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以孤身走暗巷，敢堵命运的枪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见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微微愣了下，转而心底似乎都被什么戳了戳似的，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心酸。
可这句话，明明毫无辞藻修饰，只是一句简单朴实的疑问句，但仿佛有种直击人心的奇怪效果。
英雄的定义十分广阔，可大可小。
但无一例外，都是身处光明，即便是个市井小贩，在这个词语的装饰下，也是给人以一副身躯浩瀚的形象。
光，是善，是正义。
不站在光里的，会是什么英雄？
舞台大屏幕上的画面做出了回答。
深林中，士兵潜伏在枯叶丛中，双颊涂彩，是迷彩混合血液汗水的花纹，嘴唇干裂发白，神态疲惫双眼却明亮坚毅如星辰……【任务还未完成，他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手术台上，近十个钟头未曾休息的主刀医生终于放下手术刀，让助手缝合收尾，可他一走出手术室，就累得瘫倒在地，呼声渐起……【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烈火吞噬的大楼下，满脸熏黑的消防员顾不得防护服内已经堆积的汗水，仍在奔忙于火海内外，直到大火熄灭，确保再无受害群众，他们才掀下头盔，相视而笑……【晚上要吃一顿好的！】
画面陡然加快。
闪过越来愈多的身影：洪灾时屹立于江河上的子弟兵，穿梭在市井当中为群众排忧解难的警员，整日埋头在实验室中，与数据相伴的科研人员……
再到工地上，为了解决一家温饱，在烈阳下暴晒的背影……
最后，是由动画形式展现的一道道黑影，无名无姓，没有制式的服装，没有可靠的队友，终日游离在生死边界，甚至连死后所立的墓碑都是空白。
看到这，在场之人完全明白了开头那句话，也知晓那些黑影所象征的特殊群体。
在没有光耀的地方，总有这样的一群人，担当着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栋梁。
亦或是自己小家庭的支柱。
他们是英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只有唯一一个“是”字。
画面到了结尾，屏幕再次暗下，浮现出三个方方正正的的字
——《孤勇者》。
“孤独前行的勇者？”
导师台上的盛雅南不由喃喃道，眼中的震撼还不曾消散。
在得知这首歌名后，她曾猜测过许多种楚宁会用来诠释英雄的可能，却没有想过他会以此角度来答题。
又或者说下意识地就将这个可能排除。
这个角度，完全是将【英雄】主题升华到它原意所不能承托的地步。
短短的影片，却如同是涵括了多数人不经意忽略的社会的阴暗处，有着无数孤独前行的勇者。
紧凑的前奏声继而响起。
没有什么铺垫，而是直接而快速，正如人生一事。
“【都是勇敢的，
你额头的伤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错。
都不必隐藏，
你破旧的玩偶，你的面具，你的自我。】”
宛如低吟的歌声也紧接响起，带着独特的沙哑磁性，又似乎压抑着一股极为炙热的情绪。
每个人是独立且不完美，受了伤会留下伤疤，犯的错也会导致相应的结果，但这些却又是我们需要勇敢面对的。
也可能会自卑，藏起你那远不及玩伴玩具崭新的破旧玩偶，将真实的自我藏匿，带上一张机械的或是笑容或是冷漠的面具。
短短两句话，却道尽了某种心酸无奈。
场下的观众也一个一个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一时间竟忘记了先前她们的鼓掌与呐喊。
她们也是不完美的，纵使刚刚还在欢笑，可无人时总也是孤独的。
“【为何孤独，不可光荣，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英雄，同样也会是满身泥垢，狼狈不堪。
孤独，亦是他们的光荣。
随着歌声的递进，节奏渐渐激昂起来，关城也往下接唱，不再是那种低沉吟唱，而是放开了嗓子，声音沙哑却包含力量。
场下观众的情绪也与之发生波动，盛雅南几人眼中的震撼之色更甚！
楚宁的格局，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舞台大屏幕上又开始闪过一幅幅的黑白画面，皆是硝烟战火，以及破碎飘零的山河大地，更多是面容模糊冲杀的先辈，敌众我寡。
这首歌，已经不单单是在诉说当代的无名英雄了！
而也是在讲述这个国家的过往！
这些画面，瞬间就让他们的情绪彻底代入其中。
与蓝星一般，这个世界的家园也曾经遭受战火的肆虐，遭受无数苦难。
无数前仆后继的先辈以血肉铸成沟壕城墙，才换来当今的和平，没有他们的孤勇，又哪来如今的我们！
他们同样也是行走在暗巷的孤独者。
时常对峙绝望，但永远不跪，永远也不会选择哭一场，更别论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衣裳破烂，却有十足的勇气，敢于堵住命运的枪口。
他们是潜行在黑夜中的勇者，是英雄！
关城的嗓音愈发明亮，气势渐起，仿佛就要怒而呐喊。
下一瞬，他真的发出了来自心底的呐喊声。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我们配与苦难对峙吗？
配！
纵使我们披风褴褛，碎烂成布条，我们也要以卑微的梦，单薄的身躯选择抗争到底。
夜色深沉下，我们要为那些在暗处悲哀呜咽又在歇斯怒吼人们抗争！
我们的背后，是国！是家！是无数人民！
撕心呐喊后，伴奏声也悄然舒缓下来，但又似乎是在积蓄着新一轮的力量。
楚宁的声音直至此时才幽幽响起，以着深厚的声线将故事续说下去。
“【他们说，要戒了你的狂，
就像擦掉了污垢。
他们说，要顺台阶而上，
而代价是低头，
那就让我，不可乘风。
你一样骄傲着,那种孤勇，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对于敌人来说，折磨是他们乐此不疲的娱乐方式。
他们想打断我们的脊梁，消磨我们的意志，如同是擦去污垢一般简单。
若是想要活命，只需低头臣服。
但我们并不愿意选择如此。
我们宁愿不借风而行，也要坚守的我们骄傲，孤独迈步，奔向胜利。
正如前世有位网友评价道：
——在恶劣的绝境中怀疑自己、否定自己、然后鼓足勇气肯定自己，并对与现实不着边际的现状发出铿锵有力的疑问：“配吗？战吗？”
回答是：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谁说对弈平凡繁的不算英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这首只是为一款游戏的衍生动画而创作的歌曲，之所以在前世能够成为年度最火的一首，正是因为它能在极大程度上让听众产生共鸣，而且足以容纳所有值得尊重的人。
军人，警察，医护人员，长辈教师……乃至面对生活苦难，永不投降的个人。
“大年三十，我被诊断为鼻咽癌。我躲进房哭，写了好多个愿望，最重要一条是：我要活过我父母。”
楚宁至今还记得这句在前世也曾鼓舞过他的话语。
那个被病魔折磨，却始终没有向命运，向苦难屈服的女人，与他何其相似。
当初头一回听见这首歌，楚宁整整一夜未眠。
相比于她，楚宁是幸运的，至少在所处的环境，所能接触到的事物都是社会上多数人无法想象的。
但楚宁又是不幸的，癌症尚且有一线生机，而他那种绝世罕见的绝症，药石无医，也没法如她一样战胜病魔。
每一天天明睁眼，他会庆幸自己又多活过了一天，开始憧憬明日的日出，又能多陪伴上父母一日。
可在最后一次闭眼后，他便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获得了新生，却失去了曾经的所有。
这首歌，楚宁也是在唱自己听。
唱给自己这个的独自背负着另一个文明的孤独旅人。
等到第二遍副歌响起的时候，五人开始合唱，又将情绪往上拉了几个台阶。
几乎是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维持镇静。
有被情绪感染而情绪低落，眼角挂泪的。
也有陷入楚宁这组所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中，久久没能回神。
他们这五人，既没有用上华丽的舞台效果，也没有加上夺人眼球的舞蹈动作，只是单单用歌声，就将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场中人完全勾入了他们用歌声编织的世界。
歌声越是响亮，他们越发是难以自已，仿佛是激起了血脉深处的某种符号。
而在其余几人声音缓慢小去，开始楚宁和声之时，他又唱出了令全场人都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的词！
“【爱你来自于蛮荒，
一生不借谁的光，
你将造你的城邦，
在废墟之上！】”
不对！
不是词，是曾经真实的历史！
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之一，我们的先辈本就是出身蛮荒，依靠自身的才智，建起诺大的文明帝国，甚至是在国破山河碎后，同样再度建立起我们的国邦，在那曾被战火侵蚀地废墟之上！
不知是谁带的头，场下乌泱泱的观众一个一个从座位站起，只觉身体深处有团烈火，正熊熊燃起！
“【去吗？去啊！以最卑微的梦！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整首歌，从未提过‘我’是英雄，却句句都在说英雄。
从主歌的低音部分开始，台上几人就在娓娓道来，将观众带入故事的场景之中，等转到副歌，故事明了，再就是然让人热血沸腾。
随着音乐渐入尾声。
舞台灯光也慢慢亮起，正如那句“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撕开黑夜，而迎来的灿烂黎明！
大幕上，也恰有一轮朝阳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