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袭
红官下意识张开牙齿猛地一咬,似乎咬到了什么。
一声闷哼,让他从意识纷乱中清醒过来!
眉头一皱,红官急抬起沉重的眼皮,可入夜的黑模糊了他的视线,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好像有个更黑的轮廓近在咫尺。
准确来说,就贴着他的脸。
唇边的血/腥味激得他浑身颤栗,心跳从胸腔压到了喉管,同时身上也突然多了份压力。
“滚开!”红官沉喝了声,蓄劲多时的双手有了力气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前抓去,似乎拽住一片衣襟,没有多想就拉扯下来,猛然捅上了一刀。
这一刀,用尽全力。
只听唰的一声,红官知道,他刺中了。
“去死……”红官话到嘴边骤然消声。
这下,他终于知道刚才那东西是什么,这个后知后觉惊得他头皮发麻。
侵犯他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流氓!
下一秒,对方强势压制过来,带着侵略性。
像在报复他刚才那一刀,不让他有任何叫骂的机会。
红官紧握刀的手被劲力掰开,连同着另一只手也被扣到了头顶上,不给丝毫反制的机会。
事实上,凭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还有反制的气力,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心念电转,猛地转头错开流氓攻势。
“啧。”流氓意外的发出不耐烦一声,鼻息都喷到红官的脖子上。
红官突然抬头张口,一下咬住了流氓的耳朵。
“嘶——”
对方这一声痛呼,让红官突然来劲,不管不顾撕/咬着。
一股子铁锈味直呛嗓子眼,红官不得不主动松开嘴:他要咳。
“咳咳咳……”红官咳得气力都散了,吃别人的血,真脏。
可这期间,那流氓居然没有下一步动作,也许正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在想怎么弄死他吧。
果然,红官咳够了,就被流氓钳住了下巴掰过脸,紧接着再次消声。
红官被刺激得脑袋一片空白,震惊中仅存的理智也被毫不客气地掠/夺干净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这样的变/态,简直跟疯了一样,不说任何话。
刀子还插在胸口呢,倾身挤压中,那刀子逐渐刺入胸膛的感觉不痛吗?太荒诞了。
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让他有些眩晕,如果对方再不晕死,晕的那个人会是他自己。
好一招趁人病要人命!
再等等就好,等着自己咯血,好喷对方一嘴,恶心死流氓。
可这变/态好像算准了他什么时候要咳了一样,主动停止了攻略,等他喘过气了,准备开骂的时候,就又让他消了声。
杀人莫过于诛心,那些人竟然用这样变/态的手段来恶心他。
而他的身体和意识,在跟对方的精神极致撕/扯之后,也逐渐瘫软了下来,竟有些轻飘飘……
胸膛湿漉漉的,变/态的血还在淌。
这估计会是第一个以这种奇怪方式死在他房间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喉咙再次发痒,这是个令人振奋的讯号。
当他以为能喷对方一脸血时,喉咙又一次有了清清凉凉的感觉,他的咯血之意再次被压制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
流氓的身体很重,他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在对方的几轮破竹般的攻势下,他再也无力回击了,脑袋越来越迷糊。
之后,强撑的微末意识感知到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嘴上的压迫感也不见了……
红官再次惊醒,窗外透进的暖光让他有些恍惚——
似乎做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噩梦。
但一股浓重呛鼻的血腥味,彻底颠覆了他的猜想,激得他心跳加速。
红官连忙撑坐起来,被子一滩暗红血渍和枕边带血的刀子触目惊心!
再看自己双手和胸膛……身上竟然滴血不沾,睡衣还是换了新的。
这一下,红官的心神大受震荡,呆了几秒后,他挑起了锐利的目光扫了房内一圈。
红官的房间装饰布置很古朴,除了角落的洗手间,就是一张架子床,一个桃木衣柜和一套桌椅,一目了然的简洁干净,除了这张床,其他地方看不到一滴血。
那个变/态是怎么做到止住自己身上血的同时,不露痕迹地给他翻找睡衣,还给他换上?
手法干净利落,应该是个惯犯。
所以昨晚那人,单纯只是来恶/心他?
那对方成功了,他真有被恶心到,光是回想都有些反胃,关键他不仅吞了对方的血,还吞了两回对方喂的东西……
没有毒发身亡,多半是折磨人的慢性/毒/药。
呵,这手段有够肮脏卑鄙。
不过,昨晚的一番折腾后,身体倒是变得没之前那么沉重了,头重脚轻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架子床下边有个抽屉,红官探手一拉,拿出个电话手表,联系了红福。
红福进来后,被床上的一幕吓得面色铁青:“先生,这是……”
该不会刚杀了人吧?
红官若无其事地下床,面不改色说:“昨晚咳了通宵,出血量有些惊人。”
红福震惊地看向红官,虽对红官的话深信不疑,但这得咳得多厉害,才能吐出这么一大滩血?
要不是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他一定能够听到,及时进来照顾,这样看来,昨晚太过凶险了。
好在红官福大命大,挺了过去。
“……那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红福看他的状态要比昨天的好多了,是把瘀血都咳出来的结果吗?
“好多了。”红官拿着沾着血的短刀来到了洗手盆,自顾自清洗了起来。
刀子洗洗还能用。
红福再三瞅了瞅,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后,终于松了口气:“厨房熬好了粥,先生喝一些吧,早饭过后,医生会过来复诊。”
红官洗刀的手一停,抬眼看镜子:“昨晚医生有来吗?”
“来了,那会儿您正昏迷着呢,就给您打了点滴,补气补血的,”红福边收拾着被子边说,“医生说,您最近还是要静养,不要动气,不要开空调,不要抽烟,不要……”
“昨天除了医生,还有谁来吗?”红官定定地看着自己,衣领挡住的地方隐约有个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先生忘了吗?还有连先生啊。”可能昨天闯关出问题后,把这茬给忘了。
红官把衣领拉扯下来,被叮咬的还不止一处,目光变得清冷:“他没走吗?”
“有休息了一下,在医生来之前就离开了。”
红官手指挠了挠,不像掐痕:“有送他离开吗?”
“有,我把连先生送出了大门,红喜接着送他上车,看着他离开的。先生放心,这点礼数我们还是会周全的。”
红福转头不经意扫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红官脖子上的疙瘩,心里咯噔一声,忙过来问:“先生,脖子这是?”
红官淡淡地说:“该买杀虫剂了。”进来那么一只大虫都没有发现。
红福眼尖,这疙瘩可不像蚊虫叮咬,加上红官空调开得那么低,哪有什么蚊虫会钻进来?他忍不住想再看一眼,但红官很快就将领子拉上了。
“瞧我把这事给忘了,这夏天虫子是很多,但先生的房间还是不适合用杀虫剂,我马上让人过来清洁。”
可是,他家先生这样怎么可能会金屋藏娇,还干出那种事?再说,他照顾了红官十来年,也没见过哪个女人敢亲近他。
如果他直白跟红官说:您那红疙瘩,压根不是蚊虫叮咬,更像是人的杰作。
那他多少有点污蔑自家先生清白的意思,而且红官也未必会懂……
红福垂下头,突然为自己产生的龌龊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下周约个时间,给连先生赔个不是。”红官脸上的阴郁一瞬消散了,但无形中,心间多了块大石。
“好,连先生离开的时候也有说,下周他会再过来,具体时间再跟您定。”
红官很少出门,有时候会在关室内,但多数时间都待在院子里,要说亲自拜访哪位先生,到现在都没有过。
所以,当红官说出要登门道歉的时候,红福觉得匪夷所思,毕竟他的身体条件也不宜外出,但偏偏就有人存心不良。
“先生,今早解家来电请您过去一趟。”红福说得委婉。
红官在衣柜镜前换上了长衫,目光一瞥:“请?”
见红福微微低了低头,红官心里知道了大概,问:“有说什么事吗?”
红福实话实说:“没有。”那通电话的态度很恶劣,瓮声瓮气地交代了一句就挂了。
“今天要是没客人,复诊后就去解家。还有,林叔的状态好些了吗?”
昨天,红官扶着林耀堂出关室时,红福就注意到了林耀堂手腕上多了条本命线,意味着闯过了本命关,这是可喜可贺的事。
可红官的情况却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以往守关都不会像昨天那样,几乎能要了红官的命。
所以,林耀堂的本命关到底有多凶险?出关后,红官也一字不提。
“好些了,有派人守着……先生,昨天守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