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魇（4）
顾廿归像是感受到了注视，十分警惕的望了过来。
看到明城也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抬步走了过去。
顾廿归：“你怎么在这？”
“有个案子，过来查一下。你呢？这是换公司了？”
顾廿归听他这么说，不免笑出了声：“公司待遇不错，目前还不想跳槽呢。”顾廿归对另一个身着保安服的人抬抬下巴，“有个朋友在这边，找我过来帮个忙。”
徐楚铭见到顾廿归，从前台走过来，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明城：“认识啊？”
“我朋友，顾廿归。”明城给他介绍，又转头向顾廿归指了指徐楚铭，道：“我同事，徐楚铭。”
徐楚铭和顾廿归对视片刻，随后徐楚铭脸上堆满了笑容，上前一步跟顾廿归握手：“原来帅哥真的只和帅哥交朋友啊。哈哈。”
顾廿归被他这么说也没有不好意思，转头看看明城又看看他，道：“好像……确实是这样。”
徐楚铭对顾廿归的印象很好，秉承着“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原则，徐楚铭把顾廿归归到了自己人这一列。
三人正闲聊着，陈景拿着u盘走过来：“警官，这是名册，您收好。”
前台的小姑娘也把笔记本还给了明城，上面还贴了张便利贴，不过只有两个人的入住记录：陈宇翔和程楠。小姑娘解释道：“我只在系统里查到这两个人的消费记录。这位程先生我认识的，他们事务所经常会有外勤的工作，一般都会来我们酒店，住套房。”
经城问道：“他都是跟同事一起来的吗？没有自己单独的时候？”
“是的，他家就在这边，不是工作的话应该都住家里。”经城闻言挑了下眉，小姑娘连忙解释道：“额，因为程先生他们经常过来，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认识，偶尔也会聊聊天。”
经城点头，然后向她们道了声谢后转身离开了。
顾廿归也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徐楚铭转头对顾廿归说：“你去哪？我们送你。”
“东街新城，清河小区。”顾廿归道，“不用送我了，应该不顺路。”
明城听他这样说又是一愣：“你搬家了？”
顾廿归知道他是又误会了，觉得好笑，嘴角勾起解释道：“没有，今天晚上轮岗，轮到那里了。”
徐楚铭听他说要去清河小区，眼神一下亮了，搂上顾廿归的肩膀道：“这不巧了嘛兄弟，我们也打算去那里呢，走走走，一起走。”
顾廿归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拉上了车。
明城坐到副驾驶，就着系安全带的姿势看向后座的顾廿归：“轮岗怎么还轮到东街新城那边了？”
“东街新城那边好几个小区的物业都是我们公司。有业主家被人闯了，就把公司保安投诉了，当时闹的还挺大的。”
“之后公司就出了新规定，每个城区内，我们公司管理的小区都要轮岗，每个月都要重新洗牌，随机分配。我现在可不仅仅是一名保安了。”顾廿归笑着调侃自己，“还兼职‘督察’。”
徐楚铭啧了一声道：“真够折腾的。”
明城接着他的话问：“整个东城区一共有几个小区是你们物业的？”
“七个。”
“……”
明城心里莫名有点堵。
应该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顾廿归了。
警车驶离s市最繁华的路段，一排排车水马龙的景象从眼前划过，明城的脑子里也闪过无数个与顾廿归相处的画面。
明城来到东城区的第一天就认识了顾廿归，两人的相处模式与他之前交过的所有朋友都不一样，好像直接跳过了相识的阶段，没有刚见面的局促感，也没有相处时的假客套，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所有与顾廿归相处的时刻都让明城感到熟悉又亲切。
啧，怎么还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呢？
想到这，明城一愣，随后又觉得好笑，他居然是这样看待和顾廿归的关系的。他无奈的笑着摇头，真是没睡醒，又在这瞎乱想。
两年时间，他和顾廿归几乎天天见面。不管是上班、下班，还是出去聚餐，他总能在出门的那一刻，下车的那一瞬看到顾廿归。有时候吃过晚饭出门溜达，也会碰到他在巡逻，两人可以绕着小区走好几圈。
在明城的内心深处，一直把顾廿归和家放在同一个位置，因为只要回家，就有这个人的身影在。现在想到顾廿归会经常“不在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进入东城区的一瞬，就像从灯红酒绿的闹市区走进曲靖幽深的小巷，褪去了繁华的外衣，清静悠闲才是常态。
清河小区是东街新城的新楼盘，很多新婚夫妻都住在这里。现在正好是大家出门闲逛的时间段，随处可见的休闲设施，都是小孩子的身影。轻松平静的氛围与市中心的繁乱有序形成鲜明对比。
三人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向里走去。
顾廿归转头问道：“你们要找哪户业主？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明城很乐意他帮忙：“c区11栋2单元。”
顾廿归点点头，在前面带路。明城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一步的踩着他的影子。
“是501的住户吗？”顾廿归侧头问他，“我们公司前几天刚被他投诉，事情闹的挺大的。”
“嗯。”明城见顾廿归在跟自己说话，便挪到他身侧，“案子有进展了，过来例行询问。”
“投诉？”徐楚铭走到顾廿归身边，“详细说说，看看对我们办案有没有帮助。”
“唔，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去我们公司问责，虽然没有财产方面的损失，但有人非法侵入他家，是物业公司的失职。整个过程虽然没有吵闹，但也很低气压。”顾廿归笑了一下，“你们自己脑补一下吧，没什么好说的。”
“哦，对了”顾廿归停下脚步，“他女儿，是跟他一起去的。小姑娘高中生的样子，文文静静的不太起眼，我也是无意瞥到了她。她……给我的感觉像是在害怕。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家里进了外人，把她吓到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他们交谈时提了一嘴警察，我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僵了一下，那反应不像是害怕坏人，倒是……”顾廿归停下来，转头干咳了一下，“……倒是跟我小时候闯祸怕被家长发现的状态一样”
“噗。”徐楚铭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咳咳，真是……可爱……”
明城也嘴角含笑：“上次做笔录时问过程楠家里的情况，他家出事时，她女儿在寄宿学校上学，并没有回家。程楠什么时候去的你们公司还记得吗？”
顾廿归摇摇头，继续走路：“记不清了，不过明天我可以帮你去看一下。”
“那倒不用，有需要我直接问他就行了。”
“到了，前面就是。”顾廿归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
“行，我们先过去，你也去忙吧。”
顾廿归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褪去，目光变得深邃，眼底似乎有一丝悲伤划过。
电梯里，徐楚铭手搭在明城的肩膀上，揶揄道：“呦，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帅的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明城眯着眼睛看他：“咱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亲近了？我跟谁交朋友还要通报你一声。”
原本搭在明城肩上的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徐楚铭斥责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那么多顿早餐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楚铭还要说什么，电梯门开了，明城一个跨步跑了出去：“我开玩笑的，哥哥，咱赶紧忙正事儿吧，一会儿请你吃饭，把你买的早餐给你补回来。”说完，不等徐楚铭反应，就敲响了501室的门。
一位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把门打开，见到是他们，打招呼道：“徐警官，明警官。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明城说道，“关于你的案子我们有了新的发现，想跟你聊一聊。”
“哦，好。”程楠往后退了一步，让两位警官进来，“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就可以。”
三人坐在沙发上，明城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这张金卡，有印象吗？”徐楚铭把金卡的照片拿出来，捏着一角，给程楠看。
“嗯，我也有一张。”程楠点点头，后又有些不解的看向徐楚铭，“是……有什么问题吗？”
徐楚铭又拿出一张照片：“这个图案，见过吗？”
程楠看了看照片，抬手接过，又看了几秒，微微皱眉，似是在回忆：“有点眼熟……记不清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徐楚铭和明城对视了一眼，继续道：“这是这张金卡上面刻的图案。”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在观察程楠的表情：“你的那张金卡……方便拿出来看一下吗？”
程楠恍然大悟状：“哦对，是那张金卡上，我见过。”说着起身向卧室走去，“我去找一下，二位稍等。”
“你怎么看？”徐楚铭怼了怼旁边的明城，“看他的反应不太像装的。”
明城点点头，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再等等吧。”
二人短暂的交流之后便不再说话，明城又打量起这间屋子。家具简洁干净，物品摆放也很整齐，与他上次来时的状态基本一致，只是没什么生活气息，应该是不常在家的缘故。
倏地，明城瞳孔一缩，一只从门缝里探出的眸子撞进明城的瞳孔里。
对视的那一刻，门缝里的那只眼睛瞬间慌乱，躲进房间，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