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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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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最后一日,是她们离开花都的第三天了,完全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因为商舞影发作,又没寻着落脚之地,今晚几人只能宿在了林间。幸好她们一直沿着南线往东而去,温度算不上严寒,夜间燃着柴火,披着厚点的皮裘完全感觉不到冷意。

    今晚瞧不见月亮,舒冉手中握着那块玉石无意识地把弄着,眼神没有聚焦,倒映出火堆的明亮。

    马车自然是让给了病人和大夫,花晨守在车外望着舒冉,而懒得听那痛苦的喊叫,花缘则陪同花眠一道在附近晃了圈,近溜达了半个时辰才缓缓归来。

    花缘在那平滑的石块上铺上了条方形长布,花眠才款款落座,闲眼一瞥漫不经心的道:“骗小孩儿的玩意儿,你还真当块宝了?”

    捏紧手心的玉石,舒冉拇指摩擦着上面的刻字,不慌不忙的回:“当年花教主同商念前辈未受过骗么?”

    周围一片静默,只有马车内商舞影已经变得微弱的间断性呻/吟。

    “你胆子倒不小,”花眠眉眼淡了些,“仗着我答应过林游不动你吗?”

    “花教主想必不会食言才是。”舒冉收起玉石,放入香囊贴身收好。

    花眠微眯着眼,看了下马车,又转回头道:“柳姨曾与我说起过,你确实很聪明,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不费事儿。”

    “我有点儿好奇了,你和林游是怎样的故事。”

    舒冉撩了下掉落在鬓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像是故意激怒对方似的,毫不客气的说:“不如花教主先说说,您和商念前辈的过往如何?”

    果不其然,那双眼顿时浸满了凌厉,两人间的氛围凝重起来,舒冉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些东西压制过来,让她本能的想要避开,但她咬着牙忍住了,倔强没有选择退缩。

    “替你的心上人故意惹我呢?”花眠收起戾气,不屑的说:“亏我刚刚还说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般幼稚。”

    或许是对方外貌过于赏心悦目了些,花眠没有再生气,手掌一转,带起一阵风拂过舒冉的面庞,扬起那未束起的头发,接着又摊开手掌,前方的一片树叶赫然被送了过来,悬空漂浮在她手心之上。

    跟随她手势的变换,那片叶子同样被带动牵引着,真气包裹着那薄薄的一片。花眠挥手只一瞬,叶子便冲着对面石块而去,一眨眼竟直直嵌入了大半边叶身。借着火光,舒冉看的一清二楚,本柔软的树叶注入了内力,比刀片都还要锋利。

    “粲花剑气,我留给林游了。”花眠瞧着她自己的指尖,揶揄道:“就是不知道她能领悟多少了,毕竟凭她现在的功夫,怕是接不了商昭几下。”

    听她这么一说,舒冉心口捏紧,询问道:“江湖都说商家剑法一十八式举世无双,不知……”

    这小心思就差写脸上了,花眠抬起两只手,平行相对。

    “粲花剑气是商念在商家剑法基础上的创新,我再结合花夜教的内家心法,两人一同创立的武功,并非专门克制名剑山庄的。”她将两只手掌合在一起,眼里带着柔意。“那是一次比武她输给我的代价。当年她还念叨着,总有一天会练出第十九式,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可惜,在此之后商念依旧没有赢过她,而商家剑法,也一直停留在那一十八式。

    “仅仅几天,她能领悟个三四层就很不错了,想要全部运用去和商昭抗衡,完全属于天方夜谭。”花眠实话实说:“我留给她并不全为了让其修炼,最重要的是能从中参透出商家剑法的奥妙,再结合她那身内功心法,推陈出新。”

    这等期望过于让舒冉惊异,如花眠所言,两人相识不过月余,她也清楚,哪怕看在古深的面子上,商昭也不会杀林游。可花眠却仿佛传授徒弟般对林游寄予厚望,眼前这人,着实让人猜不透。

    舒冉为一开始的小肚鸡肠和愤愤不平感到歉意,花眠虽乖张自负,却并不如武林传言那般行恶嗜血,至少这一个多月来,她在花都的名声是实打实的正面,传闻终是不如亲眼所见。

    见她沉思不作声,花眠冷哼一声,“你也不必大惊小怪,她若不是古深的关门弟子,我才瞧不上呢,想我在她这个年纪可比她现在厉害多了。”

    依旧听不得旁人说林游不好,舒冉辩解道:“她十八岁才习武,如今不过十年而已。”

    花眠挑了下眉,心中感叹:十年时间有此等修为,倒是个练武的料子。

    可嘴上却还是挖苦着:“那且看看她能悟出个什么东西吧。”

    舒冉没再搭腔,心中对这不饶人的花大教主又泛起小小的不悦。

    连续三夜的撤离,花山之内花夜教众已所剩不多。

    而这三天里,除开进食睡觉,林游几乎都在殿中潜心钻研那本粲花剑气。花椋偶尔也会出现,毫不吝啬的指出其中关键。

    借着一身北雪功法和指点,短短几天林游参悟的要比花眠预想的还要多。

    殿众三人看着中央运功之人,神色各异。习武之人自然感知的到周身气息涌动,花椋心中尽是惊叹,感慨道:“在名剑山庄同商光前辈交手后,师父才悟出剑气之道,所有招式皆有迹可循,唯有无形之剑才鬼神莫测。”

    “天下万物生于有,而有于无。”

    了然的点头,夜洛望向林游的眼中闪着钦佩。竖起耳朵听着她俩谈论,古静双手盘在胸前,用曲起的手肘撞了下身边的男子,带着些许炫耀问:“我小林子这什么剑气,现在比你如何啊?”

    夜洛心胸坦荡,不加掩饰回:“林姑娘内力比我深厚,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仅仅三日已甩开教中绝大多数人了。我虽心法招式熟练,但若比试起来,可能也不是她的对手。”

    骄傲昂着头,古静心满意足,连带对之前还端着的气都消散不少。遥见林游收了身,古静欢喜迎了上去,将刚刚那俩师姐弟赞赏的话添上几笔转述回去,宛如是对方夸她自己一般。

    “派去打探的人有消息回来吗?”林游拿着手帕拭去鬓间的汗水,收起时大拇指抚过帕子下角的冉字,收起怅然询问围攻之事。

    下午已经有人飞鸽传书回来,花椋从怀中拿出被卷成一筒的纸条交给林游道:“在定仁镇已经发现他们的人马,浩浩荡荡近百余人,由商昭和宇文承权为首,若是无事耽搁加快行程,明日落日前便可到花都了。”

    倒是同料想的差不多,林游第一眼就看见宇文二字,快速扫过一遍,推测说:“那估计是后日一早入城了,他们不清楚花都的形势应该不会贸然摸黑进来。”

    根据她的猜测,夜洛回想一下说:“城郊有片树林,茂密且临着溪流,他们大概会在那驻扎吧。”

    “那要偷袭吗?”古静眨巴着眼,出些馊主意。

    林游冲她笑着摇摇头,解释说:“他们本就人多,偷袭没什么太大意义,反而更容易激怒他们,别忘了,我们主要是得拖延时间。”

    “也是哦,那我们就在这儿守着吧。可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放火烧山怎么办?”古静想象着一片火海黑烟熏天的画面,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

    花椋蹙眉,有点儿犯愁。“若只是洞口燃火试图逼出我们,凭借山洞延伸和通风结构其实问题不大。但若是整个花山被点燃……”

    “自诩正派之人也会干这种事?”夜洛嗤之以鼻,“那他们有脸面对花都百姓吗?倘若纵火,花山下方便是稻野花田,与城镇相隔那么近,他们如何收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游也不愿连累花都百姓,思虑再三道:“除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那般行事。反正最多拖延五日,若他们耐心尽丧,大不了出去再试试呗。”

    “还是按照计划,先请君入瓮,利用这错综复杂的山洞,先挫挫他们锐气吧。”

    二层平台之上,柳葵眼角的褶皱又深了些,观察着底下围着商讨的四个年轻人,她眼底浑浊,脊背也弯曲了些,幻想着此次若能击杀掉那商贼,该有多好。

    一阵尘土飞扬,众人下马在黄昏中眺望起远方那鲜艳的花田,商昭单手顺着他的金黄剑穗,面色沉静,即使千里奔波也不见疲惫。

    反观后面的宇文承权,一身锦衣脸色却阴郁无常,借着江湖大事逃离那座府邸,一路上仍惦念着那个与他失之交臂的女人。周围人多口杂,吵得他郁结难消,加上这几经跋涉,压抑已久的情绪此时只想出现几个花夜教徒,好让他拔剑泄愤。

    收到他们已经驻扎在城郊的消息,教内的大伙儿也是脸色各异,林游早早盘腿于榻上,靠着调息平缓住内心的紧张。关乎那么多人性命,林游只能强迫自己稳一点,再稳一点儿,绝不能行差踏错导致追悔莫及。

    次日一早,随着武林众人进城一道而来的消息,让在场的人皆是诧异又有些感动。

    花青提着衣摆小跑进来,喘着气禀告:“大师姐,城中百姓自发拦着他们不许他们上山,拿着铁锹铁铲挡在山下,都惊动官府了。”

    几人面面相觑着实也是没想到,夜洛站出来说:“我下山看看情况,以免他们伤到百姓。”

    “好,尽量保证花都百姓安全。我们这边还是照常布置,你自己注意。”花椋没再耽误,吩咐起教众各自归位。

    夜洛转身就走,还是古静主动抓住了他的衣服,见他停下又立马缩了回去。夜洛抿唇看向她,没时间多逗留,他急忙靠近两步,轻轻嘱咐说:“你千万不要乱跑,等我回来找你。”

    知道他也被蒙在鼓里,古静其实早就消气了,只是不愿那么快理他,怕对不起被抓走的三人。“你不要动手啊,打不过千万要跑。”

    喉间升起的笑音,夜洛颔首,“好,那我走了。”

    “嗯。”古静乖巧站在那,夜洛又看了她两眼,摁住突然出现的想法,转身几步便出了洞口。

    好想拥她入怀啊。夜洛深吸口气,将这悸动藏在心底,隐在林间,盯着不远处对峙着的一群人。

    花都父母官局促地同面前的百姓打着商量,他心里清楚花夜教在花都乐善好施的不似武林传闻,可身后那几尊大佛他也得罪不起,特别是同为官场的宇文府一发话,他哪有反抗的权力。

    “罗县令,花夜教那群姑娘帮了我们多少事儿啊,你怎么帮着外人要去欺负她们啊!”

    “就是啊,前年要不是花缘那小女娃帮我们一家子,我们这家早散了,哪还有今儿这好日子。”

    “她们还帮老婆子我收过花,种过地啊!”

    “我屋里那柴火还是花芜姑娘帮我搬的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罗县令额间的汗珠,渗个不停。那群武林人士听在耳里,却只道是花夜教装腔作势,百姓一叶障目。

    宇文承权阴着一张脸,声音低沉,不怒自威的道:“罗县令,做事就这般效率吗?”

    后背都被冷汗浸湿,罗县令嘴里“哎呀”个不停,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虽说此刻他替对方办差,可这么些年治理花都也算无过,夜洛看出那群武林中人已经说长道短按耐不住,挡路百姓中多有妇孺,他怕再耽搁下去会出变故,便不再藏身,跃出轻落在一堆土坡上,朝那群人朗声道:“武林正派便是这般恃强凌弱,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么!”

    “那小子是花眠的徒弟,我见过他!”人群里一人举着短刀指着夜洛嚷叫。

    商昭目光如炬,默不作声审视那少年。夜洛满脸嘲讽道:“那你又待如何?”

    “自然是杀了你为武林除害!”

    夜洛不理他的妄言,反而对百姓说:“大伙儿都先回去吧,莫要将你们牵扯进来。”

    “这时候,还是莫要惺惺作态,先关心下你自己吧!”鲸海帮的人直冲夜洛怒道,撩起一大环刀,脚掌一跺就往他那砍去。

    旋身而起,刀刃劈破身下土堆,泥土四散溅入路旁河流,激起数道水柱。那刀急斩而上,夜洛双足踢向刀身,脚劲极大震得那刀上铁环生生作响。

    进退迅捷没有过多纠缠,夜洛睥视傲然,转身就将他们引向花山。

    “花夜教恭候各位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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