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暗花明
经过一番交谈，他们知道了，这个人叫董丽华。是三年前，代表下面来谈判的，因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而被关押在此，从此失去了与故土的联系。至于那是个什么样的，不可饶恕的过错，他怎么都不肯说，只是一味的自责，自己伤害了一位至高无上的人，那个过失，哪怕自己失去十条性命，也不足以弥补。而在董丽华的口中，夏艳敏，这个毫不起眼的小矮子，竟然在布楚王国，他是个最有名的大将军。在与下面的战斗之中，他多次立下了赫赫战功，他那只眼睛，就是在战场上，被箭射瞎的。而在他中箭之后，仍然骑在飞驰的马背上，眼睛插着一箭蹴，用刀砍下了一名下面村落名将的头颅。三年前，两个王国签订的停战协议，也是这位名将促成的，士兵们将他尊为战神。有的只是尊奉和崇敬，从来没有人讥讽他的身高。
听到了董丽华的述说，善孝明白了，难怪那个夏艳敏能够一眼分辨出他们每个人的关系和特征，而且还深感心理战术，他能够不动声色的指挥三十几名兵士，做出战事的配合，这些都是在战场上一次次用生命搏回来的经验，可笑啊，还一直把人家当小丑呢，殷春颖依旧问起，监狱里为什么没有别的囚徒？
董丽华听了哈哈大笑，用那独特的嗓音说，“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定要宾朋满座吗？这里原本是关奴隶和战俘的，男人都战死的差不多了，三年前签署的协议，双方也都归还了战俘，这里有人……哈哈哈。那才怪呢。”
丁齐说，“请问，为什么打起了的呢？”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为什么要打起了呢？人和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要打仗呢？在远古时期，为了争夺食物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在部落时期是为了争夺奴隶女人和土地，进入了王国，战争就是凭最高权利者的喜好了，可以是为了一个女人，也可以为了某张唐卡，某件宝物或是毫不值钱的一件东西，人类的历史不就是战争在推进前进么？哪怕是再过几千年，人类还是会为了各种生存资源而战的，在我生存的那个地方……”
随着董丽华那诗歌一般的声调娓娓道来，姜铎渐渐的对这个王国有了新的认识，布楚与迪楚王国的区别就像今天的藏北与藏东一样，迪楚王国是以传统的游牧民族为主，逐水草而居，以部落为单位，每年要定时迁徙，布楚王国呢，则一农业为主，分为村落，早已定居，两者之间的差异是因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而决定的，在没打仗的时候，每一季都有商旅专门来往于生命之海的两端，以迪楚的肉制品换取布楚的粮食，以布楚的毛织品换取迪楚的棉制品羽绒换丝织，其余很多资源双方各有优势，诸如，迪楚多铜铁，布楚多食盐，迪楚多木材，布楚多粘土。
至于那场战争，则可以说是天灾引起的，大约在六年前，一场灾荒使得迪楚和布楚的粮食和畜牧大量的减少，出现了生存的危机，由于必须进贡给上戈巴族的粮食准备好，他们自己就剩下的不多了，由于进贡的必须从迪楚通过，当布楚的送粮大队经过迪楚忍的时候，饥饿的迪楚人没有忍的住，他们劫持了布楚的粮队，双方的战争就这样的爆发了，一打就是三年，三年之后战死的病死的饿死的人几乎已经占了两国总人口的一半，死者大多数是青壮年，双方都精疲力尽，这才不得不宣布停战。
徐涛听了义愤填膺，“上戈巴族太可恶了，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还能要求你们进贡呢，怎么他们一点道理都不懂么，啊，你们也是，难道就不会反抗么，啊？只会自己窝里斗”
“反抗……”董丽华苦笑着，“说的容易呀，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反抗的事情，没有一次是成功地，而且就在我爷爷那一辈，就爆发过最大规模的一次反抗，是，是，迪楚和布楚王国联合了近五万精兵打算推翻上戈巴族的统治，士兵们从关吧图出发，浩浩荡荡的上了第三层平台，结果呢，再也没能回来，一个都没有，听说三天以后，在生命之海的两岸的居民发现，银色的天之落幕变成了红色，以后的三个月，生命之海变成了血色海洋，不断有士兵的残肢被从生命之海中发现，而在当夜，出兵最多的十几个村落和部族被灭族了，就在一夜之间，他们永久的被从地图上消失了，没有任何人和人发现上戈巴族人的痕迹，而那些尸体连反抗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没有人知道上戈巴族人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好像能洞察一切真相，而且能在这三层平台上任意的往返穿梭，反抗，反抗，是啊，没有哪个部族的人愿意在一夜之间被灭族的，可是，上戈巴族，是不能反抗的！”
听到董丽华激动的言辞，姜铎等人心中一凉，是啊，不败的光军，怎么会被普通的军队打败呢，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和这原住民严格的区分开来，又如此不顾情面的灭了全族呢，难道那只军队已经毫无人性可言变得丧心病狂了么？更可怕的是，一夜之间要灭掉相隔几十甚至上百公里的十几个部族，而且撤回第三层平台，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些上戈巴族人能在三层平台之间直上直下，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姜铎他们，用最现代化的设备帮助自己，也没有做到啊
接下来的三天倒是安然无事，那位夏艳敏大人，竟然连审问都没有做，第三天，夏艳敏带着一队护卫来到了牢房，护卫在四间牢房前站成了一排，火把把所以的牢房照的亮堂堂的，在烛火的照耀下，姜巍第一次看清了董丽华的相貌，这个人很瘦，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在眼窝里，由于常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的像被水泡过一样，董丽华身上还套了铁质的手脚镣铐，他像姜巍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意思是，我犯的过错是无法原谅的，这个时候，夏艳敏扫视了一下牢房里所有的人，他突然喝到，“张楠”，大家都吃了一惊。
夏艳敏扫视了一圈牢房里的人，他突然喝道：“张楠。”张楠正在呼呼大睡，殷春颖看了夏艳敏一眼，迎接他的是一道凌厉凶狠的目光。带着咬牙切齿的狠，仿佛要吃人。殷春颖不知哪儿得罪了这位夏艳敏大人。他心想：怎么，难道是张楠那天动了铁链子被他发现了，啊，这也太厉害了吧。
夏艳敏狠狠的瞪了殷春颖两眼，对着张楠说：“很好啊，很好啊。”又来到姜铎的牢门前，这一次，问也不问，只见他直接对姜铎说：“你就是姜铎？说吧，到我们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呀？”姜铎心里想：怎么？开始审问了。他答道：“那是因为，我中了上古的大青莲之蛊，来这里是想找孙冰大人，希望孙冰大人能化解我身上的蛊毒。”“哦，是吗？”夏艳敏接过了护卫手中的火把，把它伸进了护栏，以便看的更清楚。果然，在姜铎的鼻唇沟有淡淡的青色的痕迹，只是被胡须所掩盖，不细看，无法分辨。
夏艳敏拿走了火把，思考了一会儿，对护卫递了个眼色，护卫上前把锁打开。张楠注意到，护卫开锁的时候，先用一套奇怪的指法在锁具上敲击了数十下，从锁眼里就爬出了一只金黄色约一指长的蜈蚣，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黑暗中从自己手上爬过的可能就是这个东西，想想都后怕呀。护卫打开了所有的牢门，夏艳敏说：“都出来，我王要见你们。”姜铎等人对望了一眼，看来不是要接受审问，到怕是善忠法师做了什么，让国王改变了对他们的态度了吗？
齐金秀带着卫队走在了前面，夏艳敏则与姜铎他们走在了一起。没走多久，就听夏艳敏在一旁说：“那个，嗯，这件事呀，是我没调查清楚，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对姜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姜铎看了看不及自己胸口高的夏艳敏，心里说：是在道歉吗，咦，难道善忠法师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无辜吗？不不……如果是这样还不够，一定还有其它的事情。否则这里的国王不会让这位大将军亲自来道歉呀。
不过姜铎是一个身心豁达的人，这几天夏艳敏并没有难为他们，也就算了。姜铎半开玩笑的说：“啊，哈哈……真没有想到呀，那天来迎接我们的，竟然是王国的大将军。我们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啊，深藏不露啊，夏艳敏大人。”夏艳敏听了姜铎的话，他松了一口气：“啊，哎……那个关在牢里的董丽华呀，当初让他说不了话才对。”“那么”姜铎问：“这个董丽华，究竟犯了什么罪？被关了三年了。”“你们很快就知道了，他犯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故意转开话题。
“你们的东西呀，待会儿就拿给你们，那些武器很不错呀。让火药在某个很小很小的空间燃烧，将小铁球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推出去，以达到猛烈撞击目标的作用。呵呵……冶铜和炼铁的技术，也达到了新的高度。这是我们以前没见过的。”姜铎心里说：难怪这个夏艳敏三天都没有理他们，原来是在研究他们的武器。他还是惊讶的说：“嗯，你怎么会知道，你们不是……”“哼哼……哎呀，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根据我们的记载，千多年前，戈巴族人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带来了火药的知识。而最近的几十年，我们收集类似的武器也是很多的。但开始我们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很快就了解了。嗯，你们的武器真好。在推进铜球的力量和速度上，都比我们以前找到的武器好多了。为重要的是，你们的武器在发射后，不需要拉动机关，它可以自己连续的进行发射。还有另外那种武器，把大量的火药，装入一个容器里，引燃之后达到对周围的一个范围的破坏。哦，都快赶上戈巴族人的武器了。”
“你说什么？什么？”姜铎又吃了一惊，听了夏艳敏的话，他们使用的武器，还不及一千年前戈巴族人的武器吗。“那怎么可能？”
“是呀，在我们的传说中，戈巴族有更为犀利的武器呢。比如呢，其中一种叫剑戟的，可以连续的发射，但是威力呢，却远远的大于你们的武器。它可以把披着铠甲的大象打成碎片。哼哼……你们的武器能不能……”
“哦。”姜铎反而放下了心，看来夏艳敏说的，应该是香巴拉传说中的七种武器之一。那样的传说，通常被认为有神话和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在齐金秀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布楚王国的王宫。同样，也是在岩壁上开洞筑房，只不过开口比较大一些，和那些戈巴族留下来的遗迹相比，则看不出任何辉煌的气派。
齐金秀只能送到门口了，另有士兵通报。夏艳敏的脸上挂着笑意，站在王宫的门口，那道门就是在岩壁上开凿的一个梯形。门框门楣一无所有，也没有雕饰。倒有被打磨过的痕迹，看来是在戈巴族人的要求下，把以前的装饰物都去掉了，通报的士兵出来了，告诉大家，能进去了。
“现在，我尊敬的客人。”夏艳敏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就像是锻炼出来的。布楚王国的王宫，离那个“宫”字，那是相差甚远的。通往王宫的石头甬道，显得又窄又小，两个人并排前行都显得拥挤，也没有两步一岗、三步一哨的气魄。先沿着山崖前行，然后往里拐，光线有些暗了。两旁有些小石屋，看起来都不超过十平米。走到一间大一些的石屋面前，看样子，这就是国王的办公室了。走进去，简直让人大失所望，不过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客厅，一道直径约一米的光柱照进来，让这个房间稍稍显得明亮。
徐涛抬头看，这道光柱正是通过屋顶圆盘状的物体反射到屋内的，光柱的后方，有一个男子盘坐于地。果然，善忠法师就坐在这个人的右下首，而郑恺就坐在那个人的左下首。见姜铎他们进来了，善忠法师和郑恺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夏艳敏先向那名男子鞠躬说：“我王，已经把客人带到了。”又向姜铎他们说：“见了我王，为何不跪？”
郭岩说“额”光柱后的男子说：“客人从远方来，不习惯这里的风俗，就不用跪了。为何如此慢待客人，请客人坐呀。”夏艳敏看了主人一眼：“唉，请……”
姜铎坐在善忠法师的下首，距离那位光柱下的王较近。可是，王的身形微微向前弯着，头发胡须都花白了，看来年纪很大。
郭岩王开口说：“听闻各位客人，来自外面，这两位女菩萨更是则度母和空行母的化身。今日得见，实乃万幸。”其后，这位国王又说了一大堆客套话。都是称赞他们，以及委婉的表达歉意的话。姜铎他们听得受宠若惊，实在不明白善忠法师向这位国王说了些什么呢？啊，为什么郭岩国王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呢？
礼节的对话结束之后，王终于说到了正题，“听说诸位尊贵的客人，有玉渡母之能，且灵丹妙药无数，可以起死回生，给我们布楚王国的村民带来了福音甚，至能够治好中了蛊毒之人。”
善孝说：“其实啊，我们，实不相瞒……”
郭岩；打断了她的话，说：“本王有一事相求，小女……”
郭岩；慢慢道来，原来这位王子嗣并不多，曾经有个儿子，不过很早就夭折了，到五十来岁才得了位公主，视为掌上明珠，可是三年前不知道怎么的，公主居然中了黑蛊了，按照孙冰的说法，中蛊者浑身奇痒，而后浓出体表节节，再后呢，视力渐渐失明，如今公主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众人这才明白难怪这个老国王对他们礼遇有佳，原来是公主也中了蛊毒啊，不过随即他们又犯了难了，这里的蛊毒千奇百怪他们，也没有把握能治好公主啊，所以不能轻易的应承啊，可郭岩对他们抱有极大的信心，说了很多很多的赞美之词。
姜铎心头疑惑，夏艳敏刚才告诉他那位董丽华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并且说一会他就知道了，怎么难道说这位公主中的黑蛊跟董丽华有关么？徐涛说，那么请问孙冰大人，连孙冰大人也没法医治么？
“唉……”
听到郭岩发出了叹息，夏艳敏解释说，孙冰大人也不是什么蛊都能解的，由于孙冰大人的蛊术代代口授，以前很多的蛊物都失传了，像尊贵的客人你们能够治好的万蛇食心蛊，孙冰是没法解除的。
丁齐说：“可是我们也没有把握呀，这样吧，让我们先看看公主的病情吧，而且我们还想见见孙冰大人”
“这~”夏艳敏皱皱眉，“实不相瞒，见公主殿下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孙冰大人刚刚受了重伤，目前正在静养，不知道他肯不肯见你们呢，就连我们也没能得到孙冰的召见呢。”
丁齐说：“没关系孙冰受了伤，说不定我们还有办法可以医治呢，是吗？”
“那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夏艳敏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没有欢喜的表情。
与国王见面之后，夏艳敏归还了他们的背包和部分的武器，但是大威力的破坏性武器还是没有归还，比如榴弹，手雷，闪爆弹，单兵火箭等等，夏艳敏希望他们能够理解
他们也知道夏艳敏这么做的用意，随后他们来到孙冰居住的地方，这里被开凿成上大下小的倒三角型的石门，通道狭长幽深，张楠抬眼看头顶，也有圆镜片把光线折射，只是通道里一点光也看不见，作为孙冰唯一的学徒，夏艳敏让大家在门外稍等，自己先行一步进入了通道。
没多久，夏艳敏出来说：“呵呵，孙冰大人只同意和姜铎和这两位女士见面，为了不打扰孙冰的休息，希望三位能够分开进去，那么其余的诸位，不好意思，请跟着齐金秀去休息吧，我王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姜铎第一个跟着夏艳敏走入了通道，刚拐了一个弯，这里就变的两眼一抹黑了，光线被阻断在拐角的地方。夏艳敏伸出那粗短而又略微肥胖的小手，握住了姜铎的手掌，说，“跟紧了，我两边和头顶的墙都不要触碰，那些是虫墙很危险的。”
虫墙？姜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夏艳敏接着说到：“嗯！要知道孙冰大人居住的房间，哪怕是不设守卫，一般人也是根本进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