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高中那点破事
重要的事情说两遍：文中涉及的所有专业知识和非专业知识均属胡说八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可当真！文中涉及的所有专业知识和非专业知识均属胡说八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可当真！
萧子寒从技侦楼里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了，却没有一丝丝凉意，闷热潮湿，空气粘稠地像一坨棉花，无法呼吸，没有小时候夏夜的清爽宜人。
小时候萧子寒最喜欢夏天的夜晚了，爸爸不值班的时候，他们就会跑到楼顶上看星星，那时候的邾州和现在的乡镇差不多，也没有多少灯光，天上的星星看地都格外清明，时不时会有几个流星划过，每当这时候他就会煞有介事地许愿，韩慕鸣从来不许，他只会说那是陨石掉进大气层然后被磨没了，爸爸还会给他们讲三国演义的故事，爸爸特别崇拜历史上那些忠肝义胆的英雄，身为警察又有着浓厚的英雄情结，最后真的把自己活成了英雄。
父亲走了，萧子寒的童年和幸福就一道走了，那一年的夏天大概是萧子寒这辈子最黑暗的夏天，火葬场的停尸间里，闷热潮湿的空气混着父亲尸体的腐臭，让他几乎要窒息，他不敢呼吸，害怕把父亲残破的组织结构吸进肺里，直到韩慕鸣跑过来把他抱出去，一遍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那一年，韩慕鸣的母亲在自己办公室遇害。
那一年两个孤苦伶仃的少年彼此搀扶，拥抱，互相取暖，从此，他们恨极了夏天。
从技侦中心到刑侦大楼要穿过一个偌大的院子，公安局大概是对自己的治安太过自信，路灯坏了都没有人换，萧子寒从来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他深信那都是假的，但是，他不相信人。
就像此刻，后面那个人从技侦中心出来就一直跟着他，甚至他停下那人也停下。
一个转角萧子寒躲了起来，等那人追上来，一个拳头打过去竟然被那人躲了去，萧子寒的散打和擒拿格斗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倒不是他的力气有多大，而是出手快，下手狠，他出手极快，上班这几年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躲开，却被这人完全躲开，还差点被那人把胳膊抓了去。
萧子寒没给那人反应时间，迅速出脚，这次那人没有完全躲开，生生挨了半脚。
“萧子寒！”
“啊！夏支队！”萧子寒满脸惊讶。
“哼！我看你打地很过瘾啊！”夏挚冷哼，这可是公安局大院，难不成还能让匪徒进来不成，就算天黑看不清脸，整个邾州警局有他这身高的又有几个，再说萧子寒是什么人，只身就敢闯毒窝的个人二等功，能认不出他是谁！
“夏队，您误会了误会了。”萧子寒说着就换上一副嬉皮笑脸去扒拉夏挚，却被夏挚狠狠甩开。
“现在就只有我们，咱把话就挑明地说，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来刑警队到底是为什么？”
“真真是因为我一直很崇拜你，从上高中那会儿我就特崇拜你，只可惜咱俩就只当了一年的校友，咱就没有机会了好好认识认识。”
“哼，高中，高中你认识我是谁吗？”
“夏支队那时候可就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不认识。”萧子寒继续加码吹捧，却不想这次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夏挚不仅不买账，还愈发生气了。
“这里没外人还装有意思吗？”
萧子寒眼看夏挚那满脸的嘲讽，知道这些糖衣炮弹铁定没用了，干脆摆上深沉严肃脸认真地说：“那就说实话，我就是想进刑警支队，你说哪个警察不想干刑警，谁不想往上爬，我在区大队干了四年，干的怎样大家有目共睹，虽然那点成绩不值得炫耀，但是，进市局，完全够格，甚至再进一步往上走也不是不可能，反而，是你，夏队，你这么三番两次地阻碍我进步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像他们猜想的那样，你是怕我威胁到你的位置？”
“荒谬！”
突然被质问，夏挚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直到听到最后这个荒谬至极的猜想禁不住反驳。
“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如此心胸狭隘的小人！”转而又觉得自己在这儿跟他辩这些很无聊，“随你。”
“那究竟为什么？”
萧子寒拦住夏挚，他一定要弄明白。
“你就不适合干刑警。”
“所以说他们说你一开始就百般阻挠我进刑警队是真的？”萧子寒更是疑惑了，如果说不让他进市局是因为讨厌他，看着碍眼尚能解释，这打一开始就不让他进刑警队就有点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对，我就不想在刑警队里看到你，别说刑警队，我甚至希望在整个警察队伍里都看不到你！哪里都看不到你！”
“你就这么讨厌我？就因为高中那点破事！”
萧子寒原以为是自己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夏挚，如此看来，夏挚的记恨要更早，而在工作之前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高中曾经同校过一年，又因为一个高三一个高一，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以至于萧子寒都不记得高中有过夏挚这么一号人，按理说夏挚这么出挑的人，他不可能不记得，但事实就是他真的不记得了。
若非要说什么交集就是一个萧子寒的女朋友好像是夏挚喜欢的女生，但这也只是同事的谣传，他打心底是不信的，别说他压根就没有和任何女生谈过。
刚上高中那会萧子寒对男女之事也是懵懵懂懂，各种躁动不安，对于漂亮可爱的女生都有那么点心动，但是，若说非常喜欢哪个女生还真没有，而且那会到哪儿都和韩慕鸣形影不离，根本就没有早恋的心思和机会，再后来爸爸就出事了，他的世界仿佛一瞬间轰然倒塌，这些情了爱了之类的更没有那么重要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谈过也是那么久远的事儿，如果夏挚还揪着不放，那就太过小肚鸡肠了，不管怎么说夏挚也是夏家的“大少爷”，又是邾州市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真不至于如此睚眦必报。
可眼下这架势分明就是因为那点“小恩怨”。
“对，就是高中那点’小破事’！”夏挚竟然还大方地承认了，他把每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明显是对萧子寒如此轻描淡写那点“小破事”很是不满。
“有病啊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夏挚，我整个高中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谈过恋爱，更没有抢过你女朋友，你的记恨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
“别说高中，我今年三十一岁，也就单身了三十一年，我没有抢过你的女人，从来没有！”
夏挚愣住，很明显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怕全局的人听不到！”
夏挚虽然在警告，语气温和了许多，萧子寒以为他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那夏队你会留下我了吧？”
“不行！”
“为什么？！”
夏挚挑眉，双手抱臂，说：“你谈没谈过恋爱和你进不进市局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说完就阔步离开了，然后一阵暖风吹来，那真是留下萧子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萧子寒本想回宿舍小眯一会儿，刘骏就打来电话说案情可能要有反转。
原来他们在戴夫靓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叫张伟的人，就是监控里那个大夏天西装革履的重要嫌疑人，他本来是张敏军的生意伙伴，不知怎么和戴夫靓勾搭上了，最后，也就是8月5戴夫靓把张敏军叫到自己家，要和张敏军分手。
“这是张敏军说的？”萧子寒问道。
萧子寒和赵灵一路赶到分局，刘骏他们正在吃加班餐，所谓加班餐其实就是方便面，只不过不是一人一包，而是一人两包，管够。
刘骏不舍地哧溜吸了一大口说，“不是张敏军，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绿了，是戴山说的，戴夫靓和他在一起之后告诉过戴家人，还领他回国一次家，戴家人都见过。”
说完指着旁边的一碗泡好的面，说：“那是你的，给泡好了，老坛酸菜的。”
“张伟人呢？”萧子寒问。
“去外地了，目前还没联系上，我们吃完再干。”刘骏埋头吃泡面，今天恐怕又捞不着睡了，得补充足能量。
“看不出这个戴夫靓可真能耐，一个钻石王老五还不够，这还一次来俩，牛！”赵玲看着电脑上张伟的照片说，照片就是监控里拍到的，看不清脸，但身材气质非常出众。
刘骏这才看到萧子寒身后的赵玲，慌忙起身，擦嘴，整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赵赵……师姐来了，请坐请坐请坐！您喜欢啥口味的，我们啥口味都有。”
刘骏说着很大方地把“珍藏”的一大箱方便面都抱了出来。
“不用了，谢谢，我减肥，不吃夜宵。”
萧子寒见刘骏这反应打趣道：“刘哥这反应不对啊，让嫂子见了可会撕了你的脸的。”
“臭小子，别胡说八道，赵师姐可是我的偶像，再说，你嫂子可比你有良心。”
“偶像？”虽然以前萧子寒也和市局合作过，知道市局里有几个大神，但是，对于赵灵她真的不怎么了解，今天接触一天就觉得是一个特别有爱的老大姐，给这帮候小子很多女性长辈的慈爱和关怀，来的一路上只听他在和他家儿子打电话，监督他儿子的学习，那叫一个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真没看出啥过人之处，不过据传说市局的大神个个都深藏不露，低调的很。
“难道赵姐是大神之一？”
赵灵笑说：“别听他胡说，我们是同校校友，那时候警校的女生特别少，大家都稀罕，哪像现在人老珠黄，都无人问津了。”
“怎么会？赵师姐您这是低调，高人不露相。”
“难不成赵姐你会变身？”萧子寒调皮地说道。
“对，我会变身，你当我是奥特曼还是美少女战士。快点吃吧你！”
刘骏立马把萧子寒的面端给他，“你还是祈祷赵师姐不变身的好，只要她变身准没好事。”
萧子寒隐隐约约猜到了赵玲的身份，但看赵玲那头又抱着手机给她儿子唠叨，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这反差有点太大了。
折腾了半天发现张伟这身份根本就是假的，手机号也是假的，所有联系方式和信息都是假的。
“一个全天下重名度最高的假名字，一张假手机卡，一个做生意有钱人的假身份，目前留给我们的就是几张监控照，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实在是完美啊。”萧子寒冷冷地说，这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什么完美？”赵灵没明白萧子寒啥意思。
“完美的骗子。”萧子寒抬眼一笑。
赵玲见萧子寒笑地邪媚横生，不禁感慨：“这么一张俊脸长在一个刑警身上实在是浪费。”
“你啥意思，谁说咱当警察就得个个像刘哥那样肥头大耳，阳光帅气才更符合我们中国刑警的气质。”
刘骏不乐意了，“咱反驳也不用伤及无辜的啊，再说我肥吗？我身材保持的很好好不好。”
赵玲看着萧子寒的脸，连连摇头，一脸惋惜地说：“再好的皮肤也经不起整天熬夜吃泡面，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巴不得不要长得这么乍眼，太碍事了，”萧子寒说的是真心话，当年执意退学重新考警校的时候就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尤其是父亲的老同事，除了担心他的安全，就是考虑这个长相走哪儿都太乍眼，很难执行重要任务，为此萧子寒就特意风吹雨晒，从来不做皮肤保养，指望着至少能看着苍老些粗矿些，却不想这几年下来，虽然皮肤糙了些，那一身的精神气趁地精致的五官更加有灵气，惹眼地不行，有次去机场执行任务，竟然被一群记者□□短炮围了起来，都以为他是哪家新推的艺人，自打那次萧子寒上机场就喜欢戴帽子口罩。
“你这么想是因为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会害怕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了。”
“赵师姐好文采，出口成章啊这是。”刘骏立马狗腿附体。
“行了，刘哥，咱好歹也是刑警大队长，别搞的自己跟追星小姑娘似的。”萧子寒实在看不惯刘骏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在那儿“矫揉造作”忍
不住吐槽。
“等你哪天见识了赵姐变身你就懂了。”刘骏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让萧子寒更好奇赵玲的真实身份了，可赵玲不想说，刻意转开话题，“刚才小寒的意思是这个张伟是个骗子，因为身份被戴夫靓拆穿了所以就把她杀了？”
萧子寒摇头否认，“骗子杀人之后各种隐藏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尸块扔出来让大家看，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谁在知道戴夫靓遇害的时候，第一反应都会怀疑这个和她私奔的男人，为什么戴家人要刻意隐瞒呢？那可是他们捧在手心的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啊，放在任何人来说不都应该第一时间把所有可能的凶手都说出来吗？”
“除非他们心虚。”赵灵肯定地说。
“戴夫靓8月5号在银行取了五十万的现金，而戴夫靓这人没有半点做生意的头脑，却被戴家夫妇宠的盲目自信，从五年前离了婚就又是开饭店又是开美容店，把戴家老两口的棺材本都折腾的一干二净，哪来的五十万？”刘骏也分析道，“现在整个戴家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有一个人——孟小慧，而且这五十万的确是8月3号戴夫万转给戴夫靓的。”
“而孟小惠恰巧这时候又失踪了，联系起来，他们心虚的原因就很明显了——为了抢孟小惠那五十万，他们把她杀了！没想到戴夫靓又遇到了骗子，无论是谁杀了戴夫靓，戴家人都不敢声张……”
刘骏接着她的话继续说：“所以，当他们小区里发现尸块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失踪的戴夫靓。”
一直没有说话的戴夫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说：“他是怎么知道戴夫靓失踪的？他前后失踪了其实也不过两天，一般的人会因为一个成年已婚的女儿两天不联系想到失踪，甚至联想到她已经被害了吗？”
“因为这事儿他们有经验”刘骏说，“毕竟他们刚杀了别人的女儿。”
萧子寒摇头，“这不合理。”
“还有这个。”萧子寒忽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一一打开几个图图片，“这是孟小慧发的三条辞职微信，再看看孟小慧以前的微信，你们发现什么？”
“你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这个？”刘骏纳闷。
“来的路上。”
刘骏仔细看了一下，说：“没有明显区别啊，我们也做过比对了，她以前说话都是一句一句，这一次发了一段小作文，大概是因为辞职更郑重，写的多了，而且，她平时不用标点符号，这一次也没用标点符号，没有明显区别。”
“没有区别才是问题。”萧子寒解释道，“7月31号白天孟小慧和快餐店的老板因为扣工资的事儿吵了一家，还差点动了手，当时她就已经说辞职了，甚至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回去了，这种情况她还需要写这条辞职微信吗？还有就是，最后这句感谢您，孟小慧一直不喜欢这个快餐店老板，跟他说话从来不用尊称，连发信息也是你，怎么可能辞职还用尊称。”
“我们也去快餐店问过了，没有问出来这些啊？你不会又出卖色相了吧？”刘骏八卦道。
萧子寒翻了一个傲娇的白眼，“我需要出卖吗？”
“就是，小寒哪需要出卖，往那儿一站，快餐店那帮小姑娘不得捧着心给你，还需要出卖色相，你看吧，长得好看做刑警也有先天优势的。”赵灵打趣道。
就在这时候，孙栋的电话打过来，小区外面的一个监控拍到了7月31号晚上孟小惠的身影，监控并不清楚，但从孟小惠的衣服、身高和电动车能辨认出来，她披头散发，光着脚，状态很不好，她骑着电动车从小区出来就左拐，朝着泰锦河走，最后一个拍到她的监控就是泰锦河绿城大桥上的监控，从此再也没有她的踪迹。
也就是说她最后出现在离家有二十多里的河边，在加上她那不正常的状态以及刚和戴夫万吵完架，这些统统加起来，指向性就非常明显了——跳河自杀。
现在正值雨季，也是泰锦河的汛期，每年这时候泰锦河河面都会暴涨，再加上邾州的特殊地势，泰锦河的河水非常湍急，如果一个人掉进去再找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如此一来，萧子寒以前的所有假设猜想都不成立，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孟小惠于7月31号晚上跳河自杀，而“张伟”对戴夫靓下了杀猪盘，最后还杀了她，至于他最后对她那复仇式的抛尸可能另有原因。
紧接着分局技侦科送来了一份报告，就是萧子寒第一次到戴家带来的那两份血样分析结果，一份是在玄关墙脚，是一份两天左右的新鲜血迹，基因鉴定结果是戴夫靓的，另一个是在客厅茶几下，一周左右的血迹，基因鉴定结果是戴山的。
没有孟小惠的，似乎更加印证了那个“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