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童年旧事
林深瞅着一路上边走边吃愣是没噎着，欢乐得跟要去郊游的江兰和林郁星，心里一阵纳闷“一来一回几十里山路，你俩又没什么事要办，跟着去凑这个热闹干嘛？”
“非也，非也～”林郁星呶呶嘴，摇了摇右手的食指，神神秘秘地说“我们今儿个也是有必须要去的缘由的，可不是单纯得跟着当拖油瓶的！”
“没错！就这样！”江兰适时收起瓜子，挺直身板， 忽而想起什么，转过头轻拍了一下林郁星的脑袋，理直气壮地更正教育道“出门在外靠的就是兄弟！！！咱们怎么能叫作拖油瓶，那明明就是全身心托付的生死之交！！！”
林郁星想了几瞬，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有道理啊～”
“········”林深只觉脑门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乱叫个不停“你俩能有什么正事？整天上心的事情不是吃就是睡。”
“林狗，你要这样说，那我也得重新审视咱们之间的友情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了，起码这一秒咱俩之间是没信任了。”江兰傲娇地撇撇嘴“不妨告诉你，我和郁星此趟过去的正事重要程度得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站在她身旁的林郁星连忙附和起来，俨然是最为衷心的狗腿子。
林深看着俩人齐齐举着的大拇指，不禁陷入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岔了。
“真是一群幼稚的小朋友。“苏恋恋看着渐渐高升的日头，再看看站在原地争执不休的小伙伴，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纵容，小手指轻轻挠了挠自家对象宽大的手掌，触及他温柔缱绻的目光后，喘着气主动开口解释道“你忘了·····昨晚上月月说过那家寺庙的斋饭很好吃了？”
“对啊，对啊～听之檐说，那寺里后山的泉水极为清澈甘甜，使得磨出来的豆腐也比别处的要鲜嫩几分。”谈及吃食，原本走在前面几步默默竖起耳朵听热闹的姜月月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倾吐欲，小碎步跑过去，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小葱拌豆腐，清炒豆腐，豆腐汤·······对了，还有一样也特别好吃，是什么来着～～～”
“野菜。”背着水壶的顾之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主动接过话茬，多说了几句“寺里的师父们极为擅长祛除根茎叶中的苦涩，最大程度地保留余下的原始滋味，或是清炒，或是凉拌，再或是熬汤等等，味道都是一绝。”
姜月月&江兰&林郁星:齐齐全然忘记昨天那顿解馋的面条，如饿狼般眼里闪烁着着点点兴奋的绿光，时不时吞吞口水。
林深紧紧将苏恋恋的纤瘦的手裹住，像狗狗求夸奖般摇了摇胳膊，坚毅的脸庞上满是年轻的朝气，眼角微微上翘，得意扬扬地道“恋恋，我说得没错吧，那俩就跟秋冬屯粮食的松鼠似得，除了吃喝睡和吃瓜外，就没有能轻易打动她们的东西。”
“喂～”江兰和林郁星齐齐看过去，目光中俱是谴责“我们都还在旁边站着呢，收敛点！！！”
顾之檐被这副模样给逗笑了，宠溺地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语气中不觉夹带了几分小郁闷“要不是你的小零嘴都是我亲自去买的，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饿着你了。”
“哎哟～谁还不贪个新鲜的～小事情的啦～”姜月月耸耸肩。
谁能想到如今一块豆腐，一碗面条都能让她馋到不行？曾经快捷便利，通讯发达的21世纪生活好像已经离她很遥远，遥远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贪鲜·····小事情······”顾之檐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黑眸中悄然翻滚出缕缕浓墨，骨节分明地大手轻轻捏了捏小姑娘敏感的耳廓，一下一下挠得人心痒痒。
林郁星深刻在骨子里的警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苏醒，骄阳当空之际愣是生生打了个寒颤，紧张地偏了偏头，与咬着半块桃酥还没来得及吞下的江兰目光不期而遇。
只交汇了一瞬，没有任何言语，两人齐齐默契地往后退了退。
林郁星凑过去，小声交头接耳“你也察觉到了？”
“嗯，很重的杀气！”江兰低下脑袋，掩耳盗铃般地半捂嘴，瞥了一眼毫无察觉的小姐妹，同情地叹了口气“我可怜的月月哟～怎么就招惹了顾之檐那种大魔王～～～”
“之檐～你别捏了～真的好痒～”姜月月实在受不住了，往旁边躲了躲。原本只以为他是心血来潮，却不想这人一直是没个停歇。
还专挑她最敏感的部位，坏心肠的很！
被挣脱开的右手悬挂在半空又垂在两侧，对面的男人也不说话，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一双清冷得桃花眼就铮铮得看向她。
沉默地有些诡异………………
就挺怪的～～～～
触及那束复杂的目光，姜月月不知怎得竟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的同时，脑袋瓜里高速转动开始复盘前面三分钟的所有对话。
该不会………不不不，应该不会的吧！
“乖乖很喜欢………新鲜？”顾之檐突然开口，似笑非笑地嗓音中，每个字都得极为清晰缓慢“嗯？”
轻轻一声质问，沉沉地砸在了她的心尖上，几乎是在顷刻间………
“没有，没有，没有～～～”后腿精附身的姜月月摆摆手，满脸惊恐地一连三否认，小心翼翼地凑到男人身边，先是戳戳袖子，讨好地笑了笑，见他脸色松缓几分，右手高高举起，竖起中间三根手指发誓般笃定道“之檐～真的，我这人除了念旧外，就没什么其他的优点，尤其是最喜欢旧人！呸呸呸，不是旧人，当然也没什么新人。我的意思是无论后来遇到谁，我都最喜欢你，只喜欢你，喜欢我们之间在岁月里沉淀的深刻又真诚的感情！！！！”
“噢，我不信～”一番大胆到直白又真诚的表白并没有多有成效，顾之檐双臂在胸前交叉抱起，满脸地傲娇。
“啊”姜月月直接傻眼，不该是这副反应的呀，她记得原来自家分明挺好哄的，亲亲抱抱说几句软话就好了，怎么现在………………跟只高傲的孔雀一样。
离了好几步远的江兰见小姐妹孤立无援，抓耳挠腮，实在忍不住双手作成喇叭状大声喊道“我可以作证，月月超级念旧！就那个你给她缝的抱枕早就变形了，她也没换新的。”虽然她只是因为太懒，不想动手而已。
“兰姐～”姜月月对于小姐妹的挺身而出，感动地眼泪汪汪地看过去，恨不得立马狂奔过去抱一下
姜月月眼神：呜呜呜，你久违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江兰眼神：嗐～这不是赶巧了吗？姐妹，你家顾之檐心肠忒黑了，我干不过，只能帮你到这了，保重～～～～
就那么喜欢吗？喜欢到变形也不舍得换吗？顾之檐自行脑补过后，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那只是当时随便缝的，真是抱着不舒服，不必勉强自己，我再给你好好缝一个就是了。”
“不用，我就喜欢那个，那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舍不得换。再说你马上就要逐渐开始恢复工作，睡都睡不够，哪里还舍得让你时间在这上头。”姜月月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句句不离替他考虑，走心之时又顺道再表了一番衷心“之檐～从很久以前，我就坚定地认为，一生若是足够的幸运，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遇上一个像彩虹般绚烂的人，从此其他人都成了纯白且虚无缥缈的浮云。”
“而我足够幸运，已经遇到了你，从此世间万千男子，独你一人是彩色。”姜月月昂起精致的小脸，毫不退让地与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对视，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道“我心亦如你心。”
两心若能相守到白头，自当最好。但………如果有一天你先放弃我了，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样转身离去。
姜月月没直接宣之于口，但她相信他一定懂的，不然不会抱这么紧，紧到快她勒断了。
“月月，除了你外，我不可能也不会去考虑别人。”顾之檐的脑袋紧紧地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莫名的低沉“我只是害怕………害怕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对其他人动心…………”
虽说顺毛归顺毛，但她知道自家对象情绪稳定，思虑成熟，不是出现了什么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的因素，断不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出，只是眼下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小朋友般耐心道“是我没做好，让我们家之檐没安全感了……………”
不远处望风的林郁星手剥了几颗瓜子后碰了碰江兰的手肘“我之檐哥…………真的给姜姐姐做了一个抱枕？”
“那当然了。”江兰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然，等会你去问去恋姐他们，这事儿我们几个都知道，而且那会儿他俩还没开始处对象呢！”
林郁星不敢置信得摇摇头，咋舌感叹道“那画面完全不敢想。江哥，你可不知道，以前的之檐哥有多清冷，跟个冰雕似得浑身散发冷气。有特别多世家相当的姑娘想各种办法往他身边凑，什么摔倒，偶遇，做吃食，谈诗词歌赋………………那家伙只有想不到，没什么做不到。可之檐哥眼神从未有半点波动，如谪仙俯视众生般静静看着她们表演。如今看来，曾经不沾半分人间烟火，被高高供奉的神，到底还是被姜姐姐拉下了神坛，有了爱恨嗔痴，喜怒哀乐…………”
江兰听罢下意识地又拔了几根野草，想了想开口道“我觉着吧………他或许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神，只是忠诚于爱情，忠诚于月月……………”
另外一头放风的林深同样心境复杂，感慨良多“我跟之檐…………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从小他就是我们那个圈子里难以企及的存在，那会儿性子冷不好接近，总是独来独往的。”
苏恋恋有些好奇“那你们怎么成为好兄弟的？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林深嘴角溢出几声轻笑“我们的父母交好，再加上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放一块玩。我好动，他喜静，无论我对他多热情，那人都淡淡的没什么反应，总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偶尔被吵得烦了才会很敷衍地回应你几句。小孩子嘛，气性大，好胜心也强，本来就觉得自己没被他当朋友再加上老师，同学，父母都夸他，明明自己也做的很好怎么大家伙都夸他呢？”
“后来呢？后来呢？怎么和好的？”苏恋恋连声催促。
林深轻笑“就单方面断交啊，我记得当时应该还没过一个星期，自己就在学校跟其他小朋友打起来了，还是好几个打我一个的那种，势单力薄到被群殴。那会儿都做好牙都掉光，再回家被父母收拾一顿的准备了，结果之檐像神一般横空出现。”
苏恋恋听得眼里冒光“别停，接着讲啊～”
“后来打赢了，他跟我道歉认错，我们就和好了。”
苏恋恋颇为失望“就没了？”
林深耸耸肩“没了。”
“你也不是个爱动手的性子，当时为什么打架？”苏恋恋随口问道。
“过了这么久，记不起来了。”
另外一边，姜月月牵着已经缓过情绪的自家对象，故意打趣道“你跟林深还真是好兄弟，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拉着恋姐她们去给咱们放风了。”
顾之檐点点头“林深是那种可以临终托孤的朋友。”
不得不说姜月月在这刻嗑cp的心思同苏恋恋罕见的默契“你们关系一直这么好？就没有吵过架？”
顾之檐思虑了几秒，薄唇轻启“真要说闹得不开心………也就很小时候发生过一件吧。顾家是大家族，人情往来极为复杂，势力盘根错节。有些家族真的是来往密切，几代交好。有得仅仅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暗地里恨不得随时针锋相对，落井下石。林家正好属于前者，再加上我们的母亲出嫁前本就是闺中密友，所有小朋友中，我和林深算是交集最多的。”
“家里到了我这一代，嫡支就我和我哥哥，其需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再加上祖母望孙成龙，我就是天赋再高，那些学习却也是需要实打实的时间去完成。”顾之檐顿了顿继续道“林深虽说是独子，家教严格，却没有我那么重…………很多时候我忙于应付课业时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他。我一直以为他同样是不在意的，直到后来老师，父母，同学的夸奖，永远只看到第一名，习惯性地忽略第二名的他，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彻底压垮了他。”
“等我意识到他生我气，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顾之檐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下来，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林深幽幽道“那天刚走到他的班级门口，还没来得及走进去，正好听见他在跟别的小朋友争吵，后来还动了手。最危急的时刻，我救了他。”
“就这？”姜月月明显不太相信，再次追问道“就没点什么煽情片段？”
“没有。”
赶路以后，苏恋恋和江兰又重新凑到小姐妹身边，压低声音道“月月～我从昨晚上就瞅着顾之檐情绪有点不对劲儿，尤其是“异地处对象是不是容易分开”的话题出来后，我觉着你最好还是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
“嗯嗯，郁星刚刚也在说从来没见过你家顾之檐这副模样～”
姜月月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这几天是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等晚上我找个机会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