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存封在角落的星石
对于身处在幻蓝城边缘区生活的人们来说，白天能沐浴到阳光的时间终究是短暂的。
正常来说，此时距离黑夜落下帷幕还有着那样一段时间，但现实是，天虽未黑人们却早已见不到临近夜晚向西下落的太阳。
有的只有在夕阳照射下天璧身后映射出来的影子。
仰望着头顶的天空，看那透过高墙直射上空忽明忽暗的远方的光芒。
对已经在这座城市住习惯的他们而言，现在便已是入夜。
劳工们通常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束一天的劳作，商人们也会选择在这时候关闭自己的店铺，很少有人会静静的等待真正的黑夜降临。
作为一个维修师傅，墨灵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将挂在玻璃门上的的营业牌翻面，露出背后休业的字样，在将店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墨灵习惯性的瞥了挂在墙上的时钟一眼。
“哦~快到五点半了啊！今天也是特别的早呢。”
说着墨灵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心中也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独自站在门前愣了一会儿神，仿佛是心头想到了什么，墨灵慢步移至柜台，从中取出一个沾满灰尘的小盒子，缓慢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块样貌与店内其他卖的别无二致的怀表。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怀表镜面有一道横跨整个弧面的裂痕，里面的指针永远停在了0点0分的位置。
明明对于他这个钟表修理师傅来说，修理这种小问题是不在话下的，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样安稳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轻柔的抚摸着怀表镜面，大概是在缅怀着什么往事，墨灵的眼中透露出柔和的光。
躺在柜台后嘎嘎作响的木椅之上，墨灵一脸祥和的闭上双眼，浑然不知手中的怀表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微微抖动了一下，使两根指针之间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叮当~”
店门被推开，挂在门框上的铃铛碰撞发出清脆的铃响，听着一阵缓和的脚步声，有人走进了店内。
“抱歉，今天我们已经打烊了，如果有什么事请明天臭小子怎么是你？”
墨灵睁开眼，在发现进入店内的是叶星凡，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距叶星凡与墨雨清归家应该还有半个时辰。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轻轻将玻璃门合上，叶星凡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
“小凡！！！”
“啊？”
叶星凡浑身一惊，直到现在他才听见墨灵的喊话。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又逃学了！”
“哪能啊！我又不是一直都是小孩子。”他指的的是小时候的那件事。
隐藏着脸上那一份落寞，叶星凡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他并不想让墨叔知道他即将要出幻蓝城的事。
“哦对了，以后我恐怕不会再回家了。”
叶星凡将自己要一直住在学校宿舍的事告诉了墨灵。
当然这全都是借口，他可不敢让墨叔知道他不顾自身的安危一意孤行的事。
“”
对面沉默良久，没有询问理由，没有询问原因，墨灵只问了一句。
“雨清也一样吗？”
“不！雨清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并不和我一样。”
“真的？你可别骗我？”墨灵一脸怀疑的盯着叶星凡的眼睛，叶星凡不敢直视，转而朝着内厅走去。
“怎么会？毕竟我们都长大了啊！！”
停在通往内廷走廊的门口的叶星凡深吸口气，莫名其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随即消失在门口。
“咔！咔！咔！”
手中的怀表发出阵阵卡壳般的响动，罢工许久的齿轮重新开始运转，伴随第一声“滴答”声的响起，原本暂停的指针又重新恢复了运转，发出清脆畅快的回音。
“是吗？怪不得啊！原来就是今天吗？”
“唉~”墨灵深深的哀叹。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老朋友。”
墨灵的话语落下，刚刚才重新转动，还没工作几秒的怀表便突然在手中碎裂，毫无征兆的化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内部金褐色的齿轮在眨眼间散落了一地。
默不作声的将散落在地板上的零件拾起，将所有的碎片收集好之后全部放入最先的盒子内，注视了好一阵盒子内部泛着金属光泽的碎片，墨灵最后盖上了盖子。
假如自己不把它拿出来的话，是不是这件事便永远不会发生？
盖上盒子的墨灵偶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当然想法是想法，他心中其实明白，这是必然会发生的，谁也不能阻止。请原谅一个临近50十岁的老人的唠叨。
夜幕盖去幻蓝城半个天际，黑色在逐步侵染整个蓝空。
没有花上多长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的功夫，当墨灵刚好在外将一切琐事打理完毕之后，叶星凡恰好将今晚的晚餐准备完毕。
说是晚餐，其实也就是几碗再为平常不过的面条，相比做饭炒菜这种费时费力又费神的选择，煮碗面条实在是快捷又迅速。
“尝尝这个。”
一碗卖相看起来颇为不错的番茄鸡蛋面被端到墨灵面前。墨灵稍稍一愣，然后打趣般的说道。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居然是你给我煮面，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嘴上如是说着，手上却一点儿也不慢的抓起筷子，脸上笑咪咪的细细的品尝着。
在那之后，两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除了两边不断的传来悉悉索索吃面的声音便再无任何动作。
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着，叶星凡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观察着墨灵的一举一动。
这次回家之后，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再有机会回来看望这位宛如自己父亲一般的长辈一眼。
也大概是心有灵犀吧，明明两人碗里的面条并不算多，但前前后后却吃了四十多分钟，当两人碗里最后一口汤同时喝完之时，墨灵率先开了口。
“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累了，困了，害怕了，厌烦了，尽管回来就是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避风港。”
“！！！！”
嘴角还沾有一点点汤渍，叶星凡就这样端着碗，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盯着墨灵，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了。
“你全知道了啊！”
“嗯七七八八吧！毕竟你小子做决定是感情用事的主，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嘛。”
点了点头，墨灵接着说出了令叶星凡既感到惊讶又觉得合理的话。
“是星灵殿吧！”
“再怎么说你与丫头是我一点一点拉扯大的啊，什么事还能瞒过我吗？”
叶星凡苦笑的摆了摆手，所有的事都让墨灵给猜中了，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叶星凡都不会再感到惊讶。
“你好像对我加入星灵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面对一脸淡然涛涛不绝的墨灵，叶星凡自己反而有些好奇。
“雏鹰终有一天会离开巢穴，独自翱翔于天际。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就呆在我这个破店里面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出去吗？加入星灵殿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对于你会离开，我并不感到意外。”
“可加入星灵殿不是从小便开始的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被选中？臭老头，你会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
“秘密！”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实际上并不是，不是吗？”
墨灵笑了笑，而对面的叶星凡说完却只感到自己的鼻子发酸，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冒。
“老混蛋！哪怕不惊讶，你也应该有点点难过吧！我可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呢！”
笑骂着，叶星凡快步起身走到墨灵身后，朝着他的肩膀邦邦锤了两拳。
“可恶的小混蛋，你等会，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晃晃悠悠的朝着角落放置杂物的杂物间走去，在听到杂物间传来一阵阵细细簌簌的翻找声之后，不一会儿墨灵满脸灰尘的抱着一个黑色箱子回到了客厅。
“是时候将这个东西交给你了。”
颤抖的将那个布满尘灰的黑色铁皮箱打开，在打开箱子内部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一块深蓝色约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赫然呈现在叶星凡的面前。
“这是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