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顾槐越即使是庶出,但他身为顾岭唯一的儿子,地位自是不言而喻的。然而他是文武皆不成的,每日游手好闲的似一个公子哥。
不过,他倒是与民间的奇人习得一手幻术,时常在众人面前表现他的雕虫小技,惹得顾岭频频生气。
今日,顾槐越趁着顾岭公务繁忙,无心管教他,便在承绫院的附近驾驭白鸽,以此为施展幻术时,遮掩破绽。
顾槐越见到太子殿下正在为乔妘宓复健腿疾,便留心观察了一会儿。
正准备离开,但他的白鸽却飞向承绫院的百花园里。
此时一群白鸽正在乔妘宓的四周觅食,啄茶桌上的糕点,吃的津津有味。
乔妘宓因为顾槐越突然闯入她休息的地方,亦不恼怒,反而有闲情逸致的喂起鸟儿,她不禁赞叹:“顾少爷,是您养的白鸽吗,真是可爱!”
“确实是我豢养的。”顾槐音听到乔妘宓的夸赞免不了一番洋洋得意,他甚至嘚瑟的炫耀:“我可不止会喂养白鸽,而且我可以驾驭它们。姑娘若不信,你便指一朵花,我立马令白鸽摘给你。”
乔妘宓自是知晓有奇人异术,但从未见过。如今听到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会驭鸽之术,不由心生怀疑问:“你所言是真的?”
“哼,你仔细瞧吧。”顾槐越居然被乔妘宓质疑他自幼便修习的本领,立即不悦的轻哼,誓要夺回面子。
只见顾槐越掏出腰身的玉笛子,有模有样的,吹出白鸽熟悉的指挥声。
果然在它们听到后,迅速朝着百花园飞去,齐齐摘下一朵一朵的鲜花从空中抛下。
幸亏曹苏子眼疾手快护住乔妘宓,因此唯有顾槐越被砸到脑袋。
“不算,不算。今日白鸽吃饱喝足了,才出现差错!”顾槐越卖弄不成,反而出洋相,急忙辩解道:“改日得空了,我再令你瞧一瞧。”
“哦,对了,姑娘,你唤什么?”顾槐越嬉皮笑脸的坐在乔妘宓的毯子上,主人家似的随手拿起果子便啃,一边不忘问。
“我名为乔妘宓。”乔妘宓觉得此人颇为有趣,倒是乐得与他交谈几句。
白鸽调皮的跑到顾槐越的头顶站着,扯的他的发冠东倒西歪,头发似杂草一般。他蹦跶的跳起来,挥走白鸽:“去去去,一边去。”
待收拾一番后,顾槐越恢复油嘴滑舌,纨绔子弟的模样:“名字取的不错,与姑娘本人似的,嗯……貌美如花、好看的似……仙女!”他抓耳挠腮的,苦苦思索才蹦出几个词。
顾槐越搞笑的样儿,乔妘宓不禁被逗乐了,她掩嘴笑意盈盈的。
正当顾槐越要再与乔妘宓闲聊时,他瞥见门院出现一个身影,顿时警铃大作,准备起身走人:“姑娘,我娘让我回家吃饭了,先走了。”
顾槐越撂下话后,只见他哧溜的跑走了,而身后跟着一群白鸽……
正当乔妘宓狐疑时,远处便传出柳姨娘的斥骂声:“你个小子,我令你去城中的店铺为我置办胭脂水粉,你倒好,跑去哪儿玩了!哼,小心我与你父亲告状,收拾你!”
“诶哟,我的亲娘嘞,疼,疼!我耳朵快被您老拧掉了,儿子知晓错了,嘶,疼!”顾槐越捂住被揪的耳朵,疼的跳脚,赶忙求饶。
“哼,你便折腾吧!承绫院的百花园是老妖婆费心讨好太子爷的,你倒是厉害,全给薅秃了,你看她不找你算账!”
柳姨娘虽是为人母的年纪,但或许是顾岭宠的。只见岁月并未在她艳丽的容颜上留下痕迹,反而秉性仍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纵。
“不是有娘在吗,有何事能难的了您,趁着夫人尚未发现,你快去令爹再添置上几份。”世人常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确实是有理的。柳姨娘与顾槐越不愧是母子,两人的秉性是半分不差儿的。
此时顾槐越诱哄的吹捧柳姨娘几句,便见她面色舒坦了,飘飘然得意的笑。
然而半会后,她便尴尬道:“儿子,不是为娘不行,是我昨日把他撂在门外不准进房。如今让我主动去,未免丢面子了,你好自为之吧。”话落,便扭动腰肢,摇晃团扇准备走人了。
“娘,你给爹一个台阶下,他肯定乐不可支的。别提荆州的胭脂水粉,便是京城的,顾将军亦是屁颠屁颠儿的派人去为你买的。”
顾槐越使劲招数,甚至不忘给顾岭抹黑:“而且,你若再与他分房睡。小心大夫人,或是其她哪儿的人勾走他哦。”
“他敢!”
柳姨娘是个急脾性的,当年知晓顾岭无法娶他为妻,便背地里逃出府,未料到她肚里揣崽了。
而且顾岭个阴险的,待她生下顾槐越后,便以此要挟她,若敢出府去,这辈子便休想再见儿子一面,甚至令他认别人做娘。柳姨娘怎会忍得住?
最终决定留在府里,不过好在当年顾岭被下药与大夫人有了顾槐音,他是从未碰过其他女人了。
柳姨娘甩起秀帕便要去找顾岭,但她知晓顾槐越是在撺掇帮忙,事先交代:“儿子,你在美人儿面前献花捣鼓的,竟然需要娘在后面为你擦屁股?虽然此事我肯定处理的不在话下,但是你可莫去招惹太子爷身边的人。毕竟,我瞧顾岭与他斗,也是悬哦。”
“娘,你话里是何意?”顾槐越不解柳姨娘故作玄虚的话,好奇的追问。
但是美姨娘可不管古灵精怪的儿子,她笑容满面的拍一拍顾槐越的俊脸,去折腾顾岭了。
*
乔妘宓与顾槐越分开后,在花园待到快近下午了,她见今日天气正好,便命下人准备出门玩了。
不知宗尧是什么想法,现今也不拘束她颇多了,只是外出时,需有人陪同,在规定时间回来便可。
荆州虽远不如京城,但身为军事重地。它连通了周边几个城池,俨然成了一个中心区,因此亦是富庶的。
城中的繁华景象,只见比遂州城更热闹。人来人往的商业往来,东西南北各大主要街道,开满了酒楼客栈,到处是摊贩的叫卖声。
然而乔妘宓今日是体会不到荆州的热闹了,她方出门,离顾府不远,便发生了意外。
只听马车外传出老人家的诶哟声,而自家的下人急忙停下车。
“姑娘,脑袋被磕疼了吧?”曹苏子惊慌的抚起乔妘宓,她尚未反应过来,马车便猝不及防的停下,令她撞到了窗户。
乔妘宓捂着磕破的头皮,忍着头昏目眩道:“你扶我下车去瞧一瞧,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诶,行。若是受不住了,及时告知我。”听到老人家疼痛的哀嚎声,曹大娘犹豫片刻后,无法再装作视而不见,赶忙抱起乔妘宓下车去瞅一瞅。
主仆两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此时一位年迈的老人家瘫倒在地上,额头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皱巴巴的脸,而他的脚踝也青肿了。
老人家虽然疼的不行,但仍旧宽慰家丁:“老夫无事,我歇会便可以离开了,不必担心……。”
乔妘宓紧锁秀眉,稍微严肃的驾车的奴仆:“究竟怎么了,是我们撞到老人家了吗”
“夫人,不关我的事,小的冤枉呀。”奴仆是单公公前头方卖回来伺候的,平日总见乔妘宓温柔细语的。
如今她斥责的样儿,令家仆惶恐不安,急忙解释:“我方才正谨慎的驾车,未曾料到,他突然便出现在马车前面。真的与我无关,夫人,你相信我。”他连连磕头,生怕被发买了。
“你先起来吧。”乔妘宓被烦扰的头疼,揉着额角沉住气:“大娘,我坐轮椅便可,你去瞧一瞧老人家如何了。”眼前的一幕真的惊到她了,鬓角斑白的老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曹苏子小跑到他的面前,上下检查一遍后,朝身后的乔妘宓摇一摇,神色凝重:姑娘,情况不妙。
乔妘宓心里一咯噔,顿时慌了,闹出认命可如何是好。
她推着木轮子,俯身忐忑不安的问:“老人家,您伤的重,不若先与我回府。您放心,我府里有名医,会用最好的药治疗您的,我向您保证。”
然而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竟然低声哀哭起来。
而四周围观的人群,也是越来越多。众人只见老人一身的血,颤抖着双肩哭噎,可怜的。
“大家快来瞧瞧,有些人分明长的一副仙女的容貌,家中富裕的,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
“确实是过分!不如报给衙门吧!”
众人义愤填膺的声音,顿时惹恼了曹大娘,她厉大骂:“多管闲事,不分青红皂白的操蛋!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再敢胡言乱语,老娘非撕烂了你们的嘴!”
曹大娘骂爽快了,但适得其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少反增。她一时茫然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时乔妘宓忍着不适,并未理会其他人,她缓声开口:“老人家,您莫怕,有话咱好好说,先别哭。无论是谁的责任,我皆会负责的,您放宽心。”
“对呀,对呀,老人家。您快告诉大家,是不是我们撞到的你?”曹大娘快被众人谴责的眼神射穿了,连忙附和道。
“与夫……您无关的,姑娘。是我老了,不中用,走路时突然腿脚发软,不知被那位路人撞了一下,不小心便跌倒在路中间。”老人家顶着满脸的伤痕,轻声的向大家解释清楚了。
随后他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与姑娘无关。”老人哭着,嘴里喃喃自语的,似乎有些魔怔的。
乔妘宓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慌乱无助的,被众人围在圈里。
“让开!让开!快给顾将军让路!”
此时一匹一匹的马儿,从城中的大道驰骋而来。
最前方的是一位桀骜不驯,气质非凡的男人,他比身后的士兵,甚至是顾将军骑得还快!
男人眼见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弃马而下,踏海凌云般的施展轻功到人群里。
众人只见他阔步向娇柔的女子走去,眉目深邃,气质冷贵的男人,俯下身,轻声哄道:“啧,我家夫人楚楚可怜的,被谁欺负了,恩?有我在,莫慌了。”
乔妘宓方才被众人污蔑,她强忍着不哭。如今见到男人了,满是委屈的咬紧唇瓣,长睫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娇里娇气道:“你怎么才来呀。”
曹大娘亦是如此,见到靠山来了顿时腰杆挺直,她甚至有心情与宋万贯挤眉弄眼:瞧你家主子的德性,不是栽在我主子的石榴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