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喝醉了就是流氓
那架势还是很足的，陆裴却只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打开了所有的食盒，打包回来的小菜还冒着热气，外面很热，但房间里开了空调，并没多么燥热。
他做什么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样子，岑溪如今很看不惯。
于是岑溪撇嘴道：“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不然就出去。”
陆裴充耳未闻，还很绅士地递了一双筷子给他。
岑溪被他这人磨得都快没脾气了。
岑溪不动，陆裴也不动，一直等岑溪接过筷子后，陆裴才施施然开口说：“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但是他们都不说你去了哪里，敢情你就瞒着我一个人。”
“然后呢？”岑溪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桌上。
陆裴语气还算温和，还给自己开了一瓶酒，喝了两口后继续说：“我们是兄弟，是好朋友，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不行吗？你爷爷过世，我也很难过，抱歉，那天还对你发脾气。”
好不容易淡化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岑溪死死抓着易拉罐，差一点就要把它给捏变形了。
他们醉酒的那个晚上，岑溪的爷爷走了，岑溪很自责，第二天他慌着要走，陆裴以为是岑溪瞧不起他，以为是岑溪觉得恶心，一时间没忍住脾气，两人就吵了起来。
后来陆裴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十分后悔，但岑溪早就已经离开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难为陆裴还记在心上。
岑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没事，我早就原谅你了。”
“可你从不联系我。”
陆裴说着，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两人就这样你灌一口我灌一口，谁都不放过谁。
岑溪本来就对他没什么说的，如今一罐啤酒下肚，胆量也壮了不少，他猛地抬头对上眼前人的视线，表情粲然：“不过是少一个朋友而已，你没必要穷追不舍，又不是丢了老婆。我既然原谅你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话音刚落，陆裴脸色就暗了下去。
他其实很烦听到岑溪这么说，前几年那是自己不懂事，不懂自己的心境，可是这七年他发了疯地满世界找岑溪，岑溪却像是住进了深山老林似的，根本找不到。
明明自己有机会出去深造，但是他害怕错过了哪天突然回来的岑溪，所以一直龟缩在这个小城市里，不敢到处走。
如今岑溪回来了，可却变得有些陌生，好像恨不得立马就跟他撇清关系。
陆裴怎么可能放手？
岑溪三番两次地推开他，他忍无可忍，蓦地站起来，两步走到岑溪面前，半跪了下去。
岑溪被他这忽然的举动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忘记躲开。
两人四目相对，陆裴的眼里满是炙热，看得岑溪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
“你……你要干嘛？”
两人靠得太近，陆裴猛然凑近了些，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让人心都悸动了起来。
陆裴这会儿没戴眼镜，耳根微红，他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环住椅子，趁岑溪不注意的时候欺身上前，双唇直接吻了上去。
岑溪心里大惊，猛地往后一靠，整个人都贴在了椅背上。
这下真的退无可退了。
陆裴借机站起来，追着岑溪去，两人在逼仄的角落里相吻，但陆裴并未乘胜追击，只是浅浅落在他的唇边，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这就让岑溪差点没闷死。
他的脸迅速涨红，那一戳呆毛被风吹得两边倒，就如同他此刻内心一样，不知所措。
陆裴浅浅一吻后，站直了身子，耳根微红，声音有些粗哑：“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这尼玛就离谱！
岑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陆裴就对他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这是陆裴能说的吗？
他以为是玩过家家呢？
岑溪心口胀痛，突然就想呼他一巴掌，但自己忍住了。
蜷缩在椅子上，岑溪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对不起，那是不可能的。我要睡了，你走吧。”
这已经是第三次赶他走了。
陆裴这次没有倔强地留下来，只是轻声道：“我知道这样会有些唐突，但是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们就先做朋友，我只求你不要不理我，突然消失。”
岑溪没有回答，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陆裴眼里满是贪恋，蚀骨情深的滋味，他熬了七年，刚才一个轻吻而已，就让他差点没控制住，但是现在不是冒进的时候，所以陆裴嘱咐了两句后，就离开了这里。
昏黄的灯光里，只留下满桌的吃食和蜷缩在椅子上弱小无助的岑溪。
岑溪脑瓜里都是嗡嗡的，他万万没想到，陆裴竟然这么直接。
然而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世俗的偏见，爷爷从前的叮嘱，还有家世的隔阂，每一样，都是阻碍。
喜欢又能怎么样，反正他跟市医院合作完这一次还是要离开的。
岑溪狠狠擦了嘴，然后死死咬住了唇瓣，上面早已经没有对方的温度，余下的只有被空调吹过的清冷。
因为前一夜的荒唐一吻，岑溪晚上睡觉都没睡安稳，梦里面爷爷那张沧桑的脸不停出现在面前，他眉目慈祥，可下一秒就紧紧抓着岑溪的肩膀，不停念道：“你不可以喜欢男生，你要给你爸妈留后啊，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是敢喜欢男人，就不是岑家的人！”
恍恍惚惚，反反复复，岑溪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眼眶都黑了一圈，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就跟熬了一夜没区别。
要不是今天还要去医院，他根本就不想起来。
脑壳都是昏的。
囫囵洗漱过后，岑溪抓起包包就急匆匆往医院赶，幸好今天周六，上班高峰期也还好，他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八点钟。
只是行政今天不在，只有一个小姑娘接待他。
小姑娘名叫孟星，她才来三个月，刚刚转正。
职场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岑溪都知道。
“你好，让你久等了。”岑溪看到大厅里等着的人，几步上前去打招呼。
孟星一转身，就看到了前两天见过的岑溪。
岑溪一米八的个子，衬得孟星这一米五八就很娇小了。
而且岑溪很有礼貌，孟星有些害羞，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才刚到，院长说要先带你熟悉一下各个科室，找点素材。”
“好。”岑溪点头，找素材是很有必要的。
医院里的科室很多，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天也逛不完。
孟星便问道：“岑老师，你想先去哪一个科室？”
岑溪想了想，说：“急诊吧。”
急诊太多悲伤离合，岑溪想去看看。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陆裴竟然就在这家医院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