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秦国公府内
夜已经深了,秦彦适才睡下。自从乔妘宓失踪以后,不过休息一会儿,他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因此,他索性除了日常处理政务外,其余的时间皆在寻找她。
“世子打搅了。”暗卫连夜赶回来,一到京城直奔国公府,他轻敲着房门,焦急禀报:“遂州传来消息,瞧见了世子妃”
“你说什么!”
秦彦浅眠着,在脚步声靠近之际便醒了,如今一听到乔妘宓找到了,仅穿着寝衣推开屋门,沉声问:“消息是否属实?算了,无论如何,我得赶往遂州一趟。你先与我到书房,把此事的详细情况告知我。”
书房内,秦彦在书案前来回踱步,他实在是无法平复此时的心情。他如今掌管着大理寺,但宓儿失踪了近月余,他竟然追查不到蛛丝马迹。
要么是歹人蓄谋已久,可是宓儿终日待在闺房,不与他人接触的,怎会有敌对的人。而乔家在京城亦是毫无存在感,所以,宓儿失踪一事,只可能是冲着他而来的。
秦彦一直不肯承认是由于自己的缘故,令乔妘宓处于风波之中,但根据暗卫的回禀,他的心无比的压抑。
“藏着她的三人应该是易容了,你猜,他却为何不为宓儿彻底乔装打扮一番?”
秦彦身形宽健,与京城世家的子弟不同,他面容英俊出色,且一派正气。然而,如今的他被隐匿在暗地的人,逼得犹如一头将要失控的猛兽。
“此人故意惊动您,是欲借世子妃,引您前去?”暗卫本是嘶哑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的刺耳,他沉吟了一会儿,低着声:“莫非,是……。”
“够了。”
秦彦摆手示意不可再提此事,他的心今晚分外的不安,似乎所发生的事,皆在预示着一切已经在脱离了掌控,而他将陷在其中难以自拔。
男人拿着从未离身的青玉流意耳饰,方才缓解不适感,他缓声开口:“吩咐下去,立即准备妥当,连夜赶去遂州城!”他倒是要瞧一瞧此人是谁,竟敢如此的狂妄,拐走他的人。
“世子,您劳累已久,不急于一时半会。今晚暂且休息,养足精神了,明日再动身亦是不迟。”暗卫见秦彦状态不同往日,担心道:“或许先与国公商量一下对策?”
“世子妃病弱,离不得人,我得去接她回家了。”提及乔妘宓,秦彦声音如水似的温柔,他不待暗卫再劝,转身出门,在夜色下赶去遂州了。
男人一边为画面里的女子剥着鲜果的皮,一边温声细语的问着:“宓儿,嫁衣你是挑针玉楼,还是乌衣阁的?”
“京中珍衣首饰不计其数,手巧的绣娘亦不在少数,怎么偏选这两家?莫不是也欢喜姑娘家的物甚,日日挂在心上,琢磨着吧。”
“表哥,你瞧姨母,日日逗我。”
“姨母的心肝儿,是姨母的不是。我便罚彦儿,为你讨回两家珍藏的嫁衣如何?”贵妇人开颜笑着,转头便握着女子的手,软声哄道。
“母亲,明知宓儿逗不得,却每每要去招惹,最后再令我安抚着。日后宓儿进了家门,我的地位岂不是更低了。”大理寺卿在心上人与母亲面前不见了在官场上严明的身影,反而是顺着两人的心情,陪同闲聊着,笑着。
然而如此宜家的情景,却突然被一阵熊熊大火给吞噬掉,再也不见里头人的音容。
葡萄藤下铺垫上一层厚实的毛皮丝质软垫,一位佳人正躺在上头小憩着。
她似乎是梦到喜悦的事儿,秀眉舒展着,面容宛若秋水和风般的恬静,却在转瞬间面色悲怆,紧抿着淡薄的唇瓣。
微风渐起,乔妘宓突然睁开双眼,似乎适才梦中的事仍然令她心有余悸。
她捂着刺疼得厉害的胸口,杏眼含着缕缕水雾的,瞧着走近跟前的人,轻声道一声:“表哥。”
来人听见此声音后,勾笑的唇角肉眼可见的凝住,他敛眸,迎着微光长身玉立站在乔妘宓的面前,他的身影笼罩着她,无形中给她一股压迫感。
“表哥?你瞧清楚了,站在眼前的是谁?”
宗尧未如以往一般,温柔的弯下身,他声音虽然是轻了,但是清冽极了,令人一听便恍若是被攥紧了心。
乔妘宓亦是不免被他的发问惊住了,她扇动着双睫,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
她抬起头,看清了来人是谁,本是初醒后朦胧不知事的她,瞧见他眼里微深刺骨的寒意,自我保护的往后缩。
然而乔妘宓的此番举动,更是激怒了眼前风华无双的太子殿下。他徒然俯下身向她逼近,最终挡住了她的退路。
“表哥是谁,莫非娇儿心里所想的,另有其人?”
男人为乔妘宓擦拭着,因为梦魇而流下的冷汗,他反复追问着,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夫君,我也不认识的。”
乔妘宓被他禁锢得无法动弹,心底升起了渐渐恐慌。她忍着疼痛难忍的头,极力的辩解着。
然而,宗尧却流露出怀疑的眼神瞧着乔妘宓,令她惶惶不安。
乔妘宓轻抚着男人的手臂,解释道:“确实是我梦到的人。不知为何方才梦到三个人,一对即将成亲的伴侣,一位贵夫人,似乎是女子的姨母,亦是她未来的婆婆。但是最后,我被一场大火给惊醒了。”在她极力的回忆下,她试图去看清几人的面容,却被层层的迷雾遮住了,无论如何也无法瞧见。
“许是你话本子看多了的缘故。”
只见乳白软绒面的毯子上摆着果篮子,而堆砌在旁边的是各类杂书。
乔妘宓见着宗尧修长的手在里头挑一本,翻一会儿,不时以他清冷的嗓音念着羞人的书里的话:我眼里所及是你,我心里所思皆是你、爱人,你欢喜何物我皆为你求之,送于你。
“乔妘宓,你的喜好原来是如此的。”
宗尧调侃着乔妘宓,好似方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变脸之快,着实令人齿冷。
“我每日所行之处,不过是四方宅里,你怎知我只乐意看话本?”乔妘宓见宗尧未再计较,她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听到他的戏谑后,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刺他方才的行为,话外也似谈及了自己的伤心处。
“四方宅?然而天下的富人不过数人,何况是权且贵的人,更是仅此一二。你住的四方宅,后头锦鲤湖,前头古屋玉阁,天下间如过江之鲫的人渴望住在此地。而今你是腿疾才向往着外头的生活,若是你出去后,看遍人间的苦难,你便知晓现今的苦恼不过是如此的可笑。”
男人姿态矜贵,在他的言语之间,天下似乎不过尔尔,他轻慢缓声的牵引着乔妘宓跟着他的想法走。
而乔妘宓不负他的一番话,与他依偎的,靠着他。
太子殿下虽然瞧见乔妘宓眼里的狐疑,但他却并未在意。时辰已到了,他再不露出其中的端倪,她怎会知晓?届时才是最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