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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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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午夜的天气冷的要将人冻成冰块,雨滴一点点落下,虞清撑了把伞,他很怕冷,可他更想知道秦奏究竟有没有回家。

    秦家的地下室入口是在花园,冬天里,花园中精心栽种的花草带着冷寂的色彩,风一吹,在凌晨的夜晚飒飒作响,有些吓人。

    管家和保姆已经休息了,虞清走在不甚明亮的花园里,突然有些害怕。

    临近入口,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黑色的雨伞,朝地下室走去。

    他来这里的次数不多,第一次是在小时候,和秦奏玩捉迷藏的他误入了这里,里面有些什么他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被人很是严厉地赶了出来。

    后来,他和秦奏长大,他有一次问起这里,秦奏告诉他说这里是秦家的仓库,一些不太需要的或是陈旧没价值的东西都会在这里被处理。

    当时,虞清跟着他下去看了下,记忆深刻的是那面挂在墙上的金色钟表,它很大,很精美,上面雕刻着一个举着天秤的小孩子,在天秤的中间,有两个金色的字:审判。

    它的声音很独特,秒针的每一次走动都像是有水滴低落在冰面上,让人的心脏不自觉就跟着它跳动,在整点时声音更是带着几分冷酷。

    沿着蜿蜒的阶梯,一直走进地下室的最底层,虞清终于看见了亮光。

    这里太过安静,这让虞清有些害怕,不过在看见从门缝中传来的刺眼灯光时,他松了一口气,秦奏果然在这里。

    明晃晃的灯光亮的刺眼,秦奏坐在椅子上,他的指尖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在冰冷的地下室内连那一点的火苗也带着温暖,他用食指轻轻点了下烟身,猩红的烟灰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化成暗淡的灰色。

    他的脚边半跪着一个男人,是被禁锢在那里,只能堪堪维持着这么一个不甚舒服的姿势。

    秦奏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口中念道:“宝贝,你笑起来的样子实在让我心动,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唇瓣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白石书有些疲惫地半眯着眼,这个人在念他发给虞清的信息。

    话音结束,秦奏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人狼狈的模样,他笑着吸了一口烟,说:“他笑起来的确好看,唇瓣的味道很甜,甜到即便心脏有再多窟窿,也能将它填满。”

    “但是呢,他是我的,我是个很小气的人,你喊他宝贝,我真的很生气。”秦奏站起身,弯着腰捏住白石书的下颌,让他只能抬头与他对视。

    他用的力气很大,大到白石书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人捏碎,他只能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来:“不然我喊他什么,向你一样喊他清清吗,的确是个不错的称呼。”

    秦奏厌恶地擦了擦手,眼睛瞥过白石书脸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嘴角的笑满是不屑,脸上一副你也配的神色。

    白石书却低低笑了起来,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秦奏舔了下唇,刚准备继续的动作被桌面上的铃声打断,他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阴森森的眼神扫过白石书的面庞,到底还是先去接了电话。

    本该是此次事件中心的虞清在电话那端毫不知情地询问着他:“秦奏,你还在忙吗?”

    秦奏神色有一瞬间的温柔,心脏变得充盈起来,他看向身后钟表上正好指着11点钟的指针,说:“嗯,还在加班,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清清,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

    一天之中,虞清主动给他打了两次的电话,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嘴角弯起的笑意,他也的确没有忍。

    那张一直被秦老爷子诟病的凶狠面容,此刻挂满了温柔。

    “好。”虞清的声音带着失落。

    秦奏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他不想让别人听到关于虞清的一点柔软嗓音,指节上暗红的鲜血被湿纸巾擦拭的干净,他还想和虞清多说两句,可虞清却好像没有继续的兴趣,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他又恢复到方才的模样。

    将整个过程都收进眼底的白石书讽刺地一笑:“怎么,不敢让他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吗?”

    他说中了秦奏的痛处,他的确不敢。

    白石书更是得意:“本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实在不如我,起码我敢让他知道我就是个腐烂到没救的人,你敢吗,你不敢。”

    秦奏挑了下眉,他深知白石书说的是对的,但那又怎么样,他的确不敢在虞清面前露出真面目,可只要虞清是他的,其他都不重要。

    再者,如今的他,也不再认为他和白石书像,他们的确是一种人,可秦奏才做不出在黑暗中暗自窥伺的恶心事。

    他抬起脚,黑色的皮鞋在头顶的灯光下反射出自然的光晕,缓慢而用足力道地踩在了地面上那双属于白石书的手上。

    “你就是用这只手摸了他吗?”

    挺硬的鞋底踩在那只右手上,白石书的身体因为疼痛几乎要颤抖,他抬起冒出冷汗的脸,视线定格秦奏额角处的伤疤。

    “听说在失忆前,你们的感情很好,不知道他究竟更喜欢那个你,还是现在的你?如果你一直不能回复记忆的话,你说,他还会喜欢你吗?”白石书说。

    比起方才的挑拨,秦奏无疑更在意他现在的说法,他脚下加大了力度,那双被踩在脚下的手已经从死死挣扎变得无力。

    “他会比从前更爱我。”秦奏说,但这与其说是反驳,更像是不愿意认输的辩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人在虞清心目中的地位,他也无时无刻地不在想,虞清真的会喜欢他吗?

    连脚下的人似乎都察觉到他的不自信,粗喘着气笑起来。

    秦奏踩上另一只手,白石书终于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房间外的虞清听着突然传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只有那间房亮着刺眼的灯光。

    他拍了拍因为惊吓而猛烈跳动的心脏,然后握紧了拳头,心想:秦奏是在里面看电影吗,为什么要在地下室看电影?

    他步子很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等他来到没有关严实的房门前,隐约能听见秦奏说话的声音,里面似乎不止他一人。

    虞清抿了下唇,圣诞节啊,秦奏居然和别人在一起,还骗他说在加班。

    “秦奏,你居然骗我……”他猛的推开了门,未说出口的话在看清房内景象的时候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处。

    虞清瞪大了眼睛,房间内,明晃晃的灯光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见秦奏在虐待别人。

    红色的血迹蜿蜒流淌在地面上,一大片,被人踩的变了形的手无力垂落在地,青青紫紫还带着红。

    而秦奏的脚还踩在地上人另一只手上。

    虞清吓得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奏。

    视线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看见秦奏脸上也闪过惊惧,然后迅速遮挡住身后的景象,眼前的动作仿佛放慢了一般,虞清没看清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谁,他只听见秦奏用他熟悉的嗓音喊自己:“清清。”

    那个不知道姓名的人低低笑了几声,笑声让虞清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

    虞清被吓到了,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是他的秦奏,他看不见秦奏身后的惨状,可那副画面已经深深记在他的脑海,此刻挥也挥不去。

    “秦奏,你在杀人?”虞清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只感觉眼前的秦奏是那么陌生,甚至让他有些害怕。

    秦奏赶忙将房门关上,两只手握住虞清的肩膀,心脏陡然一空,他低下头认真地说:“我没有杀人,他没死,清清,你别怕我。”

    虞清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但他力气太大,没有成功,只能颤着身体,说:“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他身上都是血。”

    “清清,那是他做错了事,他不该对你起不该有的念头。”秦奏觉得心脏跳的让人心慌,他不死心地解释着,希望虞清能够理解他,又或者忘记方才的景象。

    可他也无比清醒地知道,他完了。

    果然,知道屋里究竟是谁的虞清最终也只是颤抖着唇,然后质问他:“可你明明跟我说过的,你只会用合法的手段。”

    “你说这里是仓库,你说你今晚只是在加班,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可你在骗我。”

    秦奏深吸了一口气,对,他的确说过,他骗了虞清。

    他说过很多谎话,虞清每一次都相信了,可偏偏有一句真话,虞清怎么也不肯相信,他说自己和过去不是一个人。

    他一直想不明白虞清为什么不相信,不过现在不重要了,因为他的清清在他的怀里说:“你别碰我。”

    秦奏只能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怀里的人转瞬间便跑远了,他知道,虞清永远不会喜欢他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满手血腥的人,他的清清胆子太小,和他不是一类人,他喜欢的只会是那个拥有一切的人,永远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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