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生与死
“会死！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叶星凡的肩胛便被眼前这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轻易的刺穿。
能闻到怪物身上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异物卡进血肉的不适与剧痛，直接将叶星凡内心的恐惧放大到了顶点。
“这究竟是什么啊！！！”
近距离的与怪物对视，叶星凡曾经设想过自己会于各种c级d级星兽相遇，然后想象着自己历经各种惨痛的代价，最终战胜它们。
“不对！！才不是这样！事情才不会这样。”
直接将叶星凡的美梦击打个粉碎，当真正经历时，叶星凡才明白这不是儿戏。
世界永远不会因为你的任性，而为你改变。
完全没在书本资料里见过的怪物，没有五官浑身长满肉瘤血管外翻的怪物，有着一双坚硬的利爪沾满着鲜血的怪物，那个有着人形却完全不是人的怪物。
明明与星灵资料记载的星兽相差甚远，连最低等的d级星兽都称不上，只能划入不入流的变异兽的行列。
为什么会这么的可怕？
“这样下去别说调查，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会搭上。”
“逃！必须要逃！！”
用尽力气才挣脱怪物的利爪，也不管之前在天幻河面前的豪言壮语，此时的叶星凡只想逃离。
将过往的知识全部抛之于脑后，也不想去怎样解决，肩处的伤口无疑是最好的证明，趁着自己挣扎下来，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挡，叶星凡丢下手中的弓，玩命似的朝着前方狂奔。
“吼？”
疑惑的挥舞了一下爪子，反应过来的怪物朝着叶星凡奔跑的方向发出一阵怒吼，很难想通这样一个没有五官的无面兽是怎样发出声音的，可它确实做到了。
逃跑完全没有作用，只是片刻的功夫，无面兽便撵到了还没跑出几步之远叶星凡的身后。
好似猫戏弄老鼠般，没有朝向叶星凡的身躯，反而是那双瘦弱的双腿，无面兽举起那只跟身躯毫不匹配地利爪。
“啊！！！”叶星凡摔倒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背在后背的箭袋缎带断裂脱手，箭矢顺着开口方向洒落了一地。
一阵劲风过后，怪物的利爪完完全全穿透血肉，直接将叶星凡钉在了原地，没有损伤腿骨，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利爪间的缝隙正好将骨头卡在了其中，让叶星凡丧失又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拔出插在叶星凡腿间的利爪，鲜血如泉涌般刷的一下顺着叶星凡裤脚边流出。
“啊！！腿我的腿”
剧痛不断扭曲着叶星凡额的五官，使得他不停的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冷汗与泪不断的融合混杂，极具难看的神情与他身后的无面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感受到不断涌出的新鲜的血液，就像是在审视胜利果实般，怪物兴奋的举起了双爪竟开始发出兴奋的吼叫。
“会死！！真的要死了！！！”
体会到了名为死亡的恐惧，叶星凡简直恨死了当初执意要来这里的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不开来到这种鬼地方？
“要是没来这里就好了。”
无尽的负面情绪充斥着脑海，源源不断后悔之意宛如潮水般的拍打着已然残破不堪心的海岸。
“不！！我还不想死。”
“算了吧，就连老师借给你防身的弓都被你丢了，不是吗？”
“不！！不是的。就算没有弓，我还有箭。”
“哈？你在开玩笑吗？没弓你怎么射箭？更何况就算你有，就这个距离早在你把箭射出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还是老老实实接受现实吧。”
另一个念头不断地劝诱着，盯着面前掉在地上好似散发着微光地箭矢，叶星凡一咬牙，一把抓住散落在地面其中地一只箭矢。
“吼？？”
察觉到被自己按倒在地小虫子地小动作，有些恼怒地无面兽再度举起自己的双爪，它要彻底杀死眼前这个弱小不堪的猎物。
“崩！”
利爪刺穿地面，溅起块块坚硬的水泥残渣，这一爪并没有击中叶星凡的脑袋。
与死神擦肩而过，在怪物的利爪落下的一瞬间，叶星凡快速的朝着一旁翻滚，躲过了致死的一击。
”就是现在！！！”
紧握着手里的箭矢，顺势从地上翻滚起身，叶星凡仇恨的瞪着那面相瘆人万分怪物。
“结束了！！！！”
用尽全身的力量，叶星凡忍着腿部的剧痛，双脚发力朝着怪物飞扑而上。
“吼！！！”
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怪物用另一只爪子挡住了飞扑而来的叶星凡的进攻。
箭矢微微散发着光，在接触怪物表皮的一瞬间就宛如切豆腐般，轻松划开了连接着利爪的血肉，深深的扎穿了怪物的整个臂膀，就如它刺穿叶星凡的腿那样。
“还有另一支呢！！丑八怪！！”
穿过怪物用于抵挡的臂膀，叶星凡左手紧拽着另一支箭矢，反手上挑向上，从怪物头部的下端狠狠的刺了进去。
“嘭！！”
叶星凡被怪物打飞了出去，掉到了一旁。
叶星凡成功了，箭的尖端深深扎入了怪物的脑袋，在最后发出一阵无能的吼声后，远处的怪物彻底没了动静，安详的死去了。
“成成功了！咳咳咳！！”
连连咳出一大口鲜血，刚才怪物临死的反扑让叶星凡的内脏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不过在性命面前，这些都是值得的。
包扎着自己各处的伤口，勉强将大腿的血止住，叶星凡一瘸一拐的走到已经死去的怪物面前将箭拔出。
“这是呼呼我的胜利。”
能够闻到怪物体内血液不断散发的腥臭味，叶星凡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果然啊我还是想要活下去。”
对于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一切完事后的他还在后怕的回想，如果自己之前没有刺中，如果自己没捡第二支箭矢，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放弃，那么此时的自己此时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活下去！想要一直活下去！为此就必须”
望着十几米外之前被自己丢弃至一旁的银弓，叶星凡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天幻河会送给自己这样一件装备。
老师早就知道以他的能力在真正的星兽面前，做不了任何事。
之所以送的是弓，也是希望哪怕遇上了星兽，也不要傻乎乎的冲上前，能将自己的命保住那就够了。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一直不明白老师的好意，一意孤行。
真的重要吗？证明自己和生命比起来有那么重要吗？我不知道在座的看官们怎么想，但是叶星凡在经过生死之难后决定放弃了自己的任务。
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箭一支一支的收集好重新放回箭袋之中，步履蹒跚的走回被自己丢弃的弓旁，重新将其拿在手中。
“抱歉之前那样对待你，今后请多指教了！”
在检视一番弓没有任何损伤之后，叶星凡这才轻松了口气，然后脸上挂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静静的环望周围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向着谁说着，或许是在对自己吧。
“下一次，自己还能这么幸运吗？”
时间的指针回拨，在叶星凡离开幻蓝城之后，天幻河一路急冲冲的来到幻蓝城星灵殿地下基地200层的办公区。
“你说你想申请去洛枫城？”
听完天幻河的话语，赵华一脸奇异的打量着天幻河递交上来的文件，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他跟前的天幻河。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眼前这位做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了。
“是的！希望殿主批准。”
“呵呵！”
磨砂着手上的指环，听完天幻河请求的赵华乐呵呵的一笑，他以一副怪异的口吻问天幻河。
“我好像记得你小子以前从来不会按照规矩来的吧？还有你终于肯来见我啦？”
“殿主说笑不，还是叫老师吧。老师，按照星灵殿规定第132条，凡a级及其以上等级猎星官出城都要向上申请进行报备，以免发生意外方便救援。老师你是殿主不会不记得殿规吧。”
“哈哈，我当然记得。”‘
听着对方叫出许久未叫的称呼，赵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乐呵呵地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美美的品了一口。一瞬间，赵华觉得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地日子。
“是因为那个并没有觉醒幻装的学员？”
瞧着申请上那个出现最多地名字，赵华逐渐明白了一切。
“是的，因为我的疏忽让他偷偷地溜出了幻蓝城，独自一人前往了洛枫城。”
“疏忽还正好送他了一件b级制式幻装，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看向天幻河的神情变得微妙，赵华想起了小时候的天幻河为了能多吃一点糖果在自己面前撒谎的模样，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那只是我祝贺他补习完成送的礼物而已。”
“那你还真舍得”
嘴角禁不住的一抽，赵华心累的右手有些颤抖的放下茶杯。
“真是，这小子从小到大满嘴胡话一直都没有变过，演都不演一下。当初小清雅恐怕就是被这样骗的死心塌地的。唉~我可怜的女儿。”
想着想着，赵华不禁鼻子有些酸乏，将手中的申请丢到一边，从桌下的抽屉里摸出一盒香烟，从中取出一根叼在嘴里慢慢的点燃。
他习惯了这样，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这些琐事。
红圈点点朝着嘴边逼近，火星不断地点燃藏在纸卷内的烟草，散发地气味很快弥漫着整个房间。
深吸一口，在头顶吐出阵阵烟圈，拇指轻轻一抖，将燃尽地烟灰弹进缸内，赵华这才气定神闲地吐露道。
“说实话我觉得没必要。少一个没有幻装的普通人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又不是什么天才，普通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更何况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年轻人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他也该给我承受。”
故意地这样说着，脸上做出一副毫不关心地样子。观察着，赵华想知道在沉寂这么多年里，天幻河是否改变，他想知道天幻河的态度。
“因为我的疏忽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这是我的失职。如果说要为自己的行为支付代价的话，那么我想我该负全责。”
静静的说着，眼神里的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看着从未改变的天幻河，赵华欣慰的点了点头。
“咳咳咳！！！”
“老师，不要再抽了。”
夺过赵华手中的香烟，天幻河随手将其掐灭丢进了垃圾桶。
连拍着赵华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赵华才从不适中缓过气来。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老师啊，这么多年一直躲着。要不是这个臭小子的事，恐怕要到我战死的那一天，你才舍得在我面前出现吧。”
瞧着面前天幻河的那一副臭脸，赵华有些不满的抱怨的说着。
“没有，是我没有脸见老师。”
“你还记得你曾经是我幻蓝城的第一天才吗？十二岁获得幻装，十三岁独自斩杀入侵至城内的d级星兽，十五岁到达c级猎星官的高度，十七岁晋升为b级猎星官，二十岁成为幻蓝城史上最年轻的a级猎星官，引得星灵殿总部都为此大为震惊，将你列为将来人类反攻星兽的希望”
赵华不停的讲述着过去，曾经他因为他而骄傲，也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悔恨。他曾在天幻河的身上给予厚望，一直到发生了那一件事。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类的希望什么的我不配。”
“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天幻河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如果那时候自己已经是s级强者，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你的事我不同意。”
“老师！！”
“你别急！听我说完。”伸手止住天幻河，赵华继续道。
“你一个人去，我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你的那一群学生可以去，而你可以作为随行老师一同前往。”
“他们才觉醒了幻装，会不会？”
担忧的说着，天幻河担心着太早与之接触会造成未知的变数。
“哼！他们终有一天要与星兽接触，难不成要我们一直将他们护在后方不成？”
“安心吧，我听说这一届有好一些特殊的小家伙，他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毕竟时代变了啊~”
“行吧，你退下吧。去洛枫城要准备物资可不少，还是说你想留在这陪我这个老头子唠嗑唠嗑？
打趣地说道，见天幻河点头之后，赵华摆了摆手，仰靠在自己地椅子上。
“是！那么老师，我先走了。”
轻轻地关上了门扉，待天幻河轻轻的关上门走出了房间，赵华从桌子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相框。
木制的相框，老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员齐聚在一起开怀的笑着，这只是一副再也普通不过地全家福。
心中的伤感不能言语，赵华只是轻轻磨砂着玻璃表面，眼角渐渐湿润。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物，相片上的自己是如此的年轻。
细细的擦拭着相框上的尘灰，瞅着相片右边的两个人，赵华的眼里尽是温柔。
“老婆子，你和小清雅在另一个世界过的还好吗？”
“我给你说啊，那混小子终于振作起来了。”
空旷的房间，剩下的只有老人寂寥的念念碎，在孤独的念叨好一会儿的最后，他将目光集中在相片左中的天幻河。
“我从来就没怪罪过你，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