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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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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于文家这几天发生的事和她们几人若明若暗的关系,晚上的告别宴只有文时鸣和文月出两姐弟出了席。

    两天没怎么见,总感觉文时鸣蜕变了一些,不知是否因为忙起来未顾得上梳理,导致下颌还有点点胡渣,或是言语上不似从前那般滔滔不绝,反正给人的印象沉稳了许多。

    他是真心将几人当作好友,看着在座即将要分别的面孔,文时鸣内心多少感到惆怅,举杯道:“我很荣幸能认识几位,如今塘丰的情况,既然你们决定离开,我也不便多留。今夜,我敬大家一杯,愿明日你们一路平安。”

    在座纷纷举杯,也望他能不被尘世所扰,不改初心。

    几人酒足饭饱,古静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那秦姑娘的后事,你这几日处理的如何了呢?”

    舒冉悄悄看了眼一旁端坐不怎么说话的文月出,又转眸等待文时鸣的回答。

    文时鸣饮下一杯,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已暗地派人替她修了一座坟,但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简单一些,希望她不要介怀。”

    “你不恨她吗?”古静压低了些声音,若不是暗云楼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文时鸣摆摆头,“我不知道,也许我该恨吧,可我没办法。况且这件事文家也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但秦姑娘待我,虽说不见全部真心,可这几年下来,我觉得我们至少也算朋友了吧。”

    “文家也有人出来承担过错,而我作为朋友,只是不忍她身前风光,身后这般遭人羞辱罢了。”

    古静了然的点点头,对于秦寄梦,其实她未见几面,可留下的印象却颇为深刻。她不懂其中纠葛,只单纯感概不禁唏嘘。

    品着杯里的杜康,华朝歌有点儿惦记起奔月阁的欲仙酿了,可惜再也尝不到那般佳酿,随口问:“那她的墓碑你要怎么立?”

    这问题文时鸣考虑过,直接道:“自然不能刻秦寄梦三个字了,我想刻秦皎二字,皎洁的皎。”

    文月出愣了一下,低头继续沉默。

    “皎?”华朝歌笑了下,“你这寓意挺好的,希望来世她能做个如月般皎洁的人吧。”

    “我正是这样想的,正巧之前她那也叫奔月阁,我就是想着……”

    月出皎兮……

    舒冉若有深意的看了眼侃侃而谈的文时鸣,不知这背后是如他所言,还是话中有话了。

    似乎察觉到舒冉似有似无的视线,文月出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没有在意刚才的话,凑过来轻声说:“我已经让人将你选的那匹布料裁剪好,送至你们屋内了。”

    舒冉回以一笑,“有劳二小姐了。”

    林游在她旁边规矩的坐在,并没有参与对话的准备,安静的等待结束。可文时鸣却不如她愿,又举杯面向她,诚恳致歉,“林姑娘,明日你们就要离开,虽然现在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要向一开始的态度言行向你说声抱歉。”

    林游本就没放在心上,见他如此,举杯接受了他的歉意。

    一饮而下,文时鸣目光依次滑过她们的脸,含笑长叹:“山高水长,只望他日江湖再见。”

    夜深,县衙牢狱内,房岫散着长发,一身污衣立在牢房中间,狱中灯火昏暗,月色透过高墙上的小窗射了进来,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为他笼上一层淡淡的月光。房岫气质如旧,宛若一朵青莲,身陷淤泥却丝毫不染。

    “我知道你会来的,”房岫带着眷恋的望着牢房外站着的女人,“由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也知足了。”

    文岚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她唯一寄托过真心的男人,这个她不得不放弃的男人。

    房岫踏出月光,走向阴暗,靠近两人中间的栅栏,想离她更近一些,“我不配葬于房家墓地,权当我不孝,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就到此结束吧。”

    文岚声音嘶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其实并不知晓,是最近秦寄梦告诉我事情原委的,”房岫柔和的垂着目光看着她,“她好像知道自己会出事,说,她没有办法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只敢赌一把我的真心了。”

    “文家对你如此,你为何还这般愚蠢,”文岚语气隐约夹着哭腔,带着明显的克制,“丢了命值得吗?”

    房岫摇头,并不同意她的说法,“不论上一代的恩怨如何,文家待我并无苛刻。阿岚,我不愿将仇恨困于我俩之间,我是真心将你当我妻子看待,我很幸福,能娶你为妻。”

    他原先以为她是不愿的,这么多年,两人相敬如宾,其实他也是满足的。哪怕知晓她一直服用避子汤药,哪怕他们夫妻体会不到儿女之乐,但房岫觉得,能拥有文岚已经是一生之幸了。

    直到秦寄梦告诉了他尘世过往,他才恍然,文岚的爱是隐在深处,只为能保全他罢了。哪里是不愿呢,她只是怕他某天知晓,无颜面对那留着灭家仇人血脉的孩子罢了,她恐怕他更难堪而已。

    “阿岚,我不后悔。不悔娶你,不悔此时。”

    文岚感觉她有些绷不住了,咬着牙硬挺着,“我去找姑父,我去……”

    “阿岚,没用的,”房岫握住面前的栅栏,低声说:“县令不会留我的,你心里明白,若我活着,当年之事就有可能被牵扯出来。况且他身为父母官,需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我若不死,他难安,文家……也无法摆脱这层阴影了。”

    没有办法……文岚双手握住栅栏上房岫的右手,头靠在上面,难过的留下泪水。房岫左手伸出栅栏抚摸着她的后脑,安慰道:“阿岚,你要好好生活,若有来生,我们不做仇人子女,不当商贾之家,只做一对平凡的恩爱夫妻,好不好?”

    湿冷的牢房里,只有隐隐的哭泣声,文岚感受着双手下的温度,为什么,明明握了那么久,却怎么也捂不热。

    为什么呢……

    黑夜终会转为黎明,时间也许会消散一切,而人心却无力的只能选择掩藏。

    趁着舒冉洗漱的时间,林游收拾好包袱,环视了圈屋内,确认了一下是否还有遗漏。

    “你都收拾好啦?”舒冉披着厚实的裘衣过来,走到梳妆台前将盘起的长发放下,抓着衣服走到林游跟前。

    确认完林游才点点头,瞧她洗完也没见红润的脸,搓了搓手心,捂在她脸侧,柔声道:“都整理好了,明日起来就可以动身了。”

    舒冉弯了弯眼角,微微嘟着嘴说:“那你也去洗个脸,我们快上床吧,好……冷啊。”

    似乎察觉到话里的歧义,舒冉声音越来越小,局促的眼睛开始乱瞟。

    本来还没在意,见她这样,林游倒是反映过来,想起傍晚两人也是有些尴尬的起身出门。她缓了缓,故作镇定的回答:“好,那你先去吧,明儿要早起,也是该早些休息。”

    见她转身离开,舒冉咬着下唇,无声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确认了遍门窗率先上了床。

    气氛莫名又变得有点儿暧昧起来。

    林游规矩的平躺在床榻上,闭着眼也没法忽视身旁人时不时的翻身。

    “又……睡不着么?”

    舒冉抿唇,捏紧了身上的被口,半张脸藏在被子底下,眨了眨眼回答:“吵到你了么?”

    妥协的睁开眼,林游悄悄的呼出口气,声音保持平缓问:“需要我……抱着你吗?”

    瞳孔忽然扩张,舒冉感觉脸开始发热,嘴上想拒绝,却控制不住行动,身子下意识就往她那边挪过去。

    林游的被子总是要温暖许多。舒冉贴近她的身体,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她承认,她就是没办法拒绝这份亲近。

    掖好被子,林游也没什么睡意,“睡不着的话,要不要随意聊聊?”

    被她体温熨烫的正舒适,舒冉有些懒洋洋的问:“聊什么呢?”

    今天是十二月初六,林游心中算了算,距离舒冉的生辰初十没有几天了,“聊聊今年你生辰,想要怎么过呢?”

    这么多年,舒冉并未好好过一次生辰。自从入宇文府第一年年末,在那场宇文承权为她准备的生辰宴上她大闹一番后,整个宇文府都知晓,她是不过生辰的。

    往后的十二月初十,除了库房里又多了许多她看都不看的礼物外,并不特殊。如今被林游这么一提,才发现原来对于生辰,她还是会有期待的。

    “初十我们还在去沂州的路上吧,不需要怎么过的,大家在一起象征性的吃顿饭就好啦。”

    林游一如既往不知道该送什么当作礼物,想着来时的一路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物,犯起难来。“不若你想想,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办到的?”

    舒冉戳了戳林游心口,糯糯的道:“哪有这样的啊。”

    那声线如触电般,经过林游周身,感觉心口麻麻的,是道不明的滋味。

    “我只是想你那天能开心些。”

    今晚月色皎洁,倒让屋内不至于一片漆黑。舒冉闪着明亮的双眸,从林游怀中探起头,声音又软又轻:“同你在一起,每一刻我都是开心的。”

    呼吸一滞,林游屏息好一会儿才开始换气,有些急,气息拂过舒冉,她好像察觉到,又连忙放缓,逼自己平静下来。

    舒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泛起莫名胆大的冲动,“不若……你还是许我一个愿望如何?”

    林游眼神飘忽不定,不知该看哪里,但还是第一时间回答:“好,只要你想。”

    重新埋回她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冉总觉得林游的体温好像比一开始要高了些许。

    不是错觉,林游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整个人燥热异常,见舒冉没再说话,她不动声色的将靠近床边的手脚伸出被褥,想缓解一下身上的热意。

    夜色渐深,怀中人已入梦,林游却还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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