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乡村大舞台（4000）
盛雅南被这玩味略带揶揄的盯得有些局促，甚至棉拖内的脚掌都微微弓了起来。
目光“不经意”在楚宁脸上掠过，又不紧不慢地收回。
她自然清楚，和这两位老爷子合作一次的好处有多大，即便是以她之前在圈内的身份，也难有这种机会。
可现在，她面前的小男人，竟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
虽然心动，盛雅南还是觉得不妥。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楚宁比她更需要。
“要不……”盛雅南酝酿了下措词，才开口，就听见楚宁的声音盖过了她：
“要是两位老师觉得可以的话，我先去把曲子写完整，然后去节目组那边打印一下。”一档大型综艺，必备的办公器材只多不少。
裴明陈弘益一对眼，也是顺水推舟地给了这个人情，他们是想提携提携楚宁这个后辈，不过他既然想将机会让与盛雅南这个丫头，也无妨，毕竟后者也是颇多照顾过他。
如此一想，两位老爷子对楚宁的感官却更加好了些，不争不抢，还懂知恩图报。
“成，那就劳烦小楚你了。”
裴明颔首，转头也和盛雅南说了些话，简单询问了些，他也是好奇，这位娱乐圈新一代中名气最盛的年轻天后的水准到底如何。
盛雅南也知晓对方存着教考的心思，也不遮掩，向工作人员要来了一把小提琴，拉了一首小提琴曲。
裴明一听，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她拉的这一首曲子难度极高，要想将曲目当中的情感演绎生动，更是困难。
只是，不知她这是急于证明自己……
还是真有实力？
但很快，裴明的表情就变得认真了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首曲子，对盛雅南来说，并无多少难度，而她演奏时的那股从容姿态，更是让裴老爷子觉得诧异。
有这样的表现，少说也是有十几年的功底。
而且，和他见过的国际上的一些知名年轻小提琴手，并没有什么差距。
甚至在曲子情感的演绎方面，更胜几筹。
裴明朝着自家老兄弟看去，同样也是见到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音乐，殊途同归，陈老爷子自然也是能感觉出好与差来，于是也惊讶盛雅南的表现。
“盛丫头，你小时候练琴的？”陈老爷子问。
“嗯。”盛雅南放下琴，“练过五六年。”
一段时间？
二佬默默对视，均是无言。
只是五六年，就能有这种水准。
合着这里还有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
这下，两人又是心中多有感慨——若是这丫头不去当什么明星，现在国内或许又能多上一位年轻的小提琴艺术家了。
相较国外，国内人才依然是稀缺的很。
紧接着，两老的语气也变得和蔼了许多。
在察觉到场中气氛的前后变化时，余琛早早快要将牙齿咬碎了，期待了一整晚一个白天，到头来才发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两位老爷子从始至终，就是奔着楚宁来的。
而今早还对自己各种热情的叶清，现在也是故意和自己坐得远了些，表情也是相当冷淡。
余琛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他不愿就此放弃如此难的机会。
犹豫半晌，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自荐道：“老师，我也想……”
见他犹犹豫豫，见惯人心的裴老爷子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指了指茶壶，道：“哦，小余，茶水壶又空了，你要不再去添点水？”
也算是给他这个曾经的学生留了几分脸面。
要是再不知趣，丢脸也只会是他自己。
听裴老爷子如此转移话题，余琛也心知自己已经彻底没机会，提着还有大半茶水的茶壶，转身离场。
他也明白，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和楚宁争。
……
……
等了十多分钟，等楚宁拿着的几份打印好的乐谱来时，二老顿时就坐不住了。
期待了几个月的《梁祝》，他们终于是要见到了完整版了。
拿到手，两老也顾不得其他，当即低头看了起来。
裴老爷子更是一手拿着a4纸，一手虚浮半空，手指轻弹。
可看着看着，这老爷子的表情就变了。
他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盯向的楚宁，问：“小楚，你在节目上不是说里梁祝两人最后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这谱子越到后面越是有种哀伤的感觉？”
这一问，盛雅南也是抬头盯向楚宁，她也清楚记着在初舞台上李浩荣提的问题，也记得楚宁的那时候的回答是：“在一起了”。
可她同样有那种感觉，按着这曲谱往后看，起初的欢喜很快就变成了一股哀伤，其中还不乏激昂的抗争情绪，到了后面更是充斥着一股生死别离的哀伤。
“咳。”
楚宁有些心虚，为自己解释道：“爱情嘛，不就是这样有喜有悲，酸甜苦辣皆有，毕竟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裴老爷子勉强也能认同这个理由，可注意力瞬间就被楚宁后半句所吸引，他不禁喃喃念叨：“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一句算不上多么有文采的短句，却别有韵味。
“小楚你这文采，还真不是盖的，”陈弘益也不由夸赞道。
楚宁一愣，才记起这句话不是什么古诗句，而是一位作者由古语演变写出。
不过在这世界，他倒是成了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了。
“成，那就让老头子来试试你这首《梁祝》的情到底有多伤人。”裴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拿着谱子，走出庭院外那处简陋的舞台上，简单试了试音，十指便如蝶飞舞。
悦耳琴声悠悠扬扬传出，一下就勾住了在场众人的双耳，为这美妙的音符沉醉。
饶是前世听过许多大家演奏的各个版本，楚宁也不得不承认，裴老爷子所演绎的，足以和前世那位巫老师相媲美，两人的身份地位也隐隐相识，同是国内第一批的钢琴名家。
而听着台上悠扬的钢琴声，陈老爷子可坐不住了，按捺不住那颗迫切的心。
裴明都如愿拿到了《梁祝》的谱子了，那他呢？
思来想去，陈老爷子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摸摸将楚宁拉离庭院，翻出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那只唢呐，也没好意思直接将话说的太直白，只是提点道：
“年轻人呢，可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该露的锋芒就该尽情展示。”
“这只唢呐，是我师门传下来的老物件，有个小几百年了，是以前一位老匠人的作品，，这回既然是上门做客，就当是上门礼。”
说完，他就连着箱子都递了过去。
“陈老师，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无亲无故的，楚宁自然是不好收下这种礼物。
“你这话可不对，”陈老爷子佯怒道：“反正平时放在家里也是吃灰，能在你这样优秀的年轻手里吹响，才是它的意义所在。”
见楚宁说不出话，陈老爷子趁势道：
“我看明天你搞个节目吹吹唢呐也不错，刚好试试它，我刚好也能来给你伴个奏。”
说完，陈老爷子也就期待地看着楚宁。
“别别，要伴奏也是我给老师您伴奏。”
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楚宁哪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只觉这种老者可爱的紧，他顺势问道：“那陈老师您有什么想法吗？”
陈老爷子心中大乐，表面却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只道：“都听你的，你有什么曲子都行，刚好裴明那老家伙弹了你的《梁祝》，我们也用你的曲子好了。”
楚宁秒懂，“那《百鸟朝凤》怎么样？”
“《百鸟朝凤》？”陈老爷子故意皱眉，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全不麻烦的话，也成，咱爷俩下午就练练。”
“好，那我这就去。”
……
……
第二天傍晚。
庭院外的舞台下，已经渐渐坐了些村民。
打着演奏会的名头，那现场观众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节目组也没有强制性让村民来，只让村长通知一下，说今晚会有一场免费的演奏会，要是晚上没活的能过来捧个场。
这一手也是防备届时节目播出有什么脑干缺失的网络杠精，指责节目组以势压人，强逼村民来充当观众。
既然想要打造一档足以出圈现象级综艺，能该避免的自然是都要提前避免。
等到天色暗得差不多，舞台下已经是人挤人了。
老人小孩都有，最多的是四十岁往上的壮年。
即使现在早已不是一二十年前全村就一家有台电视机的年代，明星对他们依然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有什么小天王小天后的歌星不说，还有那一对他们都脸熟梁刘夫妇。
在那个年代流行的香江电影，这对夫妇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舞台后。
徐帆依旧盯着摄影机，一早的贵气中年男人的形象也早已成了不修边幅的邋遢大汉，他拿着对讲机问：“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
“机器也都全部检查过了？”
“都检查过了。”
“那就去通知嘉宾们。”
节目有条不紊地进行拍摄。
先登场的，自然是那对天王天后夫妇。
一上台，台下认识他们的村民就有激动，等到响起他们极为熟悉的电影主题曲的伴奏，更是已经忍不住跟着两人唱了起来。
舞台虽然简陋，两人的嗓子也不如年轻，站在台上也只是穿着简简单单的衣服，可这气氛却不输什么大型演唱会。
甚至夫妇俩一首唱完，台下也还追着喊着再来一遍。
幕后的徐帆当即也就通过耳麦让他们要是嗓子不累，都行，要是想切歌，后台的工作人员也会配合。
夫妇俩扛不住村民的热情，也是唱了另外一首经典粤语老歌。
而后，就是叶清余琛的合唱。
一首近年来在网上大火的情歌，可却没能引起多少叫好声。
网上火是火，可对他们这些都不怎么刷短视频的观众来说，实在有些索然无味。
等到盛雅南登台的时候，气氛才又变得热烈起来。
论知名度，她可一点不输前面的天王夫妇，而且还听说有个大钢琴师要来，虽然听不懂什么钢琴小提琴，但他们更是觉得新奇。
让他们听听红白事上的乐鼓队，小半年来一次的戏班子的戏剧，都还行。
可真要让他们欣赏这种夕阳乐器多美，多美，他们还真做不到，纯当看个好玩。
可听着听着，不管是年纪小些的还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老人，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味。
咦！
这什么钢琴小提琴的，怎么听着有点好听呢？
莫名其妙地对胃口。
他们说不来是因为旋律优美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可这曲子在他们听来，有些戏曲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仿佛，是隐隐唤醒了他们骨子中的某种血脉。
特别是那些从小听惯了戏剧的老者，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
台上既没有锣鼓，也没有角儿开腔，可他们却宛如是在听曲儿一样，耳边是真真切切的戏腔声。
他们根本不懂钢琴，更不懂什么小提琴。
也听不懂这曲子是在演绎什么，可渐渐的，他们就感觉仿佛是有人在给他们讲故事，有欢喜，又悲伤，直击心灵。
慢慢听着。
听着听着，似乎就有些懂了……
说来很奇怪，但偏偏又十分真实。
从开始觉得琴声活泼悦耳，充斥着喜悦的弄弄爱意，到曲风忽的变得激昂哀伤，犹如痛恨交杂，再到末尾的微微忧伤，都让他们心绪随之起起伏伏。
甚至有些人，听着听着，双眼不自知就红了起来。
同个时间，一旁摄影机后。
徐帆看着几副屏幕上的画面，目光渐渐亮得有些吓人，同样是眼眶发红。
是能和两位大佬有来往的家庭出身，徐帆的音乐素养自然不低，他同样也知晓这曲《梁祝》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而且，后面还有一曲唢呐没响呢！
激动得难以自已，徐帆转头对着一旁工作多年的助手，拍桌道：
“这一回，老子这节目还不火，我就直接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最近就4000更新，得帮忙收拾婚房，这几天要是多写的也得留存稿，月底几天没时间码字，要去喊嫂子收红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