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剖析案情
临安王府侧院的客房内。
苏白亦醒来后，身上还是传来阵阵疼痛，但明显伤势已经好多了。
世子正在榻旁给他喂药，这令得苏白亦浑身不自在，却只能硬着头皮喝。
“你学过医？”
林墨将最后一滴汤药喂完后，对他出声问道。
苏白亦微微点头，解释道：
“回禀世子殿下，小人确实学过几年外医，只是些皮毛罢了，不值一提。”
外医便是源自人世间的医术，在这一界声望极高，一些不修炼的普通人最为依赖的就是外医，比起昂贵的灵丹妙药，外医的价格以及功效更能令他们欢喜。
闻言，世子对其温柔一笑，轻声说道：
“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已经在阴曹地府了。”
苏白亦略显苍白的面容露出一抹疲态，恭声说道：
“世子殿下一心为民，小人深感敬佩，只要能换回您的命，小人便是死了也无怨言。”
世子即便闻到了马屁的味道，无论是脸上还是内心也都充斥着笑容。
苏白亦舍命救了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是事实。
后来他不辞而别，不要奖赏，身为世子自然是能看出来猫腻。
结合苏墨宇所说，他是被赶出了苏府，在外无依无靠，有机会卖给王府一个人情，寻求一处庇护所，比赏金来的更为有价值。
“此人心思不简单啊……”
世子心中暗暗称赞一声。
一个普通散民能懂得顾大局识大体，能权衡利弊，知晓孰轻孰重，对他而言无疑是值得赞赏的。
“可有兴趣为我做事？”
林墨目光深邃，盯着苏白亦问道。
苏白亦心里一动，脑中细细思量：
“世子遇刺之前，是前往人世间运货的，从只有皇室宗亲和当朝大员才可踏足异域的规矩上来看，临安王应该是亲王级别的爵位，如果说抱上临安王府的大腿，那么能回去的几率便会大大提高……如此一来，比我谋职慢慢往上爬更要容易。”
想着苏白亦面露喜色，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激动着起身拱手道：
“小人愿为世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不待林墨回应，门外传来一道带着些许怨愤的女音：
“什么犬马之劳，我不同意！”
紧接着门被推开，青衣女子抱着一袭白袍板着小脸冲了进来。
随后又慌张地将手上抱着的白袍藏在身后。
她眼神闪躲的同时，“你要做我的幕僚”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林月儿小脸不悦，斥责哥哥：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报答恩人的方式就是要他为你当牛做马？？”
听得这话，苏白亦内心发起了电报，很是不爽这小丫头片子出来坏他好事。
林墨摆手一笑：
“这你就冤枉哥哥了，苏公子能破解难倒帝京所有人的游戏，我只是看中他的才华，想将他留在身边为我做事，一起为百姓谋利，当牛做马我可是只字未提。”
“小人很感谢郡主好意，能和世子一同为天下谋太平，开盛世，乃是小人的荣幸。”
苏白亦也赶忙出声表明自己的立场，生怕世子因为妹妹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听到苏白亦都站在哥哥那边，郡主被气惨了，阴谋没有得逞，只见她狠狠瞪了哥哥一眼，便走到床榻边，从身后掏出自己花费一天时间缝合的白袍。
“呐，我……我让丫鬟重新给你做的衣衫。”
林月儿差点说漏嘴，赶忙改口。
只见苏白亦老泪纵横，接过白袍，哽咽道：
“郡主对小人太好了，跟亲娘一样，两次给我送衣衫……”
史诗级影帝的天赋一触即发，看的郡主那是小脸通红，听得“跟亲娘一样”，瞬间美眸一横，瞪了他一眼。
世子林墨笑而不语，表示沉默。
在郡主查看完苏白亦的伤势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叹道：
“你的身体可真神奇，不曾开灵就有这等奇效，一些天生治愈系灵根都达不到你这种效果吧。”
苏白亦暗自腹诽，心说：“馋小爷身子了？想得美。”
“郡主谬赞了，侥幸而已。”
苏白亦含笑作答，学着那位玩火的当起了侥幸哥。
郡主撇嘴，在她看来，苏白亦只是不想告诉她什么原因罢了。
玩笑话过后，苏白亦表情严肃起来，对着世子拱手道：
“世子殿下，小人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且不过分的，我都会满足你。”
林墨轻笑一声，缓缓答道。
“小人觉得行刺一事另有蹊跷，应该不是家中堂兄所为，所以……小人想跟您讨要一下卷宗和在现场发现的苏氏府牌。”
苏白亦语气极为正经，不难听出严肃之意。
他并不知晓苏氏众人已被释放回府，他想要通过卷宗和所谓的证据尝试是否能够洗脱他们的罪名。
此举并非是他有圣贤精神，能够坦然释怀，对苏府众人既往不咎，只是那处处护着自己的堂兄苏元清也会被牵连在内，纯粹是为了他而已。
世子稍作沉吟，而后点点头答道：
“没问题，只是天色已晚，你又是伤病之躯，不若明日再看如何？”
他语气带着商量的意思，并没有摆出身居高位的架子。
林墨同意下来，除却满足苏白亦的要求外，还别有用心，后者能够破解羊了个羊，聪明才智定然毋庸置疑，他也想看看这位奇才对案情侦破能到何种程度。
林月儿想开口告诉他苏氏众人已经释放了，但听得哥哥所言，还是选择了闭嘴。
同时苏白亦这种“不计前嫌、亲情至上”的行为，在林月儿心里的好感度又加了几分。
“谢世子殿下关心，小人已无大碍，若是不能知晓案情原委，小人彻夜难眠！”
苏白亦拱手再次道，面露乞求。
林墨点了点头，唤来仆人，安排道：
“传书廷尉府右神执，命他亲自携卷宗和府牌前来见本世子。”
“是。”
仆人离开后，月儿郡主又开始试探性的旁敲侧击想要将苏白亦收为幕僚，奈何后者都是将世子抬出来做挡箭牌，言称“小人心怀大志，甘愿和世子一同堪忧天下。”
闲聊之下，苏白亦也从林月儿口中得知了廷尉府内部官员基本划分。
和地球古代不同，这一界的廷尉府由二品大员“正二监”掌管，其下是左、右神执，再往下就是执法队，左右神执各掌六支执法队，每支成员都是二十四之数。
执法队又由队长和统领为首，前者主要负责查案，后者则是负责抓人。
林月儿每每提及他们，都是忍不住出口唾骂，甚至都扯到太子身上，说其太过纵容下属，所以廷尉府行事才极为嚣张。
两刻钟后，也是就半个小时。
一位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人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房间。
“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廷尉府右神执躬身行礼。
林墨点头：
“拿过来。”
闻言右神执再次一礼，恭敬地呈上了卷宗和府牌。
苏白亦坐直身子，从世子手中先接过府牌，认真观看了起来。
府牌巴掌大小，材质是玉石，完好无损，只有少许的剐蹭。
苏白亦皱起了眉头，出声问道：
“世子乘鸾舟返回的，那么战斗是否在高空中进行？”
林墨点头，递过卷宗，示意他具体内容都记载于卷宗内。
郡主和右神执听闻这话，也都是皱起了眉头，很快就明白了苏白亦的意思。
两位都未曾开口，静静地看着榻上男子翻阅卷宗。
苏白亦对卷宗的查看十分认真，不敢有丝毫马虎。
一共有两卷，一卷是世子亲笔所述的案发过程，另一卷则是廷尉府前去现场查探的过程。
前卷大致所述：
“世子前往人世间进货八百辆新能源汽车，从物流城返回帝京，途经长林山上空突然遇袭，云层中先后出现了五名至化境强者，将随行的侍卫全部斩杀，而后围攻世子，世子不敌，险些丧命。
危急时刻，大司马赶到，一招将五人击退，打成重伤，行刺之人知晓不敌，便使用某种秘法从不同方位逃离，大司马将世子送回临安王府后，立刻追了回去。”
后卷大致所述：
“临安县衙役陪同三支执法队亲自到现场查探，发现鸾舟和货物尽毁，六十位随从无一生还，方圆两百丈山林全都化为废墟，执法队在废墟之外找到了不少随从的四肢，又在鸾舟残骸之上发现了这枚府牌，府牌插陷在碎渣中。”
看了两卷，苏白亦脑中好几个疑点闪出，当即对着世子说道：
“殿下，整个作战过程都是在空中进行，而鸾舟的飞行高度比云层更甚，府牌出现在现场，表面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交战的时候，从刺客身上不慎掉落。”
世子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林月儿听到这，也是眼中充斥着期待，坐在桌案上，拖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右神执心中的不屑并没有表现出来，静静听着毛头小子分析。
苏白亦拿过府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沉声说道：
“苏氏府牌的材质是普通玉石，从高空坠落到鸾舟残骸上，不可能只是出现少许刮痕，应该直接碎裂才合理。”
说到这，他稍稍顿住，将目光看向廷尉府神执。
后者缓缓低下头去，不与其对视，这么明显的破绽他们都不曾发现，有辱廷尉府之名。
林月儿宛若醍醐灌顶，双眼冒着金光，仿佛她才是那个神探，正在一点点侦破案件。
苏白亦接着说道：
“就算运气很好，残骸是软质物品，所以府牌不曾碎裂，但还有一点说不通，卷宗所述，废墟覆盖面积是方圆两百丈，而府牌质量不过七八两，又是长方状，从高空落下会受到风力阻力等因素的影响，不可能刚好落在废墟之内。”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圆的直径为两百丈，苏白亦换算一下，一丈是33米，两百丈就是660米，大致已经可以脑补出整个圆的面积了。
苏白亦不等满眼期待的郡主催促，接着解释道：
“刺客是躲藏在云层上，足以藏得住人的云层至少是中云，而中云的高度一般在600丈至2400丈，因为有不确定性，暂时假设为1200丈的高度，那么八两重的方形府牌从1200丈的高空坠落，能同鸾舟一样准确无误的落在那方圆百丈之内吗？”
此言一出，饶是廷尉府右神执都面露震惊，内心丢掉了不屑，对苏白亦竖起了大拇指。
同时他也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堂堂廷尉府，威名赫赫，对于细节的分析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林月儿很是激动，抢着答道：
“鸾舟的飞行高度一般在1800丈！”
她觉得自己的话对整个案情有很大帮助，俏脸上充斥着些许自豪。
世子点头，眯着眼对苏白亦问道：
“你是说……府牌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有人陷害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