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火苗
“你倒是挺节约的。”士卒稍稍侧目,如同自语般对答,“扁担坏了,一株银星草就能换,你手若是伤了,我们还得去找军医,那家伙和向叔不合,变本加厉,损失更多,精打细算也要掂量几分。”
初级采集即可获得的银星草,算是极为平庸的所在,制作最基本的低阶药物,若是直接使用,疗效不足十一之数,仅能稍稍增幅血量回复,不过额外附加的特效,倒是让玩家颇为偏爱,极小程度缓解持续伤害导致的重创,至少可以让玩家在去医馆之前不至于一直受痛。
不过数十文一株的所在,两人却是算的精细,就算玩家也不见这般寒酸,泡至药水有直观损耗,每每蘸取都会削减几分,无反复使用可能,眼见消耗过半,手中污渍血痕已然消去大半,少年立刻挣脱士卒的抓握,手指点着木盆抬眼望向士卒那骇人的脸庞。
“已经没那么痛了,虽然我很怕痛,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就是模样吓人了点,你看到今天那些人的反应了,我自己都没办法照井水,你倒是不嫌弃。”士卒试图给个笑容,只是稍稍扯动嘴角,立刻剧痛让其皱眉,展开布巾敷在脸上,稍稍清凉让其有些缓和,透过布巾的边缘,士卒低语,“你说我现在到底算什么?玩家还是npc?我还可以上下线,应该和玩家差不多,如果是npc的话,人族没这么惨烈的,妖怪倒是像几份。”
对答玩家,或许是因为机制所处,过分偏差npc和玩家的区别,实难对答,一些负责任务的npc,的确可以口吐机械性的数据话语,只是纵使这般,也不见私下可以形若玩家的所在,低等将士的智能还未到极致,而这士卒绝非特殊boss,就只有可能是玩家。
连连摇头,少年认真的望着士卒,扬起大拇指,士卒却淡淡一笑,“你这夸的也太假了,像个妖怪不挺好,我到底还是来了这附近,没有让他的选择白费,他是魔族,我做半个妖族,挺有意思的,放心,那么一堆上天入地的家伙都解决不了我,大难不死,容貌如何,如浮如云,只是让你跟着受罪。”
少年眼见其无事,放缓了神色,安然的蹲在一旁,闻听士卒歪着侧目自语,“我叫你小白,其实我知道你是什么,他总把你说的神神叨叨的,差点没烤了来吃,没想到化形会是这般模样,他出战消耗修为来解决限制,你变成这般模样是不是也损失良多,不过没有你,我恐怕只能在那荒山里腐烂,想想都恶心,这样子跑新手村去,还不吓死他们,可惜你不能言语,否则都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没死会变成这样,醒来就是你背着我。”
提及各种,玩家身份毋庸置疑,士卒自语之余,少年只是木然的摆了摆手,能读出他显浅的些许,却不可能全数了解,何况他似乎并不愿过分提及,眼见这副模样,士卒眼底渗出几分笑意,“什么不好学,学半吊子,不重要是不是?属性看不到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我随便动荡几下都麻烦,可是包裹也打不开,如果不是向叔收留,我们就要沿街乞讨了,一个玩家变乞丐多惨,对了,城镇也进不去,看不见不代表没有,我的负声望极高,你说,人族监牢会不会保一日三餐?”
不置可否的咧嘴,少年的神色总是太过僵硬,却也算勉强配合士卒的嘟嘟囔囔,无言语能力,失魂落魄形若木讷,虽然言称化形,怎么看都是极为不济,何况战力削弱到仅剩寻常出村状态的普通无装备玩家,也就又点力气类如高力量加点。
眼见其这般回答,士卒亦是有些无奈,双眼茫然的盯着前方,仅仅只有血蓝条在左侧,却不见数据,一应对应玩家该有的皆看不到,除了上下线,俨然和npc无疑,还是最没用的那种。
环顾四周,入夜时分难见npc身影,士卒稍稍俯身,少年倒是极为配合的凑到边缘阻拦,稍稍扬起枯燥焦黑的手掌,士卒手心徒然腾起一个不过一指大小的黑火,遥遥欲熄昏暗不清,却强行扭曲似乎颇有神智,类如火系法师戏耍招式,士卒却是看的极为入神,喃喃自语,“奇珍异宝多机缘,没道理会变成这样,泣世消失了,好在社交限制也接触了,算不算给我隐匿行踪,虽然我等于白费,小白,你说,我这样三界那些家伙还认识吗?我的伤是好不了了,与其如此,不如在等一段时日结余,最好这边的巡视解除,我们把小九带到黄陵去如何?”
少年扬手稍稍触碰火苗,没有任何灼伤特效,反倒是扭曲的微微避让,只是火苗似乎更微弱了几分,少年不觉茫然的抬头,士卒知晓他的意思,叹言,“它在逐渐变得虚弱,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日?可这也没办法,我脱离了npc的行列,这般模样更惹人注意,何况不能打怪清不掉负声望入城,只能寄望于贡献官职,脱离了泣世,小九不能靠道具的积存强化战力,今日你也看到了,任凭如何虚弱当前,它都无动于衷,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让我充当泣世,现下我却什么都打不过,寻了我做这个任务,死的死,伤的伤,你们还真是有眼无珠。”
自语道破,相关泣世任务,损及这般,士卒正是昔日被赤链吞入腹中的沈小七,只是如何出现在这百里之外柳川郡,恐怕无人知晓,就连沈小七也是全然不明,已然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什么成就任务一了百了,后卿一死,泣世不可现身,与其让他的选择变成别人的兵刃,不如这般共化乌有,只是不曾想,渔村中一直听闻描述的死亡并未得见,沈小七打从红火侵蚀开始,所见皆为一片黑幕。
再度醒来时,全身焦臭难挡,颠簸在少年的背脊之上,任凭其缓步附着而行,动荡半分亦是炙痛难忍,哪怕视线都因为眉眼灼伤变得模糊,昏昏欲睡清醒少有,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少年应当是力竭不慎,摔落在地,沈小七才发现置身于一片野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