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一曲舞毕，燕陵取下了扎头的皮筋，随意地叼在唇上，他把身后披散的凌乱长发重新抓整齐，扎起高马尾。
长发的男人不多，长发的漂亮男人更少。
毫无悬念的，二人成为了舞会的中心，许多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燕陵艳丽张扬，燕栖清冷如水，两个人长得都很养眼，确实令人遐想。
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招惹的类型，因此并没有人敢上前主动搭话。
燕陵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反而是扬颈抬鄂，对着观众优雅地把手放到胸口行了个礼，再习以为常地带着燕栖走到一旁。
“小叔叔，你怎么到华国来了？”燕栖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惑。
燕陵背倚上墙面，半抬了眼皮应着：“有个生意，顺便来看看你。”
燕栖点点头，既然燕陵不想细说，他也没有再多问，站到燕陵旁边，燕陵侧着眼朝他笑，行云流水地从肘边取出两个勃艮第杯，金色的酒液流进杯子里，他递了一杯给燕栖，漫不经心地晃着手心的酒杯。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是陈年老酒，燕栖接过酒杯，馥郁的香气慢慢揭开面纱，飘逸出来。
他抿了一口，眼里一亮，激活的味蕾迅速分析酿制的流程，他闭着眼酝酿味觉，一时没回答。
“嗯？怎么说？”
“啊，”燕栖思维飘忽，他心里又有了一些新的酿酒想法，默念了几遍看向燕陵，“什么？”
燕陵眯着眼睛，压着手腕喝了一口酒：“我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听清楚了问题，燕栖想了想，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还不错，我爸去年去世了，现在我继承了他的公司。”
燕陵遥遥看着远处，嗤笑一声：“燕任啊，死了也好。”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燕栖并没有否认，他坐着了身子看向燕陵，眼睛里水灵灵的。
燕陵仿佛又看见了燕栖小时候抓着他一脚撒娇的样子，笑了几声，抬起手捏了捏燕栖的脸蛋，燕栖被他捏的一怔。
“那个贺什么，一直瞪着我，凶死了啊。我可比你大了十六岁，他不会怀疑我们俩是一对吧？”
十六岁？燕栖有些惊讶，照这么说，燕陵今年三十四了。
远远的，他也确实感觉到了贺骓锋利的视线，燕栖心里有些烦乱，他强迫自己转移开注意力：“别管他。”
“行，那你看我，我看起来不老吧。”
燕栖颔首，燕陵的模样确实看着不像三十岁的年纪，他的皮肤很好，完全看不出瑕疵。
“真的好快，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以前小小的一个，还喜欢揪我的衣角，”燕陵含着口酒，喉结一滚，比划了一下。
小时候的燕栖，根本没有人管，燕任和赵菲浅甚至还虐待他。
燕氏家族盘根错节，燕陵和燕栖的人生完全不一样，他出身优渥，是从小被当作燕氏未来的当家人培养的。
一开始燕陵也并不想管那个没什么用的小侄子。
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个漂亮脆弱的小朋友眨巴着大眼睛找上他，还怎么甩都甩不脱，看起来像是很喜欢他，很信任他。
燕陵觉得有意思，他在燕栖的眼里看到了和他如出一辙，坚定的野心。
谁都不会讨厌喜欢自己的小家伙，况且燕栖长得很好看。
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孩子长大以后会很厉害。
但是，燕栖的父母，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在上一辈的压力下，他能做的也只是派一个心理医生跟到华国帮帮燕栖，燕栖从小的生存环境太压抑了吗，他怕这个他很喜欢的孩子出事。
不过，现在看起来，燕栖很好。
燕栖笑了笑，他有些愧疚：“我不怎么记得了。”
“没事，不是什么好事，不用记得。”
燕栖眼色淡了淡：“谢谢。”
流转的光线下，燕陵笑得妩媚：“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想到关封允以及从前发生的事，燕栖轻轻“嗯”了一声。
少年似乎又在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燕陵瞥了几眼：“我是坏人。”
突然提到这里，燕栖看了燕陵一眼，略带困惑。
燕陵放下酒杯，一个侧身抵到燕栖身边，酒香连带着玫瑰的芬芳，非常醉人。
他的眼里露出了几分寒芒：“燕栖，我不做赔本买卖，小时候我投资你，现在你长大了，我要你做我华国的刀。”
做我的刀？听起来很可怕。
但是燕栖像是本能驱使一般，下意识正色，甚至没有犹豫，立刻顺从地答应：“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燕陵愣了愣，旋即又松懈下来，重新坐回原位，屈指揉着太阳穴：“你也一样，有什么事，联系我。”
不知道为什么，燕栖对燕陵有着本能的信赖，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小时候才能让燕陵在燕氏那么多小孩里看中他吧。
这可能真的是玄学。燕栖不可思议地想。
燕陵也是这么想，他觉得十多岁的他眼光真不错，能挑到这么称心如意的小崽子。
燕栖微微凛着眉：“需要我做什么？”
“还不用，”燕陵又抬手戳了戳少年的脸蛋，压低少年抬着酒杯的手腕，“那个姓贺的看起来很会算计人心，这样的人事业会比较厉害，但是不适合谈感情。”
燕栖反应过来，燕陵的这些小动作不会是故意做给贺骓看让他吃醋的吧，他笑了笑，迎上了燕陵的手，没忍住，往贺骓的方向瞥了一眼，贺骓死死盯着他们，脸色铁青。
“我知道，我不喜欢他。”燕栖对上了燕陵几乎能牵拉出丝的眼神，他吸了口气，别过视线。
燕陵笑出声来：“嗯，我不介意你喜欢男人，但是如果你喜欢那样的，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燕栖微张着口，他承认，只是这样他已经被撩拨的有些脸热，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燕陵也只是哈哈大笑了两声，视线就转了回去。
燕陵拇指指腹抵在杯口打着转，他的视线骤然冷冽下来，远远看向贺骓，似乎在警戒。
“不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主动权都必须抓在自己手上，而这些毫不在乎你的渣滓，不必在意，如果嫌麻烦，大可以踩他一脚。”
“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记住唾手可得的东西谁都不会珍惜，人的劣根性罢了，你得学会拖着他。我希望你会找到一个和你能力相匹配的人，毕竟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这个姓贺的，如果你能把他调1教成你的武器，我觉得对你会很有利。”
燕陵话音一顿，转回头，看向燕栖，又笑了起来。
“他看起来油嘴滑舌，和你很互补。当然，一切都是基于他配得上你，你看得上他的前提下。”
贺骓恢复了力气，他远远看向舞会厅另一头的两个人，眼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凶光毕露。
karst和燕栖两个人关系很亲昵，眉来眼去，他的心被撕扯成一片片。
况且，karst的视线一直在往他这边落，毫不迟疑地和他对上，向他挑衅。贺骓直觉他们俩在谈论他。
karst和燕栖在一起了？
贺骓不敢去细想，他只不过一个月没和燕栖见面，燕栖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虽然现在他形容狼狈，但他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舞会仍在继续，几乎已经到尾声了，侍者端上了很多新的吃食，整整齐齐码放着。
燕陵的视线淡淡地穿过人群，指尖拈起一块糕点，抬起下颚。
燕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贺骓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衣裳和发型，面色阴沉地朝他走了过来。
可能因为方才的元气大伤，贺骓走得很慢，但这样反而显得他气场愈发沉郁，和舞会格格不入。
燕栖微微皱了眉，他看向贺骓脱臼的手臂，他知道脱臼有多疼，贺骓怎么这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燕陵挑了挑眉：“我觉得，他很厉害，在意志力方面，超越常人。”
听出了燕陵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赞赏，燕栖脸色有些奇怪。
看着贺骓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燕栖莫名有些紧张，他叹了口气：“贺氏影视集团的确很厉害，贺骓年少创业——”
“不错。”燕陵评价了两个字。
贺骓走过来的几秒漫长极了，穿过密集的人群，会场的气压都好像被他压低了几度。
会场有认识贺骓的人，想来和贺骓搭讪，都被贺骓的脸色吓回去了。
贺骓在事业上杀伐果断，但在社交方面他一向平易近人，广交朋友，他涉猎的领域极广，虽然知道贺骓表面出的友善可能只是他结交人脉的手段，但几乎没有人不被贺骓的知识谈吐所拜服。
但是，贺骓现在的脸色实在太骇人了。
众人并不敢多看几眼，因为贺骓走过去的方面，另一个艳丽似毒蛇的男人狠厉的威慑着，不许其他人靠近。
“燕栖，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贺骓不想绕弯弯，他直接问道。
燕栖凉凉地看向贺骓：“我想，无论答案是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