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吻
没几局，季渝臻退了下来。
“祁哥，咱玩点啥？”季渝臻蠢蠢欲动。
这可是关乎这男孩子的面子，不，男人的面子。
祁望揉揉脸，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别人，“玩三公？”
三公——骰子游戏的一种。
需要三颗骰子，摇骰盅，玩家同时开盅，三颗骰子数相加，点数大的为胜，如果三颗都是3，则大过所有点数。
“好嘞！”
一个房间分成了两派，一派安安静静吃饭聊八卦，另一派打的热火朝天。
“开！开！开！”
“祁哥456！老季呢老季呢？！”
“246，喝！喝！”
第一局祁望胜。
季渝臻二话不说，干了一瓶。
“喔——！好汉子！再来再来！”
“来，继续继续！”
第二回祁望胜。
第三回还是祁望胜。
不得不说，多少是有点运气加持。
祁望微挑起眉梢看他，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示意还来不来。
拽什么拽。
“嗝—”
季渝臻摇摇晃晃喝完三瓶，1500ml，感觉不太行，说话都不利索，祁望于心不忍，刚想开口说不玩了，结果被他打断。
“继续！我就不信了，再来再来！”
气氛达到了高潮，这时候退出，无疑是扫了大家兴致。
按上骰盅，他的手修长而白，手指微微下压，能隐约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屏息凝神。
112，祁望开的数字。
有点低啊，除非对方摇个111。
到季渝臻了，一顿天灵灵地灵灵，砰的一声把骰盅摁桌子上，气势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摇了个几出来。
季渝臻咽了咽口水，额头冒汗，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眯起一只眼，看到一个三，顿时乐了，一鼓作气全掀开。
333！
“我艹！！！我赢了我赢了！终于赢了！喝！给我喝！”
季渝臻乐的一蹦三尺高。
祁望弯弯嘴角，开了瓶酒，不少女孩儿等着他，这时候饭也不吃了，天也不聊了，全部注视着他。
仰起头，清晰的下颚线，喝的有点急，沿着嘴角、下颌滑落，再顺着喉结往下，流进锁骨，流进……
“我天我天，受不住受不住，要流鼻血了。”
“嘶！快快快，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不行不行，他有主了，我要时刻牢记他有主了。”
“你刚才没听吗，”压低了声音，“蔡婕喜欢的不是祁望。”
“什么？！”
“嘘——你小声点。”
“那这么说祁望单恋蔡婕啊？不要啊，我很磕他俩呢。”
“我也是啊，你没看祁望从刚才就兴致不怎么高吗，估计心里难受死了。”
蔡婕皱了皱眉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抬头就看见祁望放下酒瓶，朦朦胧胧的视线向她看来，有点小委屈和埋怨。
别看祁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但人都在这了，不玩不喝说不过去。
季渝臻刚扳回一局，哪里肯舍得就不玩了，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明目张胆，旁敲侧击的问:“祁哥，还来不？”
他可能对旁敲侧击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来，继续，这才哪到哪儿啊。”
“好！祁哥是条汉子！”
“喔喔喔！继续继续！祁哥给我喝倒他！”
“季渝臻喝倒祁哥！上上上！”
接下来的几局祁望运气都不好，可能一开始用完了，连着比季渝臻小，连喝了三瓶。
一群人看他连喝了三四瓶，忍不住想上前询问。
“祁哥，还行吗？”林缙问。
祁望没回他，只把手放回骰盅上，意思继续。
他其实已经醉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除了眼尾染上红，其他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顺着视线往下，一双小巧的手摁住了他的手，手指白而细长，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指甲盖圆润饱满，是蔡婕。
好漂亮，想牵。
意识到不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摁住。以为是来阻止的，祁望干涩的说，“我再玩一局。”
“我替他玩。”
“不行！”祁望立马说。
蔡婕淡淡看他一眼。
“那啥，要不这样，婕哥你替祁哥摇，输了他来喝行不？”季渝臻及时说。
“嗯。”蔡婕看向祁望。
“行，只要她不喝酒就行。”
没自己什么事，祁望把冲锋衣拉到顶端，下巴颏埋了进去，他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盖住大半张脸，往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埋藏在黑暗里，像一头沉稳的猛兽。
接下来的几局，蔡婕连开了五把333，把季渝臻心态搞崩了。
“继续？”蔡婕问他。
不得不说，两人在某方面还是有一点像的，一个眼神，一个语气。
“不不不！不行了，嗝！我甘拜下风！告辞！我要吐了，呕……”季渝臻跌跌撞撞去了厕所。
蔡婕转头，房间里大家为了唱歌特地关了灯，只有屏幕上的星星点点，男孩子整个人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光线从他脸上划过，祁望双眸通红，耳边响起歌声。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为你弹奏
所有情歌的句子
我忘了说
最美的是你的名字
……
祁望突然张嘴，没有声音，只有口型，说完拿着外套起身离开了房间。
没多久，蔡婕打了招呼也离开了房间。
喜欢你。
祁望说。
祁望步子轻飘飘的晃到楼下前台，结了账，跟老板娘要了蜂蜜水，让她一会儿送上去。靠在柜台上，捏了捏眉心，想刚才还是冲动了。
一回头，看见了想见的人。
心里一直默念想见的人，那她就一定会出现。
我想冲动一次。
祁望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小声的喊了句“小婕姐姐”。
周围人声嘈杂，但蔡婕听见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抱住他。
“回家吧，你喝醉了。”
“那楼上的人怎么办啊？”
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
“我跟他们说过了。”
“噢。”
“姐姐，你牵着我好不好？我喝醉了。”祁望伸手。
明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想抱有一点幻想，哪怕一点点就好。
喝醉的人会说自己醉了吗？
蔡婕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手很热，和自己微凉的手形成对比。
祁望默默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想，就任性一次，就一次。
“走吧。”
一路牵着他出了店。
虽说九月的天还有点燥热，但终归是入了秋，夜里气温凉了不少，蔡婕不禁打了个冷颤，下一秒，手被放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飘过。
“晚上冷，穿上。”
祁望的外套很大，穿在她身上袖子长了一截，衣服松松垮垮。
等穿好，祁望又握住了她的手。
姿势从握着变成了十指相扣，蔡婕感觉到了，没有放开，就这么任由他。
等车的时候，祁望一直很安静，只有相扣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指，有点痒，蔡婕的手也慢慢有了温度。
一路无话，两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到家了，可以放开我了。”
不想放。
“蔡婕，你把我送到屋里好不好？”
都已经到门口了，你还要怎样。
祁望摇了摇她的胳膊，在撒娇。
“我喝醉了，你不能不管我。”
蔡婕听笑了，怎么感觉自己跟负心汉一样。
“叔叔阿姨在家呢，你自己进去，乖。”蔡婕轻声哄他。
“没有，他们出去了，今天是他们什么纪念日，晚上可能不回来。”
“……”
我管他们回不回来啊，再这么下去，场面要控制不住了。
“小婕姐姐，我一个人在家怕，你陪陪我好不好？”
“……”
不好。
“闭嘴，开门滚进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醉了，希望他是。
输了密码，牵着她一路回了自己卧室，然后把门反锁。
蔡婕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祁望抱着她压在门上，后背撞上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特么……”
“蔡婕，我喜欢你。”祁望头埋在她脖颈，死死的搂着她。
蔡婕愣住，大脑宕机了一秒，心脏砰砰直跳。
良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耍酒疯？”
“就当是吧。”
“……”
“希望你明天醒来还能记得你今天晚上做过的事。”
“嗯，就让我借着酒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先放开我。”
“不要，放开你就跟别人跑了。”
这都哪跟哪！
“你再不放开，我动手打你了啊。”
祁望抬头，眼里带着醉意和其他说不清的，“那我换个姿势。”
“？”
一阵天旋地转，跌进柔软的床里，祁望压了下来，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两人的距离极近，蔡婕一动不敢动，机械的眨着眼。
祁望又往下低了低，鼻尖相抵，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亮着，少年眸子慵懒又带着情欲。
“你……”
“姐姐，你嘴唇看起来好软啊，想亲一口。”
“你敢，唔……”
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心跳加快，接着头脑慢慢放空，全身发软。
酒精味传了过来。
祁望先是含住她的上唇，慢慢吸吮，接着辗转到下唇。
好软，想更大胆一点……
慢慢的……舌头闯了进去。
灼热的手覆在腰上时，蔡婕不可控的颤了一下，嘴里溢出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呜咽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整个人羞得冒烟。
察觉到异物的侵略，蔡婕浑身一紧，嘴上一用力，咬住了他的舌头，祁望蹙了蹙眉，退了出来，然后报复性的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疼……”
祁望放开她，支起身，眼里带着得逞的笑看她。蔡婕的上唇破了，正往外冒血珠。
这会儿她也不羞了，她只想揍人，狠狠揍面前的人一顿。
接吻就接吻，咬什么啊。
等下……好像是自己先咬的。
艹，不管了。
蔡婕理不直气也壮，先发制人，“祁望，你特么属狗的？”
祁望笑了，调戏的说，“姐姐，我舌头好疼啊。”
“……”
把他揍失忆可以吗？
“祁望，你明天如果不想死无全尸的话，现在就从我身上滚下去。”蔡婕冷冷的说，但配上她一脸通红，眼里还有潮气的样子，就显得一点都不凶。
刚尝了鲜的人怎么就舍得放下筷子，只觉得这副样子让他气血翻腾，再次俯身。
蔡婕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酒后不可以乱性。”
一秒后，她后悔了，自己都说了什么啊。
下一刻，她飞快的抽回手，手心火辣辣的烫，祁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姐姐，你好可爱。”
“……”
别逼我现在揍你。
“蔡婕，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措不及防的表白打的她措手不及。
祁望今晚说了三次喜欢你，他想说更多次，想说给全部人听，想让他们都知道。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我喜欢你，但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喜欢你喜欢到想把你锁在我身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人好矛盾。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
我他妈都让你亲了！！！
“蔡婕，我对你的喜欢，是想要亲你，抱你，”祁望停顿，接着，“睡你的那种喜欢，你知道吗？”
“……”
找死呢？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优秀，我在努力，努力追上你，等我足够优秀，能和你比肩，然后有资格追你。”
“蔡婕，我不是想故意不学习的，我改了，我以后都会改，所以……所以你不要答应那个人的追求好不好。”
我答应谁了我。
“他不了解你，他不知道你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他不知道你喜欢吃杨婆婆家的水饺，他不知道你讨厌吃蒜、胡萝卜、白萝卜、西红柿、茄子、芹菜、西蓝花、菠萝等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配！”
说着说着就把头低了下去，埋在她肩上，一句一句闷闷的叫“小婕姐姐”。
突然感到有滚烫的液体滴落，是眼泪。
祁望哭了，小声的抽噎。
蔡婕心里五味杂粮，知道他喜欢自己，但她从来不知道祁望会因为自己的不优秀而自卑。
她的男孩儿小心而又热烈的喜欢着她。
“傻子，那个人就是你啊。”
祁望趴在她身上睡着了，但他听见了最后那一句话，没来得及思考就睡了过去。
蔡婕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醉酒的少年夺了她的初吻，说会努力追上她，站在和她一起的位置。
祁望，我知道你会追上来。
我会和你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