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切重来
眼前摆放的是一杯毒鸩,耳边是丈夫略有歉意的话语:“颜儿,为夫此举实属无奈,你与那宁家三郎私通一事已是人尽皆知,你也不想继续活着为我刘家蒙羞对不对?”谢巧颜缓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与他恩爱三年的丈夫冷笑一声说:“我到底有没有与人私通,你再清楚不过,我的存在惹了你心肝宝贝伤心了吧, 若是全京城的人知道你与那宿风馆私藏的男妓不清不楚,你说你的翰林直学士还能做成吗?”刘宣听后笑了一下,轻轻的抚平膝上的衣纹:“哦?忘了告诉你了,你那出去散布谣言的亲信早就被我抓到处死了。”
“你!哼!纸终究包不住火,你们那肮脏事早晚会被人知晓,你以为你除掉我就一劳永逸吗?难道你可以终身不娶?杀了我还会有下一个,你们的感情永远都如地下的老鼠不能见人,像臭泥沟一样肮脏不堪!”
他轻笑一声,手指敲击了小方桌一下,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按住刘巧颜灌下了毒鸩,她激烈的挣扎,最终归为平静,恍惚间,她看到那个男妓从刘宣的背后出来欢喜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她,她闭上双眼暗自发誓;若有来世,她定要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碎尸万段!
“姑娘醒了,来人啊,姑娘醒了!”
谢巧颜睁开双眼,一阵头痛过去,她环顾四周,博古架,贵妃椅,缀满粉紫色流苏的帘子,她这是在自己未出嫁时的闺房?
“呜呜呜呜呜,姑娘你可算是醒来了,老爷和夫人担心你,已经两天没睡了。”
“嘶,灵儿,我这是发生了什么?”这·
“姑娘您忘啦,前几天您与林家的几个姑娘去游玩,不慎在假山上跌落,您已经昏迷了两日了。”
谢巧颜闭了闭眼回忆起在她十三岁那一年确实是从假山上跌落过一回,莫大的喜悦涌上心头,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报了这血海深仇!
“我的颜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可吓死娘了!”谢巧颜的母亲,谢翰林的正头娘子,孟氏,急匆匆地赶来,扑到谢巧颜的床上抱着她就开始哭,谢巧颜垂瞳看着附在胸前痛苦的娘亲,心中一片柔软,这是她的阿娘,是不管在何时都信她爱她的阿娘。
“阿娘不哭,颜儿没事了,颜儿饿了,想吃阿娘做的豆粥。”
“好好好,再让阿娘抱一抱……”
当谢巧颜吃到豆粥的那一刻,眼泪涌出,前世她听下人说,母亲听说她私通的事死活不信,要去击鼓鸣冤,谁料父亲一巴掌把母亲扇倒在地,大骂“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我谢家世代清名竟要葬送在此女手中!”紧接着,母亲被休弃,沦为京城的笑柄……
“我的好颜儿,怎么还哭上了?你父亲也一直担忧你,等他点卯之后我让他来看你。”
“嗯……”谢巧颜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
“哎哟,三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我和你二姐可是担心死你了呢!”说着,孙姨娘把谢巧倩推到前面,谢巧倩揪着帕子,结结巴巴的说:“三……三妹妹,你……你还好吗。”
谢巧颜心中冷笑一声,这两个祸害怕是巴不得我摔死,前世这个一直装胆小的好姐姐可是看到她私通的“证人”呢,思及此处,谢巧颜面上却扯出一抹微笑来:“劳烦姨娘和姐姐惦念,我一切都好。”
孙姨娘哎了一声看向谢巧颜手里的豆粥:“哎哟姑娘,这豆粥可没什营养,来,尝尝我特意为你熬的参汤。”说着便要打开食盒端上碗筷。一旁的谢夫人看着孙姨娘的惺惺作态大喝一声:“呸,你是什么东西,你做的玩意也敢呈给姑娘?”
孙姨娘吓得打翻了参汤,跪下去嘴里喊着夫人息怒。
“夫人……夫人莫要动气,我姨娘她……也是好心。”
“哎呀呀,你又是什么玩意,我和你姨娘说话,你这小贱蹄子插什么嘴,不愧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教养的东西!”
谢巧倩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簌簌的往下掉,她低着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孙姨娘爬到谢巧倩旁边紧紧的把她护在怀里,好像孟氏要吃了她们一样,好一副母子情深的大戏,谢巧颜一阵恶寒,前世母亲看到这个画面,气的她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就在母亲大骂这对祸害的时候父亲就碰巧回来了,导致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这孙姨娘是掐着点呢。
谢巧颜看着马上就要爆发的母亲,赶紧抓着孟氏的衣袖说:“阿娘,莫要动气。”边说边对孟氏眨了眨眼睛,这孟氏是将门之后,虽生性爽朗不拘小节,但也不是一个蠢的,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默不作声。
“老爷来了。”门房的丫鬟柳绿前来通传。孙姨娘听闻眼珠子一转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倩儿啊,你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你是庶出啊!我可怜的孩儿啊!”谢长鸿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孙姨娘的哭喊,不由得怒从中来,他就是庶出,从小受尽冷眼委屈,所以他对孙姨娘和谢巧倩多少有点偏爱,加之他自诩雅士,对孟氏这样大气豪爽的女子颇有偏见觉其配不上自己,他一进门便不分清后皂白的训斥孟氏:“你怎么如此野蛮跋扈。”说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谢巧颜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颜儿,你可算是醒来了,怎的哭了?”
“父亲,颜儿以为再也看不到父亲您了,从假山上跌落下来真的好疼,能再见到父亲,颜儿好开心,父亲不要因母亲生气好嘛,颜儿也希望父亲开心,母亲是怕孙姨娘送来的参汤有纰漏,她也是爱女心切,虽然我和母亲相信孙姨娘不会下毒害人,可是前几日刘家的对家陷害刘老爷的姨娘下毒给刘夫人的幼子害的刘老爷后院鸡犬不宁而被言官弹劾的事还历历在目,故母亲谨慎过了头便显得有些失礼,父亲一向是君子,大人有大量,岂会与其妻子斤斤计较呢。”
谢长鸿从小与其姨娘感情甚好,这番话从对父亲的孺慕到晓之以情再到戴高帽,可把谢长鸿的心暖的这个熨贴,这孩子大难不死性子倒是改了。
孟氏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这还是她那老实巴交不善言谈的女儿吗,怎么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尤其是刚刚那眼泪要掉不掉的做派,怎么有些像孙姨娘?呸呸呸,她的女儿才不像孙姨娘,她女儿可是美玉,孙姨娘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孙姨娘也很吃惊谢巧颜的变化,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遂不再哭喊,抽抽噎噎的看着谢长鸿,谢长鸿叹了一声说:“都开怀大度点,颜儿才刚醒来,都退下吧。”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前世,她自小被父亲严加看管,她这父亲,是谢家旁枝的庶出,谢家骨子里的坚韧高雅他倒是没有,反倒这清高矫揉造作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前世这个时候因为母亲训斥孙姨娘有些许过火,导致父亲把母亲禁足,孙姨娘得意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