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柏容凛还不走，拿出手帕给他擦了下脸上的汗珠，凌辰用手拨挡：“别擦，把妆都擦掉了。”
虽然没有给他化妆，但谁愿意让人给擦脸，这跟摸头一样，柏容凛又不是凌老爷子，他犯得着摸他的头吗？
柏容凛只擦了他鼻尖的汗：“好了，我一会儿就走了，晚上我来接你。”
“可能会拍的很晚，”凌辰拒绝到一半才想起如果这是剧情的推动，双男主相遇的戏份的话，跟他没什么关系。
果然柏容凛道：“没关系，”他又笑了下：“我听林冬说拍的很顺利，那晚上张导会早收工吧？”
凌辰看了他一眼，都分不清这家伙是不是嘲笑他。
柏容凛抬手给他弄头发，他是古装宫奴，就挽了个发髻，头上插了根木头簪子，也好调整，所以柏容凛很快就给他弄好了，跟他笑道：“还是挺好看的，比电视上好看。”
这是实话，他们这部剧是古装剧，为了突出宋朝的年代感，加了一层宣纸的滤镜，这样无论是人物还是景致都带着书卷气，并不是说凌辰没有书卷气，而是书卷气把他身上自带的灵动给压住了。
不过这小孩长的贵气，在这种滤镜下也过得去。他只是更喜欢他现在的表情，这会儿是盼着他赶紧走，所以不耐烦压在眼底，忍着他的表情更生动一些，真实感情要比演戏有灵气。
柏容凛不管他愿不愿意，又给他整理了衣服，等都弄好后跟他道：“演的也挺好的，”
看凌辰眼神要不善，柏容凛看着他笑：“我说的是真的，演戏的时候不用想太多，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先要把感情表露出来，才能收回去。”
演戏最忌面瘫，无论是大哭大笑、嘲讽还是戏谑都是感情，一旦面无表情那就不是演戏了，那是木头人。
这是凌辰的第一部戏，他没有表演技巧是肯定的，但是千万不能没有感情，他以后的路还长着，不能把自己这么困在。
更何况他的人是生动的，不应该被张导那种严厉的斥责压住，也不应该被教科书般的备注困住，让他的嬉笑怒骂都在一个词语里。
柏容凛已经瞄到他手里特殊的剧本了，编剧为了赶进度‘良苦用心’，把白小鱼的每一个表情都备注了，让凌辰傻瓜式的演绎，演出来的好看才奇怪呢。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说凌辰一言一行都在‘演’的意思。
他不希望凌辰这么演下去。他不希望凌辰被剧本困住，他想让凌辰先演出自己来。
凌辰看他瞄剧本，把剧本合上了，不过跟他道谢了。
张导上午还跟他说他要是得柏容凛一点儿指导，演技都会突飞猛进。但愿吧，凌辰这么想着，他也爱面子，不想让导演一遍遍的喊他‘卡’。
他是主角，几乎跟所有演员都对过戏，只要导演一喊‘卡’，凌辰都不想看他们，当然不看也能感受到那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视线，这比张导说他还有难堪些。
“休息好了没有，1点半开拍啊！化妆师、道具师准备！”
外面老周开始安排工作了，柏容凛跟凌辰道：“好了，我走了，晚上来接你，不要有压力，要相信自己就是最棒的。”
凌辰看着他嘴角动了下，但是没有找到词，因为柏容凛的这番说辞太像高考等在学校外面的家长了，如果他才说一句‘加油’就更像了。
他看着柏容凛那张俊逸的脸有些出戏，就没忍住笑，把脸偏到了一边，但柏容凛还是问他了：“笑什么？嗯？”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凌辰朝他摆手，他再这么啰嗦下去，他这个主角的形象就破灭了。
柏容凛终于走了，张导亲自送的他，回来的时候跟周副导演说：“晚上刺客的戏份让姜武术指导上，反正男二号也没来，”
张导的语气不太好，男二号定的是周景天，小有名气，戏份不是很多，本来凌辰要是配合的好，他的戏份能很快拍完，结果凌辰两个月才拍6集，人家没档期了，只好先去拍别的戏了。
张导挺讨厌札戏的，但是这次他也没办法强求人家，只能用替身。
周副导演知道他心情不好，看了一眼凌辰的方向：“柏总说的？”
张导摇头：“他没有说，但是他说别让凌少磕着碰着。”
周副导演深吸气：“那不就是不能伤他一根头发丝的意思吗？咱们要不让凌少也找替身上？”
张导郁闷的深吸气：“这种程度就用替身？要知道这个白小鱼是将门之后，他进宫里来是查清他家人当年被先皇灭门的原因的，真是，刺绣绣工不好，练剑练不好，这个白小鱼怎么什么都会呢？老齐这都编了些什么剧本？！文武双全的全能主角？”
周副导演眼睛抽了下，他知道张导最讨厌用替身，不能提，一提就炸，上午还说凌辰有点儿进步了，这会儿就批的体无完肤了，顺便连齐编剧也骂进去了。
凌辰演技不行，就怨编剧把这个人物塑造的太全能，编剧的这口锅背的真够冤的。
周副导演只能顺着哄：“……那我去安排，老姜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前年还去参加比赛拿了个武术冠军，不会伤着凌少的。”
这部剧的男二号首次出场，暗卫身份，皇上的都尉指挥使，武术高强，老姜可以做到把刀夹在凌辰脖子上却不伤他一分一毫。
张导还是不放心：“要不今天下午练剑换成跳舞？”
他摸着头，撸了几把光明顶后道：“对，跟齐编剧说一下，把练剑改成跳舞。”
“……凌少会吗？”周副导演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感觉后者更难。
“那让他练剑上威亚柏总同意吗？！”张导反问道。
周副导演不说话了，张导哼了声：“他不会也得会，我去教教他。”
刺绣都能学，跳舞也没问题的，什么都是逼出来的。
张导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个凌辰是可以压榨的，那个少爷是气人，啥啥不行，但有一点儿值得肯定，那就是倔强。
你越打压他，他背挺的越直，多ng几遍，反而演出效果来了，昨天晚上的狠戾一面不就演的挺好？!
所以张导拿着齐编剧改编后的剧本找凌辰，跟他说了下：“凌少，今天的这场练剑，你不用陪练了，改成舞蹈，就是沈侍选弹琴，你给他伴舞。”
凌辰手一顿：“我跳舞？！”
陪着练剑当剑桩靶子可以理解，那陪着跳舞是个什么情景？
张导看着他：“那要不呢，我跳？让皇上看上我？”
剧本里写了，皇上挑白小鱼当陪练一是看他不顺眼，二也是看中了白小鱼的这个不顺着他的脾气，不怕他，不会跟他的侍卫一样，畏手畏脚，那打起来就过瘾。
皇帝的陪练不需要武功高强，因为他自己也不厉害，就是意思性的强身健体，所以才挑了白小鱼这个没有多少功夫的宫奴，皇上自认为没有虐待他。
所以在上午拍戏的空隙里，武术指导师特意教他了，凌辰把挽剑花学会了，可是现在又改成了跳舞，这变的也太快了，最重要的是，张导说的跳舞肯定不是随便跳。
那他怎么可能会呢？
凌辰深吸了口气：“我不会跳舞。”
他的专业是跟俞听音一样的，虽然现在什么成就都没有，但他的本职是作词作曲。
张导也在深吸气，他就知道是这样，这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看张导眼神要吃了他，凌辰缓缓吸了口气，想了下：“我会跳街舞，街舞行吗？”
秦烨一展扇子：“可以，朕喜欢看街舞，白爱卿你跳一个看看。”
他的威亚也掉的没有多好，所以能坐着看凌辰跳舞也不错。
张导拍了他一下：“滚！一边坐着。”
他转过头来就对着凌辰笑了：“咱们先试试，来，凌少，我教你，你就跳简单的，你的舞蹈是有替身，但总不能全是替身对吧，你就这么弯下腰，摔下袖子，来，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接下来众人都见识了张导的舞蹈，算是开了眼界，他挺着刚硬的腰跳了几个来回，要妩媚有妩媚，要媚眼有媚眼，就是身段再好点儿就好了。
张导是天才，但凌辰不是，那种如壁画里宫廷侍女的高要求动作，凌辰能到一半就不错了，看他伸广袖半遮面的动作时，秦晔坐在椅子上笑的打跌，就别提其他人了，林冬最过分，还拿着手机录了。
凌辰挥了下袖子不跳了，看着在监视器前笑的不行的张导，他自己刚才跳的没有人给他录是吗？他没有见过自己跳成什么样吗？他好意思笑话他吗？
凌辰走到他面前：“张导，到底是为什么要改？我是不能陪他打吗？”
打架他还没有怕过谁，凌佑都打不过他。
而且他要是跳这种舞的话，弹幕恐怕把整个屏幕都盖上了，比如：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跳的跟个螳螂似的、别再毁白小鱼这个人物设定了……
凌辰先把播出后的效果想了下，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是十项全能的，琴棋书画、唱歌跳舞、还能刺绣、还能当陪练，文武双全，就跟那个柏容凛一样。
但他就是个普通人，他刚跟着武术指导把下午的动作戏挽剑花练会了，现在再改一项他一点儿都不会的，他今天都拍不出来。
张导不用他再说了，他这会儿知道凌辰跳舞是真的不行了，他逼着凌辰给试了半个小时，惨不忍睹，这种广袖舞不适合他，还真不如让他去跳街舞。
张导把笑忍回去后，深沉的看着他：“凌少，柏总担心你不方便上威亚，我也不想让你冒险，你知道我的为难之处了吧？”
凌辰明白了，这是担心他的肚子，凌辰僵着不知道怎么把手放肚子上，天下人都知道他怀上了，摊子铺的太大，所以当暴露的那一刻才会成为众矢之的，每个人一口唾沫就会将他淹死。
凌辰看了远处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跟张导道：“还是用原来的吧，我能上威亚。”
他肚子里没有孩子，他不用担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