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过往
雪落，梅开。
庭院间一片苍白，屋门忽被一脚踹开，壮硕依旧满面凶狠却是透着异样的焦急，不似现下的年岁蹉跎，掌柜身着破布大袄，身背一个娇小单衣的女子冲入里间，口中含糊不轻的唤着，“姑娘，你醒醒，别睡，这破天气，睡着了可就醒不过来了。”
些许泥泞斑布脸庞，却难掩那容颜的秀丽，双眸紧闭依旧不改那幻境女子模样，只是少了几分锐气和杀意，满满柔和，稍显晕红的脸颊，唇瓣带着些许笑容，不知是睡是醒。
秋来，枯叶。
“惊儿，你快看看，我给你弄什么回来了。”依旧是那副匆匆忙忙的模样，掌柜兴致勃勃的抱着叠的整整齐齐的红袄，忙不迭的冲进里屋，女子端坐旁侧，手中捧着针线，虽是粗衣麻布却还是细心的缝缝补补，俏眼微抬，满面笑意却带着些许嗔怒，“那可是你半年的买卖，就毁在这上面，有的穿就行了，我不要，退回去。”
“我求了好长时间的，哪能退，红袖很多年没有亲自出手了，若不是同村近邻，还没指望的，你看张婶李婶都羡慕的紧，惊儿这么漂亮，怎么能天天跟着我穿这些，这件红袄子，你穿上肯定好看。”掌柜献宝似的一个劲把袄子塞给女子，盯着其俏容一阵傻笑，只是动作还是有些收敛，不敢逾越触碰到女子半分。
“跟着你，我从未在意过其他。”双眸望着掌柜，女子抚上红袄低语，“红色喜庆，可这颜色并不适合平日着装，李大哥，若是你想，我只穿给你看，可好？”
笑容逐渐弥漫，掌柜或许不明白女子所言何种，只是那浅浅柔夷握上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掌柜已然是欣喜之极。
夜幕之下，女子身着布衣，悄无声息从屋檐飞驰而下，点地之余不见半分响动，里屋早已灯火全无，唯有月色映射，女子眸中带着些许疲惫，脸颊上沾染了些许擦拭未干的血渍，疾驰向里间之余，屋门却是赫然打开，掌柜立于门廊，眼中带着难掩的无奈，“夫人，我不知你过往，许是我三生积德，有你为妻，我早知你非凡尘，却未曾多虑，只是现在，夜夜见你这般，到底所谓何故？我虽没有什么能耐，但终究不该瞒着我。”
“我……”女子咬唇不语，眼中透着些许坚定，仰首直望掌柜，“相信我，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我不傻！”侧目看向里间，掌柜压低声音不愿惊扰到沉睡的孩儿，踱步向前反手关上屋门，“是因为我！对吗？你留在这里从未发生任何，从我娶你入门开始，原先只是月圆之夜，直到现在的夜夜远离，你究竟在承担着什么，难道我不知你有所伤损？看不出你的伤痛吗？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为何你会选择我？若是因我，要让你这般奔波，我另可以身代之。”
“李哥，不是你想的那般，不是因为你，都是我，它们是来找我的，是我连累了你。”女子慌忙解释，但事关各种却难以言之。
“至少，你不在我身边，无需应对这些，我不知是何物何人？莫不是老天也觉得，许你于我，这份恩赐，我享受不得，惊儿，为夫不会是你的负累，永远不会。”掌柜双眸紧闭，一滴晶莹滑落，身为火屠，心性直爽，却有这般落泪之举，可见何等无奈，扬手掷出一纸，赫然上书，“休书”二字。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赶我走，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世间，生又如何，死又怎样，不要让我走。”言语满是苦涩，女子撕扯着那一纸休书，满面泪痕的低语，无论面对何种，她至始至终不愿离去，一个人的安生于在此，她根本不用选择。
脚步顿挫，入门之际已然是无力支撑的瘫倒在旁，双唇苍白，面无血色，缓缓垂手，些许血渍不断涌出，如此白日，尽然将女子伤成这般田地，何等强敌。
“不用在撑下去了，哪怕我死，也不愿看你如此。”掌柜上前搀扶着女子落座庭院，扬手之余，用惯的短刀抵喉，“惊儿，好好活下去，只要你好，我什么都心甘情愿。”
“不要。”摇头不已，只是四肢无力，女子仓皇倒地，她不曾想好为了不让她独自面对，掌柜居然选择这般以死相迫，他是不傻，他很清楚是因为他的所在，女子才会有软肋，是因他如此僭越，娶这如花美眷，才有这般无奈，女子待他很好，只是这份好才显的他的无能，无论何种，不能是他，让女子在继续承担一切，眸中决然，女子岂能不知他的执拗，终究抵不过他对她的担忧，或许只有她走，方能保住他的一生无事，点头之余，唇角溢血。
醉眼朦浓，满身泥泞的靠在门板之上，掌柜怀中抱着那一件红袄，哭的撕心裂肺，紧咬着骨节不愿出声，何等痛楚方能这般，唯有瘫倒在地那犹如梦呓般的喃喃，唤着的只有那女子名讳。
“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知当初是何等所在一直逼迫着她，我也曾打听过，周边未有任何杀伤痕迹，或许是海族，或许是我这凡人无法看到的所在，也对，如她那般模样，恐怕只有天上的仙子才能与之匹配，她挡的如此无力，而我却只能傻乎乎的在家等着，诸位可知，我恨急自己的无能。”掌柜的话音传入耳中，虚幻的场景一扫而空，诸人并未挪移半步，居然直接步及剧情流程之中，回忆无法残差玩家对话，步及过深，四人牵连的不只是掌柜，而是那个女子居多，一跃数载，算是看清女子如何离去，但何尝不明掌柜那慑入心腹的痛楚，最难直面，不是无法门当户对，而是云泥之别的并肩不得。
女子战力和灵犀空间中的男子一般深不可测，甚至以海族直言，其威望在天下各族尽有展现，辅称仙子，颠倒阴阳斩及鬼界，岂是区区一个凡人能够牵扯，为何独独选择掌柜，支离破碎的痕迹直指的可能是前尘过往，一个女子无悔终身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