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张叔夜的报复
舟山的和平饭店从装修到管理,都是纯后世的模式,樊楼却让田十一真正领略了大宋贵人们的快乐。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东京七十二家正店竟然有一小半都属于夜总会性质的,樊楼更是其中翘楚。里面各种花样儿层出不穷、应有尽有。而且樊楼也不是一栋楼,而是五座五层高楼彼此相连的建筑群,委实开了眼界。
饭茶量酒博士将众人迎了进去,田十一抬头就见到廊道里站满了各色美女,少说也有上百人。
莺莺燕燕们一见来了个英俊潇洒的小少年,个个眼含媚意,田十一却转身就走。众人不明所以,连忙跟在十一哥身后,结果还是晚了,那个老家伙还是追了上来。
老家伙地头熟,抄近路拦在田十一等人面前,却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都已经脸对脸了,田十一无奈笑着拱了拱手,说了声嵇仲先生别来无恙。
张叔夜字嵇仲,此时正满脸怒气瞪着田十一。好不容易把气倒腾匀了,这才对着田十一吼道:“焉何避着老夫?”
田十一很讨厌张叔夜说话迸吐沫星子的恶习,所以向旁边闪了闪说道:“这不是怕您的身上没带圣旨吗。”
一句话就把张叔夜气了个半死,这姓田的小子还真是抢圣旨抢上瘾了。
见都见到了,也只好坐下来谈谈天、说说地,再讨论讨论圣旨。反正田十一打算怎么气人怎么来,就是不能让张叔夜给自己安排未来的人生。若按张叔夜的想法做人,田十一最大程度能成为狄青那种可怜虫,甚至有可能被朝堂里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把骨头渣子嚼稀碎。
在樊楼里找了个雅间坐了下来,田十一又让人给自家的护卫们安排了一桌。十一哥向来最疼手下人,哪能自己吃着他们看着。
还没等张叔夜说话,田十一首先表示张老官是地主,理应请客,没想到张叔夜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反倒鄙视起田十一的小气来。
樊楼的一顿饭可不便宜,田十一没想到张叔夜会如此干脆应了下来。转念又一想,大宋官员的俸禄那可是几千年来最高的,不仅有职奉,还有禄米、布匹绵罗等物,此外还有林林总总的各种补贴,茶酒钱、厨料钱、薪炭钱、马料钱不一而足,就连家中役使的仆人衣食、工钱也是有官府支付,堪称高薪养廉的典范。
包拯可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若田十一是包拯的话,自问也能做到清廉如水。因为人家一年的收入全加在一起的话,放到后世几乎超过了三百万rmb,凭啥不能清廉呢?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么高的俸禄,人家还能拿两份,因为大宋官制中的职和权是分开的,除了职奉外还会按照品级发放另一份俸禄,可以说达到了没有天理的程度。
刚刚想到这里,田十一却猛然醒悟过来,立即向张叔夜询问自己的俸禄应该去哪里领。因为自任了定陶知县、昌国知县、昌国水师都指挥使以来,十一哥竟然没领过俸禄,这是有多可笑。
张叔夜听说田十一没领过俸禄也懵的一匹,想不起来领俸禄的官员大宋朝到有不少,但都是蔡京、朱勔那种富可敌国的家伙,一个小小知县却不领俸禄,全大宋也算独一份。
听着张老官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该如何领取俸禄,田十一最终确定这老官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道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官吏们的来钱门路,又岂是平头百姓所能想象出来的。虽然张叔夜已经是少有的好官了,但那点俸禄在他眼里仍是看不上的。虽然他一年的俸禄是小百姓十辈子也赚不来的巨款,但在张叔夜这个好官眼中,也只是可有可无罢了,自有家中仆役去领取。
最后,张叔夜只说让田十一去户部询问一二,连忙转移话题再不提及此事。
如今的张叔夜虽不像王黼那样炙手可热,但也算官运亨通,不仅是给事中,还兼着礼部侍郎,又得了龙图阁直学士的荣誉称号。反观田十一交给他那些“大宋的希望”们就惨了些,官职最高的岳飞也只是个厢军的指挥使。
对于梁山带回来的众将没有安排妥当一事,张叔夜也有些赧然,但却也不都是他的过错。
兵部的事张叔夜很难插上手,再加上那些人都是受过田十一恩惠的,已死的童贯,没死的谭稹、高俅等人,自然会千方百计打压岳飞、卢俊义等人。就算赵佶也不会允许岳飞等人独自掌兵的,一来不合太祖定下的规矩,二来赵佶也担心田十一在大宋的军方安插亲信。
制衡之道是皇帝这职业必须掌握的不二法门,对谁都不能例外。不信看梁师成、朱勔、蔡京之流,有哪个是敢向军方伸手的?就连高俅也只是有管兵权而无调兵权而已。
想让这些武将快速出头,除非田十一做个权臣只手遮天。另一个办法就是抓紧把军方的大佬们都弄死,这其中很可能也包括赵佶。
张叔夜很有些低情商低到死的趋势,竟当着田十一的面大骂秦桧,说秦桧魅惑圣上,多方奔走行龌龊之事,这才给田十一颁下免罪的文书。
张叔夜骂得过瘾,田十一却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来张叔夜当面说这话,分明就是在把田十一往死里得罪。二来他万万没想到,秦桧居然为这免罪文书出了大力。
此时的秦桧不过是个左司谏,虽然可风闻奏事权利不小,但也只是七品小官而已。能在奔走间帮田十一弄来一份免罪文书,一方面说明他出了死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的智谋果然高明。
田十一抓着头皮想不明白,秦桧为啥要往死里帮自己。
张叔夜自说自话很没意思,这才停了下来,却又奇怪向田十一问道:“你为何不生气?”
田十一摇头表示张大人是老前辈,这种事怎么能生气呢?张老官有些欣慰,也有些恼火。欣慰是因为孺子可教,恼火是因为报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