青年演员一起角逐六个晋级名额。
下面,有请第一位青年演员沈月楼给大家带来一出新戏《杜十娘》。”
介绍完赛制和出场选手,主持人随即退出了舞台。
……
京胡声响起,大幕缓缓拉开,第一场是行船戏,林雁秋端坐在大船上,一副朝廷大员打扮,气度不凡。
旁边是一名撑篙的船夫还有四名护卫模样的衙役。
开始时,并没有许多戏词,林雁秋抖袖做出用江水净面的身段,却因风浪太大误把铜盆掉到了水里。
他命船夫和衙役将铜盆打捞上来,却发现盆中多了一匣价值连城的明珠。
戏演到这里,演播厅里一些经常听戏的戏迷立刻发现了不同。
“这出戏的结构很是新奇,一般京剧里主要人物出场后大多要自报家门,可是你看这边,船夫和衙役算是龙套,可以没有姓名。
林老板作为主角却只是从衙役口中得知为柳大人,他的生平和具体身份都没有介绍。
而且,从江中捞出一匣明珠本身就很蹊跷,其中必有一些故事,且看接下去会怎么演吧。”
怎么会从江里捞起了一匣明珠?
这匣明珠的主人又是谁呢?
观众的疑虑并未存在太久,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柳大人厚赏衙役和船夫之后,就把宝匣带回到船舱中,放在了床头。
夜深之时,匣中明珠闪耀,江上一阵烟云四起,一名白衣女子踏波而来。
干冰生成的白气四溢,沈月楼吊了一根绳索飞落到了戏台。
看到沈老板以这种方式出场,台下观众立刻齐声喝彩。
“哇,沈老板的身段太柔美了。”
“烟雾缭绕,飘然若仙。”
“沈老板演的是孤魂吧?她是那宝匣的主人?”
顺着这条线索,有一名见多识广的戏迷开始推测:“林老板饰演的柳大人明显是个官身,而沈老板演的则是一个江中孤魂,难道是女子乘船,被强人所害,想要找官老爷伸冤?”
“说不定害她的就是那个船夫。”
那名戏迷提出的申冤的说法立刻得到旁边几人的赞同,甚至有人为这桩疑案脑补出了凶手。
这种说法倒也合情合理。
可惜,戏台上接下来上演的戏码却完全偏离了他们预想的方向。
柳大人与江中孤魂本是旧识,沈老板戏词里说得也不是伸冤,而是报恩。
“昔日承君家慷慨,以一百五十金相助,本欲息肩之后,徐图报答,不意事无终始。
然每怀盛情,悒悒未忘。
早间以一匣明珠奉致,聊表寸心,从此不复相见矣。”
话毕,白衣女子飘然远去。
柳大人猛然惊醒,回溯方才梦中场景,他不禁长叹了一声:“原来是她,唉十娘啊……”
林雁秋捧起匣中明珠,眼神渺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听到林老板的这句戏词,台下戏迷更是心痒难耐,您是了然于心了,我们这还一头雾水呢。
十娘是谁啊?
报恩从何说起?一百五十金又是怎么回事?
她为何会变成江中孤魂?
带着这些疑问,台下观众看得十分认真。
林老板保持静止姿态,灯光先是一暗,一小会之后,舞台又重新亮了起来。
舞台重新亮起的时候,林老板已经悄悄换了另一套服饰,妆容也比上一场要年轻,一袭青色儒袍,一柄白玉象牙折扇,长髯飘飘,俊雅风流。
锣声一响,林老板自报了家门,翰林学士柳遇春。
林雁秋在台上跑了个圆场,一摇折扇,配合着西皮散板,口中唱道:“翰林院中闲无事,终朝饮酒并赋诗。”
在瑜老板唱这段散板的时候,一名老旦从下场门悄悄上了台。
遥遥望见了林老板,钱灵慧一甩手中方巾,上前热情道:“哟,这不是柳老爷吗?来呀,柳老爷,您里边歇会吧。”
钱灵慧的年龄并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但她所扮的青楼鸨儿时无论是念白还是神情、身段都十分到位。
台下观众给了一片叫好声。
林雁秋连忙摆手:“不不不,今日还有别事,改日再来。”
鸨儿上前一把扯住柳遇春的袖子,口中发出一阵荡笑:“哟,柳老爷,哪有漫门而过的道理哪?来吧,您少坐会,喝杯茶再走。”
柳遇春不好挣脱,无奈苦笑道:“如此,少坐片刻。”
跟着鸨儿进了宜春楼,柳遇春四顾而问道:“妈妈,十娘可在院中么?”
鸨儿调笑道:“我一猜您就得问她,她让杨老爷约到畅春园吃酒去了,这就回来,柳老爷请茶。”
喝了一杯茶,久等十娘不来,柳遇春对鸨儿说道:“天时不早,十娘还不回来,我要先行一步了。”
“柳老爷这就要走啊?”
钱灵慧话音未落,台侧锣声一响,沈月楼带着小花旦林小琳从上场门款步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红衣,妆容艳丽,神态中却带着一丝倦怠与哀愁。
帘幕撤下,侍女梅香将杜十娘从车上扶了下来。
只见杜十娘掩袖轻蹙眉,脸上强展笑颜,口中轻唱一段西皮散板:“愁丝万缕理还乱,每日强颜邀客欢。受尽调笑与轻贱,纵然有泪不敢弹。”
听到沈老板首次开唱,台下戏迷立刻齐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