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讨厌她03
商鹿的回答完全没按照套路来，以至于林颜颜都懵了。
大小姐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又或者说她虽然生气，但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但很快最后两位嘉宾便一起到来，也没再给林颜颜思考的时间。
其中一位是男二号导演宋泽谦，与此同时他也是原剧情里女主角的舔狗三号。
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表面上是清冷贵公子，实则却在业内以毒舌难相处出名。
但是宋泽谦的确有这个资本，才刚到三十，却成为了国内现实主义题材最具代表性的导演。执导上映三部影片，部部口碑与票房齐飞，整个剧组都在国内电影节上奖项拿到手软。
而这样的天才似乎也陷入了瓶颈，他的第四部影片在去年年底上映之后遭遇了滑铁卢，甚至被评为年度烂片，以至于他至今依旧陷入创作瓶颈。
当然在原剧情里，接下来他会认识女主角宁琳，在对方的身上重新找到灵感并且爱上了她。
就连在剧情最后，宁琳成功拿下影后奖杯，参演的也是宋泽谦的剧本。
严格开始，宋泽谦并不是娱乐圈的明星，但是因为他公开嘲讽过太多流量的演技，所以“人气”实在太高了，节目组为了话题度自然也就破格把他加入了提名。
只是如何说服宋泽谦这种咖位的导演来参加他们的综艺就不得而知了。
而女三号是影后蒋菁则是出了名的戏霸，虽然她的演技确实很不错，但和后辈抢镜头抢词这种事可没少做，也并不是太受欢迎。
六名嘉宾终于到齐，这期节目也可以开始正式录制了。
在互相自我介绍之后，第一个环节便是读他们转发的官宣微博下黑粉的吐槽留言，毕竟这档综艺的名字叫做“最讨厌的她和他”，肯定还是得选取一些能够代表观众心声的发言，在节目上说出他们被讨厌的原因。
首先是蒋菁来读，因为她算是六个人里的长辈所以节目组选取的都是相对温和的留言，连批评都算不上，只是很委婉地指出了问题。
可是蒋菁向来是喜欢被人捧着的，虽然很明显不太高兴，但是作为一个混了娱乐圈的这么多年的前辈表面态度自然还算不错，说会努力改掉这个毛病。
第二个要读的则是宋泽谦。
男人倚在沙发上读出了某流量粉丝对他的嘲讽，说他早已江郎才尽拿着以前的几部作品自以为是炒作博热度。
宋泽谦嘲讽一笑，不紧不慢道:“就算我江郎才尽，我的作品也是你喜欢的流量明星求着参演都没机会的。”
直播间有嘲讽也有赞同。
【宋泽谦倒也不用这样吧，虽然只有一部烂片，但是他上一部好电影可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也就刚毕业那几年有点灵气吧】
【流量的粉丝们一边骂宋泽谦一边给他投到第二，但是却没法反驳他】
【确实，四部影片三部经典一部烂片已经是很厉害的成绩了，也不是什么人都够和宋泽谦合作的】
宋泽谦这话实在过于直接，所以他说完之后现场其它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流出诧异神色。
然后宋泽谦看向他们，问道:“看什么？你们也可以珍惜现在的机会，除了这个综艺以外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因为以你们的演技水平，也没什么可能出现在我的剧组，我是绝对不会用你们这样的流量艺人。”
看着此刻自信满满的宋泽谦，商鹿心中想的是:在这立flag呢？他未来的女神宁琳可是当红流量花。
而此刻，突然一道声音不太理解地响起:“要你的机会干什么？”
哪怕面对的是宋泽谦这样的知名导演，叶陆也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是爱豆，不演戏。”
宋泽谦神色一僵。
直播间网友们乐了。
【哈哈哈乱拳打死老师傅啊这是】
【叶陆:你强归你强，咱不是一行】
……
现场，宋泽谦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他很清楚和叶陆争吵计较会让自己更难堪，于是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挡住眼底神色，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录制继续。
给他们剩下四个年轻艺人的卡片，上面的留言要犀利很多。
也因为如此，节目组很刻意地挑事让他们两两组队，互相读出对方受到的恶评。
许则和林颜颜一组。
许则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读出纸板上的内容，虽然他不喜欢说话，但是这种类似于台词已经定好的东西他是可以接受的。
“林颜颜以为自己是真的公主吗。永远拿鼻孔看人是为了让我们仔细看看你外切鼻翼留下的疤痕吗。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可笑啊，大清早亡了公主殿下。”
原本是充满讽刺的吐槽，在被许则毫无变化的声线读出来之后莫名有了几分喜感。
而林颜颜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矢口否认整容的事情，然后表示她的性格就是家里人宠成这样的，接受不了也只能忍着。
弹幕对此观感自然不好。
【拜托，大小姐，那么玻璃心就别来这个综艺啊】
【嘻嘻，我不喜欢，也不忍着，我就要骂你，你不爱听那也就忍着吧】
当然也有人反驳。
【林颜颜又不需要靠粉丝和人气拿资源，她也不需要抢别人的资源，想演什么直接和爸爸说一声直接买下整个剧组，我要是她，我比她还拽。】
【大小姐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而许则的那张留言卡则是一些老套的吐槽，比如演技戏路太窄，性格过于孤僻不受欢迎之类的。
许则沉默了几秒，只回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其实许则的演技在流量小生里已经是拔尖的那一批了，他真正的问题还是性格。
但是如今，大多数人也能够理解并且尊重，所以弹幕基本上都是在帮许则说话的言论。
【他这个性格也没影响别人，就别管那么多了吧，闲的】
【越看越觉得许则好可怜，一个正常人就是因为不受那些媒体记者欢迎，要来这种综艺（叹气）】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发展着，果然在这些嘉宾里，许则就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接下来，最后被剩下的商鹿和叶陆自然分到了一组。
她读出了卡片上的内容:“叶陆，组合里的寄生虫，明明人气远远不如夏缘，每次part都那么多，sn的强推之耻，当代吸血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明明在圈内是以脾气暴躁的小霸王著称的叶陆翻了个白眼，然后无所谓地耸肩，甚至用一副怜悯的语气道:“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弹幕此刻对于叶陆的态度有吐槽也有看热闹。
【我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呢，果然，就是强推之耻都没法昧着良心反驳啊】
【其实我觉得挺好笑的，叶陆这就像是渣男发言，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哈哈哈哈】
接下来便轮到叶陆来读商鹿的黑粉留言。
他看见卡片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看了商鹿一眼。
商鹿则表示:“没关系，直接读出来就好了。”
“商鹿是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吗？总是往姜亦身边凑，该不会是妄想能够嫁入豪门改变命运吧？这种女人真是……让人讨厌。”叶陆说完，便将手中的卡片握成团，状态看起来很不自然。
作为一个爱豆他可没什么演技，也没什么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商鹿瞬间意识到了，那张留言上的内容很有可能比叶陆读出来的更难听。
于是商鹿直接朝叶陆伸手，说:“给我。”
叶陆愣了一下，然后用那拙劣的演技装傻:“什么？”
“卡片。”
叶陆又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中成团的卡片便被商鹿瞬间给抢走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此刻都陷入茫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商鹿这是在干什么？知道她没礼貌但也不至于直接从别人手上抢东西吧？】
【叶陆说的对啊，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好奇怪啊】
【商鹿本来就是很讨人厌的疯子啊，果然装不了多久正常人哈哈】
……
而此刻，商鹿低头将皱巴巴的卡片打开。
在看清楚上面黑字的那一刻她看向导演组的那批人，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上面的内容我倒是敢读，但你们节目组真的敢播吗？”
极具羞辱性的词语，已经不止是恶评的程度，是人身攻击，是最恶心的造黄谣泼脏水。
网友们在网络上可以随意留言，但是并不是每一条评论都能够被专门选出来放在游戏环节里被她看见的。
节目组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直播只能暂时中断。
满屏幕都是问号，没有观众知道发生了什么。
导演组的人立刻给商鹿道歉，并且为难的表示是他们审核疏忽，可是话语间分明在暗示这也是上面人的安排，他们也只是听人吩咐办事没有办法，希望商鹿能够高抬贵手不要和他们计较。
而《最讨厌的她和他》，姜亦旗下的传媒公司也是投资方之一。
现场录制其实知道具体原因的人都不多，所以此刻气氛安静到诡异。
林颜颜狐疑地看着商鹿，随即不满问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听恶评就可以关闭直播？她塞钱了？那我爸也有钱！”
她也可以花钱买特权啊！
叶陆作为难得的知情人，则是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林颜颜，道:“拜托你闭嘴吧。”
林颜颜:“？”
向来要星星给月亮的大小姐哪有被人这么骂过，气的立刻要找叶陆理论。
而蒋菁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问题，但也看出来了直播关闭不是小事，作为一个长辈自然不能看着他们吵起来，连忙拉过林颜颜便到一旁安慰她。
叶陆原本不太喜欢商鹿的。
一见面就戳穿他系错纽扣的窘迫，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像个局外人，明明她才是最被网友们讨厌的明星，可是那副看热闹的表情就仿佛她并不在意来参加这种为了让他们难堪为了让网友们看笑话，甚至以羞辱他们为看点而举办的综艺。
但是在看见那张卡片上的内容之后，他却又觉得有些无措。
别说商鹿，就连他看那些极具侮辱性的词汇都觉得不适，很显然节目组是在刻意针对她。
商鹿也不想和这些人计较，如同导演组所说的他们也只是听人吩咐办事。
于是她直接道:“给我五分钟，我想打个电话。”
商鹿独自上了二楼，进入了一个单独的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其它人的房间里。
这通电话自然是打给了姜亦。
三声之后电话才被接通，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响起，问道:“有事？”
商鹿没有说任何废话，非常直接的问道:“导演组的人是你公司的，所以这也是你安排的？”
姜亦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该和宁琳道歉。”
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因为姜亦觉得商鹿欺负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逼她道歉。
“我道你大爷的歉！你演霸总剧本守护心爱的女人上瘾了是吧？”商鹿这些年第一次对姜亦骂了脏话，然后直接将电话挂断，毫不犹豫将他一切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
说来也可笑，姜亦是为爱才接手了自家的传媒公司，这样才可以为宁琳提供更好的资源，为心爱的人在娱乐圈铺桥搭路。
而她曾经因为喜欢姜亦，为了和他多见面，却又主动出演了不知道多少他公司旗下同级别小花都看不上的烂片。
但如今，就因为他心尖上的白月光受了伤，所以哪怕她都说了不是自己做的，也要不分青红皂白让她受到羞辱作为惩罚吗？
真恶心啊，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哪怕曾经是被剧情影响，但是只要想到她真的在意过这种人十几年还是会觉得恶心到想要作呕。
一瞬间，商鹿想明白了两件事——
1恋爱脑不得好死。
2眼睛大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在发现自己只是个工具人女配之后，商鹿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姜亦的感情并不是情侣之间的喜欢。
可毕竟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姜亦在她心里还是和别人有一些不同的。
在因为母亲生下她难产去世，深爱妻子的父亲不愿见她，无法接受母亲离开的哥哥也厌恶她，甚至就连家里的佣人也拿她当灾星的那些年，只有姜亦曾经对她伸出过手。
他给过她一块糖，送给她可爱的玩偶，写过信安慰她不要难过，他真的有对她好过。
所以哪怕宁琳出现之后，姜亦对她各种不好，商鹿也给他找过理由，比如他可能也是被剧情控制，所以可以原谅他。
不做恋人不做朋友，也并不想讨厌他。
眼眶是干涩的疼痛。
却又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商鹿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些，很快便像没事人一般下了楼，表示节目可以继续录制了。
节目组以设备故障为理由解释刚刚的直播中断，录制继续。
商鹿回应的是叶陆读出来的前半段，她则是回应道:“看到这样的评论我才发现大家对我似乎有些误解，我比大家想象的赚的还是要多一些，不至于把自己卖了。至于姜亦，他不是我喜欢的款，等他公开女友我一定真诚祝福。”
重点是，公开女友。
以这个节目的热度以及观众们的好奇心和八卦程度，有些事她不需要自己多说，会有人主动去扒的。
弹幕此刻才从刚刚的直播中断里反应过来。
【对哦……姜亦也没有公开过女友吧，为什么大家对商鹿都是拿她当第三者的态度啊，有些cp粉是不是嗑魔幻了】
【前面的＋1，其实我也一直这么想，但是临江cp粉数量实在太庞大了…】
【姜亦和宁琳真的不能再真了！不公开只是为了琳琳的事业好吧！商鹿作为圈内人肯定一清二楚，装什么呢】
【我寻思商鹿这个恶评还不如刚刚林颜颜的难听吧，真不至于吧】
【中断直播十分钟，是发完脾气才勉强来回答的吗？到底林颜颜有公主病还是商鹿有公主病啊？】
【所以说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直播为什么会突然中断啊？设备问题也太糊弄人了吧】
……
并没有什么人相信节目组给出的理由，都觉得是商鹿无法面对恶评才会中断直播，嘲讽她玻璃心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要上这个综艺。
此刻录制还在继续，接下来的环节便是分组做任务。
但是作为一个本身就以挑事为卖点的节目，这种环节也是要拱火的。
比如现在分组，也是以一个非常缺德的方式进行的。
每个人要在纸上写出自己目前最讨厌的嘉宾，至于之后具体怎么分组却没说。
对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太大的感觉，于是商鹿拿着笔开始在腿上对应着别人的座位轻轻点着，与此同时在心里默念——
小公鸡点到谁她就选谁。
点到了许则，恭喜这个幸运的倒霉蛋。
于是商鹿毫不犹豫在纸板上写下他的名字。
而很快大家都依次公布白板上的名字。
蒋菁和宋泽谦认识便主动提出互相写对方的名字，作为在座唯一一个影后，宋泽谦对她的演技还算认可，也就给了一个面子。
叶陆的白板上写的也是许则，很诚实的表示:“我不选他还能选谁？”
除了许则以外，两个前辈两个女生，他根本没得挑。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也不是以撕逼为目的来的，叶陆又不能欺负前辈也不方便欺负女孩子。
而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林颜颜和许则的白板上写的却全都是她的名字。
弹幕立刻对商鹿发起嘲笑。
【果然，这才录制多久啊，就是最让人讨厌的了】
【两位前辈互相选择是给晚辈面子，实际上真正做出选择的也就三个人，其中两个投了商鹿，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林颜颜气恼地看着商鹿，问道:“你之前是故意不下楼帮我搬行李的吧？”
商鹿:“……？”
她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居然才看出来？”
这句话不仅侮辱了林颜颜的智商，还侮辱了她的反应能力。
弹幕有人乐了。
【商鹿对上林颜颜，这个画面怎么会那么好笑】
【商·理直气壮·鹿】
【哈哈哈哈我发现了商鹿的一个优点，她好像还挺诚实的（大拇指）】
当然也有不喜欢商鹿的立刻出来杠。
【诚实？前面的怕不是对商鹿有什么误解吧？】
在明白了林颜颜讨厌自己的理由之后，商鹿还觉得挺合理的。
pd又cue许则，问道:“商老师和许老师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恩怨吗？怎么会都写对方的名字呢？”
商鹿回答道:“都不熟，我随便写的。”
而许则垂下眼睫，只道:“我也是。”
虽然许则这么说，可商鹿的视线却依旧在许则身上停留了几秒。
其实商鹿一直有些奇怪，因为她感觉到了从见面开始，许则似乎……偷看了她好几次来着。
许则很讨厌她吗？他们不认识吧。
商鹿没想明白，不过也觉得无所谓。
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有些失望，没有任何他们想要的八卦，这一环节只能到此为止。
因为蒋菁和宋泽谦以及商鹿和许则都在讨厌的嘉宾里填了对方的名字，满足“双向奔赴双向厌恶”的条件，所以便成功组成了两个双人组。
而林颜颜和叶陆属于“一厢情不愿”“单方面讨厌没有得到回应”，两个落单彼此看对方也不是很顺眼，最后还是达成了双向厌恶成就。
就这样，三个组就暂时成立了。
而这个节目一如既往的将缺德进行到底，因为接下来他们的任务是——
分别去向自己的黑粉推销产品，并且必须成功售出才算任务完成。
而他们的任务完成情况，将直接关系到今天晚上房间的选择。
这其实算是一个单人任务，但是以小组的形式将其两两绑定，为的就是让他们彼互相拖累。
而且就算你辛辛苦苦取得了游戏胜利，也要和讨厌的人共享成果。
直播的弹幕在这一瞬间全是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想问一下这六位嘉宾真的都买保险了吗？这个任务听起来不是很安全吧！】
【岂止是不安全，这分明是欠揍啊】
【怪不得外面有那么多黑衣人，原来这次配了保镖啊】
【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动送上门找骂吗？】
而接下来他们所需要推销的产品则要以抽签的形式来进行许则。
林颜颜立刻举手表示自己手气一向不错，所以想来抽这个签。
然后在节目组给出的竹筒里，她抽中了——
售价八十八元一袋的猪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