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亡命
行进中的搜山队伍听完了向成的情况介绍，有个搜索小队的警察询问：“向队，可以开枪死活不论吗？”
向成沉声道：“可以！他们服刑期间杀人越狱，又抢劫绑架。这种人再次抓住也肯定判死刑。要是抗拒抓捕一律击毙！但一定要注意人质的安全！”
另有小队的一名警察咕哝道：“要不是顾忌人质，当初追捕时我们早就可以干掉他们了。”
向成点点头：“天网系统的人脸识别技术早已锁定了他们。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我们警方发觉追上了。大家加油！”
只是在这大山深处，森林茂密，道路崎岖，人迹罕至，“天网系统”也覆盖不到，甚至通讯信号都不通畅。这种情况下，找人主要还得靠人力搜索。互相联系群众靠嘴喊，警察靠鸣枪。所幸组织动员机制效果不错，短时间内已经发动了数百人，或许能及时发现踪迹。
向成放下通讯话机，钻进指挥车里，一个女警正在操作无人机控制屏。他凑过去看，只见屏幕上清楚地显示出无人机一路飞过的热成像搜寻画面。只是这片大山属于原始森林地貌，丛林密布，到处是笔挺耸立的悬崖峭壁，很难发现逃亡者的踪迹。所幸这时已非冬季气候，否则昼夜温差太大，冻死人太寻常了。
“向队，我刚收到天气预报。”那女警面色凝重说道，“今天山区小雨可能会转雷暴雨！”
向成深深皱起眉，小雨已经导致山区能见度极低，再来一场雷暴雨，搜索队即使带着雨衣，也恐怕得全撤出来，否则很容易遭遇失温危险。但这样的话，那三个越狱光头死不足惜，两个学生的存活机会却很渺茫了。
他想了一下，拿起电话呼叫：“指挥中心，我们还需要直升机支援！”
苍茫大山。
黑痣光头“快枪仔”眯着眼靠在树干上休息。稍远处的横肉光头“横山刀”把玩手中刀子，目光警惕，不时扫视四下。监视人质的凶脸光头“滚地龙”抱胸假寐，嘴里轻轻哼着小曲。
上官星觉得精神逐渐在恢复，便悄声问道：“紫颖，你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凌紫颖心下余悸未消，压低声道：“这个寒假我出国玩了一趟，昨天回到省城。想着明天要开学了，今天我就开车从省城回家，没想到这三个坏人就躲在我家地下车库，我一停车就被他们劫持了……”低头抽泣起来：“我只想考个好点的大学，完成我的心愿，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呜……”
上官星插嘴道：“你会开车？那宝马车是你的？”
凌紫颖擦了擦眼泪，闷闷说道：“去年暑假里考的驾照，寒假里买的车。”
“这车很贵吧？要多少钱？”上官星问道。
“宝马x7，标配一百来万元，算贵的吧？”凌紫颖郁闷极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瞎扯淡？怕绑匪不知道我有钱吗？
只见上官星眼睛一下瞪大了：“一百来万还不贵？紫颖，同学们都传闻说你家里很有钱，果然是富豪人家啊！”
凌紫颖眉头微蹙，白了他一眼：“拜托，你能不能聊些别的？”
上官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讪讪笑道：“是吗？那你是不是放松一点了？”
凌紫颖一怔，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定了定神，本来微微发抖的手脚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心里没来由一阵惊讶，这个平时看不起的同学还挺心细的，居然懂得靠扯淡来安抚人家。
上官星又悄声问：“你被劫持后，警察怎么追来的？”
“我的宝马车里有自动报警装置，启动车辆要靠人脸识别。他们一劫持我，系统就识别出我被人劫持了，警报就自动发出。”凌紫颖低声回答，“他们发觉不对，就把我拉上车，一路逃到这里！”
“这个技术挺先进的啊！”上官星啧啧两声，“你家住哪里啊？那里的保安怎么这样差劲，让陌生人混了进来？”
凌紫颖习惯性顿了下，抬起警觉的双眼一扫上官星。家庭地址可是隐私啊！不过考虑到现在这情况……她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家在城东名邸，保安工作其实平常还可以。这次不知怎么会被坏人溜了进来……”
城东名邸！那里可是号称县城最高档的楼盘，都是本地有钱人住的。
上官星暗自羡慕了一下，又问：“那你家里人呢？”
凌紫颖微一迟疑，捺住性子道：“家里就我一个。”
上官星大奇，很想继续发问，不过一看凌紫颖脸色有点不耐，识相地把话吞了回去。这时候明显不适合说这些了，得想办法逃跑才是。
眼看黑痣光头睁开眼，换了警戒的横肉光头继续休息。上官星情知再过几分钟可能就要上路了，趁着凶脸光头不再关注两人聊天的空档，他急忙压低声音：“紫颖，这里朝右前方几米处有个大斜坡，被树木挡住了看不见。我们等下就从那里滚下去，你跟着我！”
凌紫颖一喜，喘着气低声问：“你真的认路啊？”
她凝目望去，只见前面十来米距离，有条小溪流汩汩淌过，微弱的光线透过树丛冠层照射下来。溪流右前方是一颗高大粗壮的树干，茂密的枝叶四下舒展，令人无法看见树背后的情况。
上官星点点头。这里其实已经是他认路的极限，过了这溪流再往前走他就不认识了，所以逃脱的机会也只有此刻。
凌紫颖继而又担忧起来：“滚下去会不会刮伤我的脸？”
上官星哭笑不得，性命攸关的事还想那么多，女人果然都麻烦。他低声道：“你捂住脸，那斜坡一路直到底下都是厚厚的草丛，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的。我曾经不小心滚下去，靠一同进山的亲戚才把我给救了起来。”
“那我们滚下去后怎么上来？”凌紫颖又担心起来。
上官星叹道：“先逃掉再想其他吧，不然马上没命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这大山外面看着郁郁葱葱、烟雾缭绕，很是优美的形态，实则深入非常险恶。外围区域还算好，住在附近的山民都比较熟悉。但再往里走就是真正的无人区，山陡林密，遍布沟壑和崖壁，几乎没有能见度，更没有路线信号。加上有雨的缘故，山体湿滑松软，不是陷入泥中，就是有可能被落石砸中。这三个光头不知死活，什么装备都没带，就一头钻进大山，基本上是活不成了。但把自己连累上了，必须得不惜代价逃命才是。
随着快枪仔一声吆喝，滚地龙和横山刀一跃而起。
上官星一探手抓住了凌紫颖的小手，顾不得避嫌，低声道：“准备！”
凌紫颖第一次被异性抓住手，脸上一红，紧张得心怦怦乱跳。不过终究知道利害关系，闷声不响。
快枪仔喊了一声：“老二老三，带他们过来！”
横山刀和滚地龙应了一声，掉头走来。上官星大为紧张，急中生智手指上空，大喊道：“看，天上有东西！”
那三个光头凶徒一愣，不由自主朝天上望去，却见果然有一架白色的旋翼无人机一掠而过，接着又飞掠回来，在附近低空盘旋不定。
三人大惊，条件反射地一下趴到了地上。滚地龙叫道：“兄弟们躲好了，不要被发现！”
“呸！果然是条子的无人机在跟踪我们。”横山刀狠狠吐了一口，“老大，你能把这无人机打下来吗？”
快枪仔苦笑道：“手枪怎么可能打中飞行状态中那么小的目标？神枪手、狙击手都做不到！你神剧看多了吧？”
横山刀骂骂咧咧道：“这倒是，手榴弹石头还能把飞机炸下来呢！信了这帮神剧的邪！”
滚地龙忽然喊道：“那两个娃仔逃跑了！”
上官星没想到歪打正着，天上还真的有东西在飞。乘着三个凶徒分神的空档，他一把拉起凌紫颖就跑。不到十米的树丛距离，一个冲刺过去就自由了！
听到滚地龙的喊声，两人更不回头，一头钻进树丛里。穿过几棵交织错缠的老树芭枝，眼前豁然明朗，这茂密的树丛背后原来是一大片陡峭的斜坡，一眼望下去竟不见底。
凌紫颖心里一惊，脚步顿住，将手从上官星手里挣脱。上官星急道：“快滚下去！”和衣蜷缩，立刻就骨碌碌滚了下去。
凌紫颖略一犹豫，忽听“碰”一声枪响，后背像是遭到了一股力道猛推一把，顿时身不由己滚落下去。
她只觉咽喉一股血沫涌上，竟连声音都发不出，背后一阵疼痛袭来，眼前发黑，瞬间就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