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独善其身

    “洛伦老师，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前行？照这个进度，如果真出现了魔兽潮袭击，当地的情况可能会恶化了吧？”

    看着关卡前不断翻读赫娜提供证明文件的守卫，克缇纳斯有些疑惑，为什么在赫娜口中那么紧急的事情却还要按部就班地走各项流程。

    “克缇纳斯老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联盟对于库伦迪亚的通关方案在实施之后，不仅没有减少两地上缴联盟和贵族的钱数，甚至啊还略有增加呢。”

    为了在“女神”面前展示自己的“博学”，洛伦特别详细地将其中的缘由展示给克缇纳斯：

    “首先就是明面上的通行证，联盟将通行证划分为了商用、冒险者专用以及特殊事项专用的通行证。前两种呢是需要在通关时缴纳一定的钱；后一种则可以不用交钱直接放行。”

    “那这和对方的工作‘认真程度’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之前那些行商或者冒险者都是直接展示一下通行证，然后交上一点钱就放行了，怎么轮到我们就要这么严格了？要知道我们已经赶路快一天了，这还没出诺兰城郊外村镇吧？”

    “克缇纳斯老师，你还年轻，没明白这里面的关联。那些商用或者冒险者专用的通行证，在明面上签发的数量是固定的，也是只要按规矩申请，就能用工本费的价格拿到手里的。

    但实际上，真正通过合规途径拿到通行证的商人或者冒险者很少，毕竟给出的数量太少了，而且他们上交的通行费用也都是直接收归联盟方面，这些关卡及关卡所属的村镇，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

    而真正让他们能够养活自己，乃至富余自己的则是私下里流通的那些被买卖的通行证，这些通行证都是下面这些人串通一气，通过形式上‘合规’的手段——该有的文书都签字和盖章、该准备的资料都私下里提前集体准备好。然后，拿出去卖给那些想要出城的冒险者或者商人。他们每卖出去一份，各个关卡乃至这些守卫都能分到一笔小钱，所以他们看到冒险者或者商人通关，也都是当做‘肥羊’来看待，至于他们提供的通关费，在他们眼里，反正都是全额给联盟上层，自己只要代收就完事了，哪还管收的准不准。

    而联盟上层哪管这么多，他们只看钱有没有到自己口袋里，这种态度和做法自然让下面的这些村镇和守卫都很不喜，所以呢，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面对我们这种按规定可以免费通行的特殊事务人员或队伍，他们也就真的‘按规定’来执行审查。”

    听着洛伦的话，外加一路坐着学院提供的马车的体验，克缇纳斯觉得很是荒诞，明明可以让那些身居高位的分院长乃至史蒂夫使用飞行魔法甚至超远距离传送（一般的魔法师可以承受短距离传送的魔力支付代价，但随着距离的提升和使用频率的增加，对魔法师实力的要求也就越高，而这种跨越如此远距离的传送，也就30级以上乃至35级的高级魔法师可以受得了）然后快速解决问题。结果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反而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从事着自己的研究或事关自身地位的管理工作，而让这群等级也就比诺兰学院毕业生高几个小等级的老师们费时费力地冲向前线。

    现在又还要因为事关贵族利益方面的事情而产生掣肘的现状。克缇纳斯不由地追问了一句：

    “那洛伦老师，他们这些守卫不知道我们一旦行程受到耽搁，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地区的安全吗？”

    洛伦抬起头，像是跨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曾经刚刚踏入诺兰学院，觉得自己这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幸运儿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甚至帮助更多贫民的年轻时候的他。

    而如今亲身经历过了许多，同时在多年的研究中，甚至在一次文献研究中意外窥视到那“禁忌的真相”后那茫然无措的感觉，让曾经试图改变自己甚至改变世界的洛伦，成为了如今这副样子。

    而当他此刻又在一个年轻的同事身上看到那闪耀但又让人觉得惋惜的“光辉”之后，他还是出于自己的好意，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同事说道：

    “克缇纳斯老师，你觉得那些人会在乎平民吗？我们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所以，洛伦老师的意思是‘独善其身’吗？

    “独善其身？很新颖的词汇，我觉得很好。”

    克缇纳斯看着洛伦开始朝窗外望天的样子，知道对方这是想中断谈话了，便没有再多什么，而是在内心对自己所言的“独善其身”给出了自己的定义：

    ———只有主人才是我的一切，一切为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