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五
回国公府后没几日, 邹灵雨得了侯夫人给她的信。
邹灵雨颇为怔愣，心想不是前几日刚去过侯府的吗？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她提心吊胆地赶紧将信拆了，展信细看。
看了几行, 邹灵雨紧皱的眉头松开, 旋又提起心来。
可越看，她露出的表情便越是微妙。
凌晔见邹灵雨静默不语, 神色还那样诡异, 问她：“侯府出事了？”
看着也不像。
要是长靖侯府真有事, 邹灵雨也不会还好端端坐着。
邹灵雨迟疑地说着：“不算出事，但……也算有点事儿。”
凌晔：“……”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说法？
邹灵雨大抵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只好将结论先对凌晔说：“我伯母她……问我二弟可有定下婚配的人选了？”
凌旭？
怎突然问起他？
凌晔脑子动得快，几乎是这问题一浮现, 他立刻就想通关键处。
“要给你那个堂妹相看？”
初二去长靖侯府时凌晔第一次见到邹灵曦, 回想起来她这年岁, 的确差不多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只是侯府寻了些京里的才俊, 后来似都无疾而终。
凌晔可真意外了，“怎突然看上他？”
依长靖侯夫妻那两个疼宠孩子的劲儿, 会舍得最小的女儿远嫁？
等到开春，凌旭可是就要回西北去的, 他志不在重得郡王封号, 也非在京中度日, 而是意欲将羌族剿灭, 以慰亲生父母在天之灵。
凌旭从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国公府的孩子。
他也知道这仇得向谁报。
卢家已倒, 那么他的仇人便仅剩羌人而已，也无再留恋京城的理由。
邹灵雨想起那日，她们谈话谈到一半, 邹灵曦却鬼鬼祟祟地拉了甜雪出去，久久未归。
侯夫人担心，派身边的大丫鬟出去问问什么情形，谁料大丫鬟回来得是早，只疾步回来后在侯夫人耳边低语，侯夫人听了都露出明显愣了一下的面色。
邹灵雨说：“初二二弟送礼过去时，许是碰上三妹妹了，两人这才结下的渊源。”
若非如此，侯夫人也不会挣扎了多日后，才写信探探邹灵雨口风。
毕竟除了他们以外，谁都没有将凌旭的真正身份对外说。
此事事关重大，邹灵雨觉得侯府的人不知道，兴许才算幸事。
所以对侯夫人来说，凌旭仅是国公府的庶次子，又顶着那样不光彩的出身，再加上若事成，邹灵曦兴许还有远嫁的可能，种种不妥加起来，只让她愁更愁。
可为了邹灵曦，她思量了几天，还是决定问问。
邹灵雨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侯夫人的挣扎，她为邹灵曦的亲事简直可说是操碎了心也不为过。
想了想，邹灵雨说：“对我三妹妹来说，也许二弟反而挺适合她的。”
“何以见得？”
凌晔想了下他那便宜弟弟，话少，表情也少，一根筋不知变通还认死理，正直是正直，嘴偏偏笨得很，人倒是不坏。
而邹灵雨那堂妹他只见过一次，也没多放目光在她身上，只隐约记得跟她两位姐姐比起来，性子是要跳脱聒噪些。
一吵一静，好像也挺合适？
邹灵雨没将真正原因说出口，毕竟这事关邹灵曦的名声。
侯夫人为她挑的亲事均是挑的武将人家，知道自己小女儿性子活泼，没从规矩重的文臣家着手，不免就是存了一分爱女心思。
偏生门当户对的武将家中，男子不是还太小就是已有婚配，愣是扒拉不出一个年岁相仿的。
要不是那日丫鬟说了他俩碰上，侯夫人还真没想过这可能。
毕竟要邹灵曦那性子，规规矩矩相夫教子那怕是够呛。
虽说总要嫁人，但侯夫人还是希望能选一个，得以让女儿后半辈子也能过得心的人家。
闵国公府也算武将世家，嫡子只有一个，庶子虽是生母荒唐了些，可单论凌旭此人，那真是没处挑去。
何况侯夫人会下此决定，还有更重要的一项关键。
她给邹灵雨的信里写到，丫鬟说了，当时的三姑娘可是在二公子面前羞得都说不出话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连邹灵雨看了都觉惊讶，她三妹最是爽利，竟也会有在男子面前无所适从的时候？
邹灵雨自己也好生考虑起来，忙追问凌晔，凌旭此人性子如何？可有婚配？
她说：“我跟二弟相处的时候不多，夫君你了解得多些，他……那一位……可为良配？”
邹灵雨求知的目光闪烁，直盯着凌晔。
凌晔虽知她这是为了她堂妹才会如此上心，但瞧着还是免不了气闷。
他懒洋洋将自己内心对凌旭的看法径自说了，又言：“那两人此番进京也存了替他打点亲事在，在考虑京中的姑娘还是西北的姑娘，问凌旭本人八成也是一板一眼回‘依父亲母亲决定即可’，无趣得很。”
“那两人”邹灵雨不用问，都知道他说的是闵国公夫妇。
凌旭虽非自己亲子，到底养在闵国公身边多年，又是闵国公夫人挚友留下的唯一血脉，趁此番有机会相看先定下，也算了却心事一件。
邹灵雨点点头，大概明白凌晔的意思。
──也就是说，二弟的婚事，还得问过闵国公夫妇的意思。
凌晔见她想得认真，再开口时似还是想问凌旭的事，干脆倾身按住她唇瓣。
他食指指腹不由分说压了上来，邹灵雨愣住，连刚刚要说的什么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邹灵雨眨了眨眼，那双杏眸写满不解，完全不理解凌晔为何就不让她说话了。
只见他那双漆眸半眯，语气有些不满，“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说别人的事。”
邹灵雨顿了顿，很想说话辩解些什么，可他手指还放在自己唇上，半点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她习惯性地微微嘟起，可此举反倒是更将自己唇往他手上靠，两人均是一怔。
往前不行，邹灵雨抿了抿唇，往后退开，同时还不忘说道：“那也不算别人啊。”
退到一半，离了凌晔的手是没错，偏凌晔勾住她的腰，直接把她人往自己怀里带。
被压在他心口，凌晔说话时邹灵雨还能感觉到他胸膛微微震动，他说：“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真想让他们两成事，我去谈就可。”
邹灵雨从他怀里挣扎着抬起头来，很是惊疑地问了句：“你？”
凌晔何时变得那么热心了？壳子里不会跟话本子说的那样，偷偷换了个人吧？
邹灵雨目中充满不信，凌晔则是垂首，抵着她的额，稍往下压，笑笑问她：“不然还有谁？”
他压在邹灵雨身上的手轻揉了揉，力道都放缓了许多。
“身子不适，好生歇息便是，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邹灵雨被他说得面带尴尬，小小反驳一句：“我这样已经算好的了，有的人得疼到起不来呢。”
她的小日子来了，反应并不是特别大，除了更衣时稍有不便外，其他时候仅是多了闷闷的不适和懒散，并没有凌晔说得那样严重。
而凌晔显然并不是真的说说而已。
自从闵国公夫妻回来后，这天，凌晔第一次在没有丫鬟传话下，主动去了正房。
虽说只道明来意很快出来，还是让闵国公夫妇二人面上连日都挂着笑意，连带对此事也越发郑重起来，与长靖侯府定下相看的日子。
他们当长辈的喜欢是一回事，小辈自己不乐意，那这事也成不了。
凌旭向来都不是太需要人担心的，养父母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推托也不拒绝。
两家也算一家人，便没有再隔着帘子作掩饰，直接大大方方见了面。
邹灵雨从信上得知当日细节，侯夫人说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凌旭见到邹灵曦许是太意外还愣了下，反倒是邹灵曦这丫头不知为何，平日的大方活泼全给丢没了，一副恨不得找地洞钻似的，态度很是奇特。
总之，这门婚事就在这两人诡异的反应下成了。
邹灵雨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意。
对于邹灵雨这些日子在关心什么，凌晔还是了如指掌的。
他问：“怎么？你三妹要嫁过来就那么高兴？”
“只是先定亲交换庚帖呢，还不确定以后就住一块儿了。”
侯府的意思是还想将邹灵曦再留两年，国公府这儿也是打算先定下，两年后再举行婚礼，双方意见不谋而合，很快谈妥。
凌晔朝邹灵雨招招手，让她靠近些。
“行了，现在两件事都告一段落，该把心思收回来了吧？”
邹灵雨点头点到一半，好奇问他：“两件事？”
一件是小叔子跟三妹的婚事，还有另外一件呢？
凌晔目光则是往下落，邹灵雨顺着看了下去，忽地福至心灵。
哦！他说的是她小日子也结束了的意思！
邹灵雨看着外头大亮的天色，善意提醒：“天还亮着呢。”
凌晔就坐着的姿势将邹灵雨拉到身前，下颔轻靠着她心口，一手则去牵她手。
他很好说话，自己给出了折衷的法子，“那就先哄哄？”
邹灵雨：“……”
那有区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宝宝的地雷，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