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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幼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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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上午的闭幕式,全组缺席。

    下午的半天活动日,也没人打算组织活动,每个人都在那场比赛后变得怪怪的。

    付丹妮在跑完三千米后情绪一直不大对,最后是付妈妈打电话给吴天才请的假,说是长跑后活动不到位,膝关节有些拉伤。

    霍荔知道这只是借口。

    郑侯从付丹妮的反应中大致也瞧出了些破绽,替付丹妮愤愤不平几句后,不知道又跟狐朋狗友厮混到何处。

    气温骤降后,江迤的感冒加重,最后告假在家休息。

    霍荔感觉这两天都没怎么看见过他,记忆停留在旧厂房和那场绵绵小雨。

    上午九点多,霍荔端着杯热牛奶在家里边乱蹿,餐桌、沙发、阳台都有她懒散的身影,手机也变得无趣,根本不知道可以玩点什么。

    她好像有点想念,那个承载着大家欢声笑语的小角落。

    天空昏昏沉沉,没过多久开始下着大雨。霍荔双手环住膝盖蹲在地面,风雨吹得花盆里的时钟花枝叶乱颤。

    浅口的花盆里插栽的是霍慧芳的近日最爱,倒阔披针形的叶瓣周围有些细小的锯齿,霍荔伸出手去碰了碰它,指腹痒痒麻麻的。

    霍慧芳算得上狂热的园艺爱好者,小到她们家不到30平的阳台上,搭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架,摆满了各类小众的花卉植被。

    小小阳台就成了简易版的植被培养基地,有不少朋友来寻她要花种或花枝。

    这几年来,霍慧芳原本的施肥养护任务逐渐被霍荔取代。

    她常常在蹲在这观察这些生机盎然的植被,哪盆长了新枝,哪盆又打了骨朵,她都了如指掌。

    时钟花原产地在美洲热带地区,我国的热带地区也有少量栽培。还未见到它开出黄色的小花,霍荔有些担心这小小的一簇,能不能撑过今年寒冬。

    闲着无事做,她翻出手机搜索关于黄时钟花的培植讯息,页面翻到最低端,呈现的是时钟花的花语。

    「爱就在身边。」

    她盯着这行小字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环顾冷冷清清的房间,除了这些有朝气的花卉,别无他物。

    爱又在哪里。

    又回到沙发上躺了一小会,霍荔的脑海莫名浮现出一片蔚蓝无际的深海,海风携来咸咸的气息,海浪翻卷,浪珠拍在她的脸颊。

    突然又想起,那个声线跟海浪般澄净的干净少年。

    不知道江迤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脑补他忙着在外面打打杀杀呢。

    现在想了又想,觉得他多半在家里刷题,要不就在看那些长篇大论、饱含哲理的书籍。

    不对不对,他还病着呢,会不会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

    啊,好想知道江迤在干什么。

    霍荔这人一向是行动比计划快,脑海里有了这个想法就直接行动呗。她套上件鹅黄色的厚毛衣,又从衣柜里翻出厚外套往玄关走。

    去看看他又怎么了。

    -

    霍荔出门后还没走到公交站,就有些后悔啦。她举着雨伞的手指被冻得又红又肿,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也不知道江迤住在哪里呀。

    正犹豫着要不要原路返回,去往裕树路的公交车恰巧到站。

    罢了,去海鲜粥铺看看,说不准他就在店里面。

    前段时间来粥铺的频率有些高,她轻车熟路地蹦跶下公交车,钻进小巷子后直往目的地。

    小巷里街道地砖常年失修,稍不注意就踩到雷上,崩一裤腿的泥水。

    霍荔小心翼翼地避开某些地砖,最后以干净整洁的面貌出现在粥铺门口。

    上午十点多早已过了饭点,粥铺里早已熄了灯,正剩下厨房处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左右两侧的玻璃门还没锁,微微虚掩着。

    进不进去呢?

    可是直接问江迤在哪里,会显得很突兀吧。

    “小姑娘,这会儿我们已经歇业了。”温柔的女声在霍荔身后响起,“你等十一点半再过来吧。”

    霍荔举着伞回头看,伞上的雨点因旋转的力度密密麻麻的砸向地面,直到看清楚来人,是江迤小姨。

    小姨单手拧着大包小包的菜袋子,刚从市场回来的模样,霍荔见她拧着东西有些费劲,赶紧上前接过一些。

    “是霍同学啊?瞧我这眼神,看背影还没认出来呢。”小姨一双笑眼望着她,赶紧推开店门,“赶紧进屋吧,小朋友。”

    两人将食材拧进厨房的备菜区放置着,里面还有个男人在忙着淘米泡米,案板上放着几盆刚处理好的海鲜。

    霍荔见小姨跟男人说着些什么,估摸着应该是江迤的姨夫。她有些尴尬地望着盆里的海鲜,螃蟹被分成了几截,钳子还在来回抖动。

    “来找阿迤的吗?”小姨在洗手池冲了冲手,水流伴随泡沫哗啦哗啦响。

    “不是。”霍荔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就想否认。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补了句:“因为我昨晚给江迤发了信息,他到现在都还没回复我。”

    胡话张口就来。

    她可不是专程来找江迤的。

    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霍荔又接着说:“我有点担心他身体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小姨洗完手用毛巾擦干水渍,亲昵地搂住霍荔的肩膀,语气很高兴:

    “他身体好多啦,小姨很高兴你愿意来看望阿迤。来来,他这会应该在床上休息呢,我带你过去。”

    霍荔原本只想打听下江迤的情况,知道他的感冒有所好转后就打算回家。

    小姨的一句“带她过去”将霍荔整得有些手足无措。

    “韬哥——”小姨冲着厨房里面忙碌的男人喊道,“把刚刚买的那袋青虾递给我。”

    “不用啦,小姨。我就不去家里边麻烦您了,知道江迤没事我就放心啦。”霍荔赶紧摇了摇双手拒绝道。

    小姨接过那袋活蹦乱跳的青虾,搂着她的肩膀又晃了晃,笑道:“麻烦什么啊,跟小姨走。”

    见霍荔站着不动,小姨拿上伞又去牵她的手,“待会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茄汁大虾,阿迤这小子不乐意吃,你可得给小姨捧捧场。”

    秋雨淅淅沥沥,雨点落在老街的雨棚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黑色流浪猫从她们脚边蹿过去,发出嗷呜一声。

    小巷里没什么人,小姨挽着霍荔的胳膊,两人撑着同一把黑色雨伞。雨伞版型很大,足以将她们两人遮挡住。

    “霍同学,你的手怎么冰冰的啊?小姑娘穿厚点,当心着凉。”

    霍荔探着脑袋防止踩到坏地砖,“我穿得很厚啦,还有,小姨你叫我霍荔就好。”

    “哪个li?”

    霍荔老老实实道:“荔枝的荔。”

    “真好,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你这小脸蛋就跟剥了壳的荔枝样,水水嫩嫩的。”小姨毫不吝啬地赞美,“那我就叫你荔荔吧。”

    “好。”

    雨点越打越急,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步履匆匆,两人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

    按江迤的话来说,他现在住的地方是来河舒之后的临时落脚点,距离粥铺的距离不算远,顺着巷子往后走几百米就到了。

    一、二层的楼梯常年暴露在室外,四周长满了毛茸茸的青苔,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

    打开门后,小姨递给她一双纯手工编织的毛线拖鞋:“荔荔,进来坐。这鞋是阿迤外婆今年新勾的,我没穿过,你别介意啊。”

    霍荔笑着摇头:“不会。”

    客厅的灯被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得客厅暖暖的,面积不算大,收拾整理得井井有条。

    木茶几上铺着一层米白色的蕾丝桌布,上面摆着个透明花瓶,里面插着几枝郁金香。

    霍荔换好拖鞋后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就像个跟屁虫一般跟着小姨去了厨房。

    小姨又从冰箱里翻出一些菜品,和青虾一齐放置在水池中,转眼就看到小姑娘两只眼圆溜溜的望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来。”

    小姨领着她穿过客厅的走廊,里侧有两间卧室,右边那间的门虚虚的掩着。

    “阿迤昨晚发了会低烧。”小姨轻轻地推开门,放低音量,“现在估计还在补觉。”

    霍荔乖巧地点了点脑袋,眼神就停留在卧室的红漆木门上,不敢往里面乱看。

    “过来看看吗?”

    小姨往卧室里看了眼,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躺着,丝毫没有动静。

    “啊,不用啦。”霍荔连忙挥手,有些没收住音量,“我就在客厅坐坐就好。”

    这,看看,不太好吧……

    小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冲着客厅扬了扬下巴,突然听到卧室里的动静,手上关门的动作停住了。

    “小姨吗?”

    卧室里传来男生低低的嗓音,像条迫切需要水源滋润的干涸小溪。

    “对对对,吵醒你了吗?”小姨笑盈盈地望着霍荔,隔着门缝跟江迤对话。

    “没有。”江迤的声音又迟了几秒钟,又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小姨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让霍荔先过去坐着休息。

    “你同学来看你啦,要是睡醒了就先收拾收拾。”

    霍荔回到客厅乖巧地坐下,室内温度有些高,她穿的那件羊羔绒外套偏厚,整个脸颊都闷闷的。

    脸肯定红了,她心想。

    等待的这几分钟里,整间屋子都非常的沉默,昏黄的灯光照的人有些发困。霍荔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最后将外套脱掉,整整齐齐地搁置在身边。

    在她数清瓶里有几株郁金香的时候,江迤正好从卧室里边打开了房门。

    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完整的身影和动作。

    少年踩着棉拖鞋从房内走了出来,黑暗中的影子高大瘦削。一寸,又一寸,直至走到有光线的地方,最后停留在客厅旁边的红漆木墙柱旁。

    他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的,倚在墙柱上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最后才看清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端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你醒啦?”霍荔有些忐忑地问。

    也不知道突然自作主张闯入江迤的家,他会不会不高兴。

    江迤身上随意套了件米白色的线衫,灰色睡裤下是他比例优越的长腿,他轻咳一声润润嗓子,也往沙发走去。

    霍荔坐在摆放在侧面的双人沙发上,旁边正好还留着个空位,江迤想都没想的坐到了她身边。

    她能感觉到身侧的位置往下陷了陷,江迤的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估计是洗漱时用的清洁用品,类似洗面奶泡沫的味道,闻着很舒服、很清爽。

    “怎么过来了?”他的嗓子还是哑哑的。

    霍荔看他往沙发后背上靠了靠,半眯着眼睛顺了顺额头前面的头发。动作很慢,很慢,有点温柔,像小猫咪乖巧地打理毛发。

    不知道那双骨络分明又精瘦的手,抚摸在她的脑袋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江迤突然侧过脸来,一双眼注视着她,朦胧中又带着些……深情。

    深情?打住,霍荔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我就想着来看看你。”她认真道。

    但是仔细想了又想,这句话怎么有些奇怪又没说服力。

    “是它——”霍荔掏出手机来,点开百度百科停留的界面,“它让我来找你的。”

    江迤直起身来,凑在她跟前,睫毛起起落落,很认真地看着那张图片。

    一株黄色小花,颜色明媚又不俗气。

    跟她挺像。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霍荔身上,琢磨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所以也是花仙子托你穿件黄衣服来见我的?”

    霍荔垂头盯着身上这件鹅黄色的毛衣,有些不满:“黄衣服怎么你了?很丑吗?”

    他又将整个身子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有气无力道:“嗯,丑。”

    “江迤!”

    霍荔气得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扔他怀里,以此泄愤。

    “谁让你那天说我穿貂儿来着。”

    他懒懒道,淡淡的鼻音莫名可爱。

    霍荔无语:“你幼不幼稚啊,小气鬼江迤,八百年前的事都还记着仇。”

    “没你幼稚。”

    江迤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嘴角勾起弧度,“想见我就直说,非得往朵花身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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