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捌 「茉莉花开」
出事后,《朝阳》立即宣布停拍。
整个剧组和部队,被上头又仔细彻查了个遍。
最后,在严月月的关系网中。
他们查到她,跟祁越前几年端过的一个贩毒组织的人,近期来往密切。
证据确凿,严月月被捕,跟她接头的人听到风声,逃窜至海外。
这件事究其原因,竟是组织头目出狱后,咽不下当年的这口气。
他通过暗中摸索查到了祁越头上,蓄意报复。
想着先给祁越一个下马威,顺便打响重操旧业的第一炮。
就把首个目标,瞄准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江知橙。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是真真踢在了铁板上。
江家祖辈经商的同时又为政,从老祖宗那里就一直手握国家大权和经济命脉,又得民心,说话比皇帝还好使。
所以顺应时代发展,取缔皇室制度时,末代皇帝有意给江家人让位。
但被当时的江老太爷拒绝,不仅如此,他还尽心尽力以一己之力平息了内乱。
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江家在政界确实是能只手遮天的。
只要江家开口,领导人的位置随时都能变动。
家里唯一的小公主,刚找回来又在自家地盘出了事。
江家那些个基本不露面的大佬们,在第一时间,齐聚了一堂,比开大会来的还全。
一百多岁的江老太爷穿着发旧的中山装,拿着红木拐杖坐在高位,面色不善的看着不肖子孙们。
他沉声开口:“我把国家安全交给你们这些饭桶,我这把老骨头,趁早死了得了。”
“自己家孩子都护不住,在眼皮子底下搞的生死不明,你们还想护住人民,痴人做梦也没你们这么能梦的。”
江淮山垂着头,没脸发言。
这件事是他全责,那个山区基地本来就归他管,更何况当时他就在现场。
江淮城闻声掐灭手里的烟,从门外走进屋里。
他戴着金丝眼镜,皮肤白皙,一身白色唐装,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江淮山,暗自叹了口气。
随后眼神坚定地看着江老太爷,像是在安抚他,却也更像是安抚大家。
“爷爷,您消消气,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把史密斯医生一起带回来了。他已经赶去了医院,有他在,橙橙不会有事。”
江老太爷看着江淮城,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只有这孩子让家里操心的最少,除了至今未娶无后外,别的都好。
————————
霍南行失魂落魄地跪在抢救室外,他身上全是江知橙的血。
他脑子里不断闪过,江知橙在自己怀里,满身是血,浑身滚烫,只剩一口气的样子。
这一次比上一次江知橙坠海,让他更无助和恐慌,马上要失去挚爱的感觉,也愈发真切。
霍南行的身体跟着心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重重地砸在地上:“宝宝,哥哥不能没有你。”
七个小时的抢救,护士进进出出无数次,霍南行不为所动。
抢救室灯灭的那一刻,他像是活过来了一些,他握紧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护士推着被包裹地严严实实地江知橙出来,史密斯紧随其后。
霍南行和祁越还有时牧围了过去,霍南行握着江知橙冰冷的小手,直直地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史密斯摘下口罩,看了看他们三人:“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不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撑过危险期。”
这句话无疑是给霍南行判了死刑,他不信。
他把江知橙的手贴紧自己的脸,不停地唤着宝宝,一遍又一遍。
江知橙被带到了重症监护室,医院下达的病危通知书,同一时间交到了霍南行手里。
那一刻,霍南行心如死灰:“宝宝,你真狠心。”
史密斯用尽毕生所学,保住了江知橙的命,为此霍南行和江家人都万分感激。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却迟迟没有苏醒。
除了江家父母和江知闵几乎每天都来以外,江淮城也来看过她好几次。
他每次都匆匆来问问情况,又匆匆回去。
夜以继日地和江淮山一起,跟进部队对那个组织藏身之处的搜寻情况。
终于,半年后。
该组织在m国尽数落网,这次无一幸免且通通无期。
判决书已定,祁越松了口气。
近两百个日日夜夜没有白费,自己终于能给霍南行和江家一个交代。
霍南行把这个消息柔声告诉江知橙时,她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尽管外伤已经痊愈,但她仍然没有反应。
转眼又是半年,京城今年的夏天,和往年一样满是蝉鸣声。
这一年霍南行把公司事务,大半都交给了霍南召,在医院里寸步不离陪伴江知橙。
除了给她擦身子是江妈妈来以外,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憔悴。
江家老两口和霍家老两口,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寺庙,为江知橙祈福安康。
江知橙的粉丝也自发地建立了为她祈祷的超话,无数人每天都在打卡,期盼她醒来的那一天。
————————
这天,霍南行像往常一样,给江知橙按摩了全身。
而后,他俯身亲吻了她一下,就又开始讲起故事。
故事结束时,元卿禾推门进来,带来了一盆茉莉花。
江知橙一直很喜欢茉莉花的味道,她的香水大多都是茉莉花香。
元卿禾轻轻地把花盆放在窗台,霍南行淡淡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去了走廊尽头抽烟。
他离开后。
元卿禾走近病床,眼眶微红:“橙橙,大家都很想你。”
傍晚时分,公司突然出了状况,霍南召没法处理,霍南行不得不去一趟。
他临走时,在江知橙耳边说:“宝宝,哥哥很快就回来。”
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直到午夜,霍南行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医院里。
他在病房外面捏了捏鼻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才打开了门。
本应该是关着灯的病房,此时灯却亮着。
霍南行皱眉,明天得跟护士说说不能再这么粗心,这样会晃着小朋友的眼睛。
他扭头刚准备把灯关上。
柔柔糯糯的声音,带着怯意传进他的耳朵里:“别关,我害怕。”
霍南行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猛地扑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