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差点又死机了
“啊？”
两人显然没有想到快乐消失地这么快，原本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神情一下就蔫下去了。
对此，卫一倒是松了口气，但不由得心惊：对于这个年龄段来说，太子殿下的自制力实在太恐怖了，当然也显得过于老成了。
温良当然不是随意下来走动的，一是为了感受一下新世界的俗世环境，二是对一些民俗的考量，和自己在太学学府的藏书阁所学知识做一个对照。毕竟藏书阁所学，只有理论，连画册都没有。
比如藏书阁所说的楼市，是一种三层以上休闲娱乐场所。这是抽象的，温良看到大街两旁的建筑后便有了具象的认知。
第三点，便是对寻欢人员的观察。
温良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刚才十分钟内从我身边经过的行人，不算三岁以下的有两千八百七十五人，其中男性一千九百二十一人，女性八百七十九人，剩下七十五个宦官。
女性中衣着华丽之人三百一十八人，奴婢装扮者两百八十六人，衣着艳丽媚俗的八十四人，剩下的是普通民众。
而男性中衣着华丽者有六百五十五人，奴仆装扮者六百七十三人，从业人员一百十九人，其余的是普通民众。
街道两旁的楼市多为饮食场所和文娱消遣场所，其装修之华美，让人瞠目结舌。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若是等天色完全暗沉，夜市正式开启，想必人流量还要翻上几倍。
可见这奢靡之风在大宁何其兴盛。
对此他摇了摇头情不自禁想起前世一篇七言律诗，忍不住吟诵出来：“车如流水马如龙，仙史高台十二重。天上初移横汉匹，可怜歌舞夜相从。”
随着此诗文一出口，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触萦绕眉心，这是来自儒道种子的悸动。
“咔！”
一声微小的碎裂声传到温良脑中，他沉下心思后发现自己儒道种子上又多出了一条微小的裂缝，就像蛛丝一般。
“嗯？”
壮壮和苗苗一愣，相顾两不解：“殿下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吟诗！”
“殿下还会吟诗？”
随着两人分神，一不小心，胖胖撞上一旁的路人。
“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道脆生生的女童声响起。
这是一名穿着短衫的少女，应该只有七八岁，脸上带点婴儿肥，眼睛挺大的，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
少女正在吃刚买的烤鸡翅膀，被胖胖这一撞，不仅油渍沾到衣服上，还一个趔趄，连鸡翅膀也脱手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
胖胖知道自己理亏，虽然是太子随侍太监，但也连连道歉。
“大小姐怎么了？”
一名瘦削的男子凑过来。
“他们把我刚买的鸡翅膀弄掉了！”
女孩有些心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对不起，实在抱歉！”
胖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个劲道歉。
“怎么回事？”
温良回过神来，问道。
卫一也来到温良身边，以应对突击情况。
“殿……公子，小的刚才听您吟诗，一不小心走神了，撞到这位小姑娘，把她的鸡翅膀撞掉了。”
听胖胖说完，温良看了看地上的鸡翅膀，已经染上灰尘，应该是不能再吃了。
他看向女孩道：“实在抱歉啊，我赔给你！”
“啊？没事没事！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小女孩还是很懂礼数的，一听温良服软，就连连摆手，以示拒绝。
“没事！”
温良径直走向那个正在卖烤鸡翅膀的摊位，摊位上人还有不少排队的人，温良也不着急，按着顺序排在众人身后，然后有些歉意地冲着小女孩道：“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小女孩本来是打算直接走掉，让温良放弃，可转念一想，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礼貌，于是一跺脚，走到温良身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小声地道：“其实可以不用买的。”
“大小姐！”
那女孩子的家仆见状，正想上前把小女孩拉回来，结果被一只坚实的臂膀拦住。
一侧头，正好迎上卫一那张淡漠的脸庞。
“放心吧，我家公子知道分寸。”
另一边，温良和小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叫什么名字？”
“秦夕颜。”
“呃……哦，我叫温良。善良的良。”
温良此时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太会和女孩子聊天。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脑容量中一条条可用语句被例举出来，然后进行算法推演，推测每一句话说出口后求得的结果，结果他发现自己的脑力好像有些吃不消了。
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秦夕颜见温良呆愣着不说话，而且还满头大汗，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没事！”
正好队伍已经轮到温良他们。
“到我们了。”秦夕颜伸手戳了戳他。
“啊？啊！”
温良这才从算法中退出来，大大地松了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在心里道：好险！差点又死机！
随后赶忙钻进摊位中，从钱袋中取出十枚铜钱：“老板，来十串鸡翅膀。”
“好嘞。”
听到这话，秦夕颜拽了拽温良的衣袖：“一串就好了，不用这么多！”
“没事！”
温良笑了笑：“到时候大家一起吃。”
听到这话，秦夕颜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忘记松开攥着衣袖的小手。
不一会儿，鸡翅膀就烤好了。
“给！”
温良取出最大的那一串，递给秦夕颜，结果发现自己的衣袖还被对方攥在手里。
“谢谢！”
女孩这才红着小脸松开小手，接过温良递过来的鸡翅膀。
华灯初上，少男少女四目相对。
少男痞俊，少女娇俏，相顾无言。
“公子，该走了！”
卫一适时出现，打破了这股莫名的气氛。
“好吧！”
温良走到秦夕颜的仆从前，递给他一串鸡翅膀。
“公子要不得！”
那仆从拒不肯收，温良眉头一扬：“拿着吧，算是对今晚冒犯的赔礼。”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温良和秦夕颜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有机会见！”
秦夕颜握着鸡翅膀的竹签，点点头，轻声道：“再见。”
她看着四人走远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奇怪的人。”
“走吧！”
温良给胖胖苗苗以及卫一一人递了一串，后又给卫四和卫十三一人一串，自己吃一串，这样就还剩下两串。
卫四和卫十三看到还有自己的份，对温良也是感激涕零。
“殿下，剩下的那两串是给谁的？”
胖胖吃完自己的，还对此垂涎不已。
“笨蛋，当然是拿回去给母后和父皇的！”
马车回到偏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温良刚回到咏仪宫，就看到成兴帝和萧皇后板着个脸看着自己。
“你们还知道回来！”
萧皇后面无表情地道。
“糟了！”
看到这幅场面，温良忍不住一颤。
像极了小时候回家晚了，父母拿着竹鞭等着自己回家吃饭的画面。
这该死的压迫感！
“嘻嘻！”
温良挤出一张笑脸，将手中的烤鸡翅膀递上：“听闻城南的烤鸡翅膀闻名京城，儿臣专门绕道去城南为父皇和母后买的！”
“哼！”
成兴帝冷哼一声，萧皇后也是噗嗤一下笑出来：“良儿还真是孝顺呢！”
“吃饭！”
成兴帝接过温良递过来的鸡翅膀，抽出竹签，放到自己的碗里：确实很香，就是有点凉了！
用完晚膳，成兴帝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御苑养心阁。
“太子今日去太学做了什么？”
“回禀陛下，赵则府上有儒圣气运所罩，属下难以监听。”
“那你说说他还去干了什么？”
“殿下今日除了去太学外，只有去城南朱雀大街逛了片刻，遇到了……”
待养心阁重归平静，成兴帝桌上多了一幅书法作品，第一句赫然是：“车如流水马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