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嫂嫂心好黑
他心中此时弥漫着被愚弄的愤怒。
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从过继还是兼祧发展成现在的分府的。
加了墙,各自开大门,好歹花玉软还算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若是让这对婆媳真的搬出去,鞭长莫及,花玉软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还要另外找人盯着。
更何况——
他看向郑氏,若是让这两个人搬出去,误了大事,别说父亲那边交代不了,就算是……也不好交代。
花玉软看着陈仰月,掩口笑道:“怎么办啊,陈姑娘,你说我是狐媚子,我看你们二少爷才是包藏祸心的狐媚子吧,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妇女!”
陈仰月指着她的鼻子,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还说你是良家妇女,连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
“这怎么了?陈姑娘是没看过志怪小说吗?那些不怀好意,包藏祸心,主动这样那样臭不要脸的可都是妖精鬼怪,哦,对了,那些妖精鬼怪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陈姑娘的嘴皮子比不得她利索,只能冲着傅瑾瑜发火:“给她们钱,让她们搬出去住!”
傅瑾瑜被她弄得不耐烦,低声喝斥:“别闹了!”
两个人定亲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傅瑾瑜就从来没迁就过陈仰月,这会儿自然也不会。
陈仰月也知道他的脾气,当即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还是打着兼祧两房的主意呢,是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现在就去找姑姑,让她做主!”
她说罢转身离去,身后的丫鬟婆子跟了一大群。
族长看着她的背影直皱眉,对傅瑾瑜小声说道:“这个性子,如何能做傅家的当家主母。太不识大体了。”
族长转而看向花玉软,从前没发现,今天才看出来,这是个行事稳重有章法的,始终不疾不徐,却让一切尽在掌握中,只可惜傅雪庵已经不在了,留下这对寡妇婆媳,也难成大器。
傅瑾瑜也觉得陈仰月不仅搅了他的好事,还让他没面子,-实在是配不上他。
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摆脱这个表妹,退掉这门婚事。
回头在看看花玉软,她正跟郑氏说着什么,眼神柔媚,姿容绝色。
心里顿时更加烦躁,错过今天这个机会,再想把花玉软弄到手,只怕是更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既然是要分府,就需要将傅仲麟也叫过来了。
傅仲麟跟儿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让郑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比她们搬出去另寻住处要好。
砌上一道墙,眼不见心不烦,也挺好的。
当即叫来管家开始划线。
刚开了个头,陈仰月就扶着陈氏过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
陈氏一开口,傅仲麟仰着的下巴就收了回去,瞥了一眼陈仰月,也觉得这个未来儿媳太糟心,可还是将前因后果跟妻子解释清楚。
“多此一举!”
陈氏扬着下巴:“既然要分府单过,那就搬出去好了,这半拉宅子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她这话是对郑氏说的。
花点钱,将郑氏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拔出去,实在是求之不得。
花玉软跟郑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婆媳迅速达成默契,郑氏揉着额头说道:“搬出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个时候,让我们去哪买宅子?买了宅子还要修葺,再说了,在这宅子里,我都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处处都是雪庵生活过的痕迹,现在雪庵尸骨未寒,你就让我们搬出去住,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族长傅瑾瑜陈仰月齐齐瞪眼: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是干什么?
陈仰月心直口快,直接把话说了出来:“你们不是想要坐地起价吧?”
郑氏点点头:“你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的。”
陈仰月:“你——”
郑氏还未等说话,花玉软脚下打滑,身子一歪,向着旁边的池塘里栽了下去。
傅瑾瑜想也没想,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扶住。
“你没事吧,小心着点!”无论是关心还是责备,都有着说不出的亲昵,足够让陈仰月嫉妒的变了脸色。
花玉软将人推开,站在了郑氏身边,将抗拒写在脸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傅瑾瑜真的是十分的不待见。
可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却对陈仰月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傅瑾瑜还要和她说话,陈仰月气匆匆的走过去,直接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叉着腰瞪着傅瑾瑜。
傅仲麟跟族长对此都十分不满。
陈家这个姑娘被娇惯的太不像样子,哪里有一点当家主母该有的端庄稳重。
只不过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说她什么。
陈仰月盯着傅瑾瑜,却对郑氏跟花玉软说道:“想要多少钱,说个数吧。”
最后,这半个宅邸,按照市场价的四倍,被陈家姑侄买了下来。
陈仰月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还是傅仲麟咬着牙先帮着垫付的。
至于这钱后续还能不能要出来,就只有二房的人,自己才知道了。
族长做主,限期一个月,花玉软跟郑氏从这宅子里搬出去。
让小厮们将银子抬去玉京轩,郑氏跟花玉软挽着手离开。
族长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再看看被抬走的几箱银子,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三十亩地契。
总觉得是亏了本了。
傅瑾瑜托付的事情没办成,族长也不好继续在留在这里,带着两个侄子跟傅仲麟夫妇告辞。
傅仲麟正闹心呢,也没心思留他,只让管家将人送出去。
族长本来还要跟傅瑾瑜打声招呼,可是傅瑾瑜看着花玉软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压根都不理会他。
族长也知道,经此一事,自己在族内的威望还是受到了影响,这会儿也说不上是赚了还是赔了,只能先行离开。
陈氏对着傅仲麟冷笑:“挺失望啊,不愿意让人家离开是吧?”
“……怎么可能,夫人你不要误会,你是明知道我的心思的,我对她,真的是一点情意都没有!”傅仲麟连忙说道。
“没什么情意,都能养出一个儿子来,在这糊弄谁呢?”
陈氏回自己的院子,傅仲麟连忙跟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哄着,至于心里对陈仰月的不满,他这会儿哪里还敢提。
“再怎么看,人家也成不了你的人,还是安安分分的叫着嫂子的好!”
陈仰月站在傅瑾瑜身边,毫不客气的嘲讽,她得意洋洋:“哼,别当我是我姑姑,那样心软好欺负的,能由着你们傅家胡闹!”
傅瑾瑜拿着扇子指着她的额头,不客气的说道:“我懒得搭理你,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吗?”
“还怀了你的大事?糊弄谁呢,我这是怀了你的好事吧!”陈仰月嗤之以鼻。
傅瑾瑜不愿意与她争辩,转身就走。
陈仰月跟上去,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将大房的一个丫鬟要了过来?那个叫问琴的。”
傅瑾瑜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只说有没有这件事吧?”陈仰月裹了三寸金莲,跟不上傅瑾瑜的脚步,只能一路小跑。
“有是有,不过问琴已经许给了长寿,你不要胡说八道!”傅瑾瑜皱着眉头,他对陈仰月也越发不满,还没成亲呢,就盯着他盯得这么紧,将来成亲了,还得了。
他敬重自己的母亲,却不代表,将来也想娶那样一个娘子。
陈仰月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还在说问琴的事情:“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丫鬟为什么会许给长寿,难道不是她跟你之间勾搭连环的事情露了馅,你不想让那个小寡妇误会你是一个滥情的人,这才把她许给长寿的吗?”
傅瑾瑜缓了一阵,才明白陈仰月口中的“那个小寡妇”是花玉软。
他冷着脸道:“随你怎么想吧。我懒得跟你说!”
“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愿意和谁说?那个小寡妇吗?哼哼,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我看啊,你们两个之间就是不清白,还什么兼祧两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直惦记着她呢!”
“你这个人真是——除了这些车轱辘话,你还会说点什么!不对,我问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还知道问琴的事情,这事不简单。
傅瑾瑜怀疑的看着陈仰月,她要是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眼线,那么他们两个的婚约也就到头了。
陈仰月眼珠转转,道:“我想来就来了,怎么着,不行吗?”
傅瑾瑜问道:“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吧,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陈仰月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去找人家别扭吗?”
“好啊,原来真的是有这么一个人啊!”
傅瑾瑜拿着扇子敲着手心,试图从陈仰月口中套出这个人的姓名来。
可陈仰月这会儿却嘴严了起来:“当我是傻子吗?你身边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向着我说话的人,我把他供出来之后,以后谁还能为我安心办事?”
傅瑾瑜:“……”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傅瑾瑜脚下一转,连借口都懒得找,就溜之大吉。
至于自己院子里的那个内奸,这会儿问不出来也不着急,完全可以慢慢找。
陈仰月想要去追他,无奈三寸金莲走起路来很费力,在傅家绕了这么半天,早已经累得不行,只能让丫鬟先扶着自己去休息。
傅瑾瑜跑了,她也有人可以折腾,派人将问琴找来,好好折腾了一番。
问琴苦不堪言,却哭诉无门,心里反而将花玉软恨得更深了。
若不是花玉软歹毒,逼着傅瑾瑜收下她,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而当初,若不是突然冒出来一个花玉软做冲喜新娘,现在稳坐玉香居女主人位置的说不定呢就是她了。
偏偏不管是自己以前倾心的大少爷,还是后来想要攀附的二少爷,都对那个女人心心念念。
问琴也不傻,自己斗不过花玉软,现在来了陈仰月,家族背景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花家书肆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陈仰月远比她姑姑更刁蛮,更霸道。
她跪在地上,对陈仰月做出臣服姿态:“奴婢不过是蒲柳之姿,怎么敢肖想二少爷,能嫁给长寿,奴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于长寿,她也恨得要死,这个男人,她是一点都不中意,现在却迫于形势,成为他的未婚妻,偏偏他爹娘也都在傅家做事,长寿娘就是厨房管事的婆子,对于她这个未来儿媳妇,也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处处找她别扭,给她脸色看,还美其名曰立规矩!
立个屁的规矩,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还讲究什么规矩,可形势比人强,当着陈仰月的面,问琴还是不得不将长寿拉出来当挡箭牌。
陈仰月只是让帮她捶腿的丫鬟小点力气,显然,对她的说辞不太信任。
奴才家的媳妇往主子的床上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问琴长寿还未成亲,一切尚未成定局呢。
问琴也不着急,只是故作无辜的说道:“反倒是大娘子,在大少爷的葬礼上,就对着二少爷眉来眼去,当初两个人还一起守过夜,而且还是单独相处,为了这,她还特地把奴婢给赶了出来!”
陈仰月退开了丫鬟,坐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问琴连忙说道:“自然是真的,那天所有的下人都被支开了,不信您可以随便找人来问话,哦,对了,那天正好大夫人说身体不舒服,奴婢也被打发去了汀兰轩伺候着。”
陈仰月问道:“他们孤男寡女的都做了什么事?”
问琴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毕竟当时奴婢没在场。不仅奴婢没在场,当时宅子里的下人就没有一个在场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时守在灵堂里的只有花玉软跟傅瑾瑜两个人,人嘴两张皮,孤男寡女的,外人想要说什么,她们两个都是解释不清楚的。
陈仰月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去找姑姑做主。
问琴看着陈仰月的背影微微一笑:花玉软,你一定没想过,还有这个坑在等着你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