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众人目光顺着秦寄梦的向上看去，就见文时鸣从里拉出一蓝色锦衣男子，尽管那男子面露惊愕，也挡不住那钟灵毓秀之色。
“舒公子是何人？”
“文家何时结交了这样一位公子？”
“没听说过啊，不是塘丰人士吧？”
议论声层出不穷，渐渐多了起来。
秦寄梦也不等楼上之人回答，乐起又是一舞献上。
已近亥时，与夜色浓郁不同，奔月阁内灯火辉煌，笙歌鼎沸。
轻纱滑落，洁白无瑕的手臂举起，秦寄梦还是那副勾人的笑颜，素手捏着酒杯，微喘着气道：“舒公子可赏脸同寄梦饮上一杯？”
文时鸣疯狂使眼色，舒冉见众人又聚焦于此，略感局促，但感当场拒绝太拂佳人面子，还是硬着头皮挺着身子下了楼去。
“你不是喜欢秦姑娘么，怎么还这般欢喜她看上别的男子？”古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的好不懂这群男人啊。
文时鸣此时丝毫不见醋意，“像秦姑娘这般女子，怎可专属一人，她就宛如那天上月，供世人仰望才对。”
华朝歌手臂撑着围栏，听后只能暗自佩服那天上月的本事了。
从众人注目下走到了台上，舒冉控制着心跳，端起旁边递过来的酒水，委婉道：“在下不善饮酒，只怕……”
“舒公子，”气若幽兰，秦寄梦柔荑覆在舒冉拿着酒杯的手背上，轻轻往她嘴边推去，“一杯酒水而已，何必拒绝呢？”
堂下也是哄闹声四起，不想多生事端，想着一杯酒也不会怎样，舒冉避开女人的手，牵强扯了抹笑，扬手一饮而下。
见舒冉一杯见底，秦寄梦含着笑问：“这欲仙酿味道如何？”
酒香还逗留在唇齿间，回味醇厚竟透着一丝甘甜，舒冉赞誉道：“之前听文公子提起这欲仙酿，今日一尝，方知为何他念念不忘了。”
两人离得很近，只有几步之遥，秦寄梦端量着舒冉，一番扫视眼底渐生玩味之意。
下面坐着的人都有些按耐不住，“秦姑娘，今晚入你眼的不会就是这位舒公子吧？”
秦寄梦也不吊人胃口，“难道在场还有人比这位舒公子还好看么？”
着实比不了，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醺了，大多人本就只为来看上一眼，并不指望秦寄梦能看上自己，这会儿见结果已定，也不多做纠缠，搂着身旁的女子继续寻欢作乐。少数不甘心的也被奔月阁内训练有素的打手们镇住，没敢再找麻烦。
舒冉想到下午在八珍楼同林游开的玩笑，心里真是有苦难言，求救的目光递给了楼上的华朝歌，只见她被文时鸣拦着，却没能下来。这时秦寄梦靠近，舒冉身子一僵，耳边传来了温热的吐纳。
“文时鸣，你快些让开，舒……她都要被带走了！”华朝歌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楼下的信号，奈何身旁的男子一个劲的阻拦。
文时鸣张开双臂拦着她俩，劝说道：“两位姑娘莫着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古静指着他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小林子的情况，你是何居心啊！”
“这自古阴阳才是正道，舒兄只是未遇上如秦姑娘这般的女子，才会，才会那般糊涂，现在醒悟过来，岂不是更好？”
华朝歌懒得同他啰嗦，收拾一个不懂武功的富家子弟那还不是轻轻松松。文时鸣没料到她劲这么大，直接趴在了围栏上，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惊得他一身冷汗。
两人正要下去阻拦，就听见身后文时鸣冲她们大喊：“两位姑娘你们瞧，舒兄自愿同秦姑娘走了！”
她们相视一眼，转身从二楼望下去，就见舒冉朝她们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秦寄梦向后院离开。
“舒姐姐这是要干嘛呀？”古静满脑子问号，凑到华朝歌耳边小声询问。
华朝歌摇摇头，不太确定，“小林子不是要去她房间找线索么，现在她人在后面，若出事应该也来得及过去。舒姐姐不是莽撞之人，她应该有她的想法。”
文时鸣没注意到两人的嘀咕，拍着手兴奋道：“我就知道以秦姑娘的才貌，定能让舒兄回心转意！”
目送两人离开，文时鸣脸上洋溢着笑，内心却有些道不明的酸涩在蔓延开来……
一路舒冉都留意着身边经过的人，企图发现那人的身影，可惜走到了房门口，也是毫无收获。
房内烧着炭盆，燃着熏香，一架桃花屏风将屋子隔开，完全不似舒冉想象中的那般青楼做派，撩开珠帘，仿佛踏进的是一世家小姐的闺房。
侍女们布好酒菜，便依次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屋里便只剩她们二人。
秦寄梦举手投足尽显韵味，素手反转向上，邀请舒冉同坐。
其实哪有什么别的想法，舒冉跟过来，无非只因面前的女人看破了她的身份，只能如此罢了。
“秦姑娘既已知晓我是女子，又何故相邀至此呢？”
秦寄梦替她斟酒，“我不是说了么，在场的没有一人及得上你。”
看着面前杯里晶莹的酒水，舒冉思虑一小会，试探着问：“秦姑娘莫不是拿我当借口？”
噗呲一笑，秦寄梦放下酒杯，乐道：“我若不想大可直接明说，又有谁能勉强与我？带你进我这香房，自然是想同你一起……快活快活。”
杯中酒水晃动，舒冉顾不上碰到的桌子，又惊又羞的道：“秦姑娘莫要胡说，你我皆为女子，如何能……”
“哦？”秦寄梦挑了下眉，抬手倚着头，眼里带着调侃，“那不如，今夜我来教教舒姑娘，两名女子，如何寻欢啊。”
不知是那欲仙酿后劲上来，还是屋内炭火太旺，舒冉升起些燥热，手心开始出汗。
秦寄梦慢悠悠的饮着酒，“那文公子本还担心舒姑娘如此风华却有龙阳之好爱慕男子，专门托我帮忙，好让你知晓女人的妙处。没料到如今弄巧成拙，不过无妨，我不吃亏就是了。”
“文公子？”舒冉错愕，保持着和秦寄梦的距离，听到文时鸣时，差点被气笑，“既是误会，我大可去与文公子解释清楚，就不麻烦秦姑娘……”
“不麻烦，哪里麻烦了。”在这间房里，还从未有人拒绝过她，秦寄梦透着势在必得的神情，一步步向舒冉靠近，“这自古便有对食磨镜之事，再者说，我可从不介意床上之人，是男是女，我保证，不会让舒姑娘失望的。”
舒冉节节后退，紧张之下还不小心绊到自己，磕到屏风上。秦寄梦却是脸色一转，快速上前扶稳了屏风，舒冉趁机闪到了一边的长榻旁，想着如何出去才好。
“我可从不用强的，舒姑娘倒也不必这般避如蛇蝎。”秦寄梦确认屏风没有损伤，转身恢复到之前那般玩世不恭，指着舒冉身侧的书架，“舒姑娘一看便是博览群书之人，不知道我这些收藏可入得了你的眼。”
见她没有再上前的意思，舒冉顺手拿下一本书，随意一翻，之前的燥意顿时汹涌，啪的一声，合上书瞪了眼面前笑得开心的女人。
长锡舒姓女子，秦寄梦想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打趣道：“舒姑娘成亲十来年，怎还像未出阁般的少女一样，如此害羞。”
秦寄梦想到在绣房看到的几人，结合文时鸣的描述，后知后觉道：“听说宇文大人正在塘丰城，可舒姑娘却未一起，这若是同情郎私奔，怎会在自己夫婿眼皮子底下？”
攥紧了手里的书，舒冉不奇怪她能联想到这些，却还是生气她的捉弄，“这可不关秦姑娘的事。秦姑娘说过不会强迫她人，那可否让我现在离开？”
“今夜可是群花宴，舒姑娘既入了我的房，哪有这就走的道理啊。”秦寄梦也不恼，耐着心逗着面前的人，“反正连宇文承权你都看不上，不如真的考虑考虑我吧。”
秦寄梦拿起一只筷子，随意在手间把玩着，又伸出另一只捏住筷子尾部，时不时用两指划过筷身，幽幽道：“虽说男子的……也不差，但我的手更灵活哦。”
舒冉确实不是未出阁的少女，这些男女之事，出嫁时镖局里不知情的老妇人有教过她，那一晚的记忆也不曾全忘，她不是一点儿都不懂，甚至她完全看得懂秦寄梦现在的动作有多么引人遐想。扭过脸，她皱眉甚是不悦，“我不喜那等事，秦姑娘莫要再寻我开心了。”
“不喜？”秦寄梦放下筷子，暗自感叹，看来高大威猛的宇文承权，那方面不太行啊，难怪这等娇妻会跟人私奔了。
眼前的女人尽管身着男装，可自从暴露身份以来，便不再故意端着，加上这别扭的小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女儿家的神态。那人虽不及舒冉容貌出色，却也是这般有被自己故意逗弄得说不出话来。
欲仙酿后劲不小，秦寄梦眼神带些迷醉，又向舒冉走去。
幽香靠近，舒冉反应过来已经避之不及，双手被缚于身后，柔软异常的身子贴过来，转眼就被秦寄梦抱了个满怀。
舒冉大惊，连忙挣扎起来，“秦姑娘，你说过不用强……”
“我只是抱抱你，又未曾做什么。”秦寄梦贴着舒冉的侧颈，嗅着她的味道，不似脂粉香，却散着清雅淡香，如她这个人一般。凑近她泛红的耳朵，秦寄梦故意呼着气，“与喜欢之人做着欢喜之事，是人世间最快活的事了。”
不知是什么巧劲束缚着自己，舒冉完全挣扎不开，咬着牙有些发抖，“秦姑娘的喜欢，未免来的太轻巧了些。”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秦寄梦倒是觉得奇怪，退开身子只见舒冉额头渗汗，脸色有些发白，这可不是此时该有的表现啊。她松开了双手，舒冉顿时跌坐在长榻上，手捂着心口，微微喘着气。
秦寄梦后退两步，有些看不透面前的人了。两人相对无言，正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二人都有些意外，秦寄梦来到门边，隔着扇门问明来意。
“姑娘，那边出事了。”低沉的声音传来，秦寄梦嘴角的笑消散，眼里透出了些寒意。转头却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舒冉道：“舒公子今晚就在此好生歇息吧，明日我再托人送你回文家。更深露重，还望舒公子莫要乱跑。”
瞧着门被关上，舒冉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低头看去，却见左手竟还紧紧握着秦寄梦那本不为人道的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