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山采药
韩大夫给李儒开的药膳方子里有一味马刺根，这种药生长在山野泥土之中，需要用锄头挖土才能采到。
林漪漪和婉心在屋里一合计，决定趁着天气还没完全凉下来，先去山上采一些来，放在李大娘家里备用。
两人收拾妥当出门，正好碰见蓉儿从正屋出来。
蓉儿穿着一件水色百蝶裙，走起路来裙裾飞扬，“这是做什么去？”
见她二人背着木篓，手上提着锄头，蓉儿笑着问道。
“去山上给隔壁李大哥采药。”婉心心直口快，脱口回答。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林漪漪。
自从蓉儿姑娘来了之后，多一个人在屋里帮衬着徐大娘，她和姑娘变得自由了许多。
只是自家姑娘总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不知是为了什么。
蓉儿闻言笑道，“两位姑娘为着李儒的病，可真是上心。”
她走上前几步，接着道：“这些日子我在屋里待的也闷了，就让我陪林姑娘去吧，婉心姑娘留下准备午饭，如何？”
婉心有些不开心，不自觉噘了噘嘴，她转头看着自家姑娘。
原以为姑娘会拒绝，却没想到林漪漪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朝蓉儿点了点头。
十分不情愿的把身上的木篓交给蓉儿，婉心一步三回头的进了灶房。
一路无话，林漪漪和蓉儿爬上了良栖村附近的一座山头，地面上铺满厚厚一层落叶，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林漪漪闲闲的挥动着手里的锄头，眼睛在地面上扫啊扫啊，找寻着马刺根的踪影。
蓉儿看着她这悠哉的样子，不由笑道：“林姑娘还真是个自在的人。”
言下之意，是说她没有规矩？
林漪漪想起蓉儿平日那副端庄优雅的姿态，突然觉得自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由拘谨了起来。
“你且宽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蓉儿走到她身旁，目光凝在林漪漪脸上一会儿，又柔声道：“林姑娘生得好看，人也心善，为了给李儒治病，还亲自上山采药。”
林漪漪抬头看着蓉儿，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里头有精明，有赞许，有防备，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多谢蓉儿姑娘夸奖了。”她笑笑，眼神又开始像红外线一样在地上扫射。
“也难怪，表哥会那样喜欢林姑娘了。”
林漪漪的动作顿住，眨了眨眼，“蓉儿姑娘怕是误会了，霍将军才不喜欢我。”
“林姑娘何出此言？这几日看表哥每次和你说话，面上都带着笑，可是高兴的很呢。”
林漪漪喉咙里噎了一下，心里也跟着发起堵来，“他那是在挤兑我呢。”
说起这事，林漪漪心里就来气。
她把锄头往地上一撂，直起身道：“我欠了他一百两银子，还因为要借住在良栖村，和他有约法三章。要不是如此，我能事事都由他使唤吗？他那笑，可是赤裸裸的嘲笑。”
是奸笑，坏笑，烂人的笑！
自从她那次突然晕倒病好之后，霍休就想起来了他俩之间的约法三章。
每天一回到家，就是更衣倒茶端水三件套，可把她给累得不轻。
林漪漪想起自己这些日子遭受的折磨，又开始忿忿咬牙。
蓉儿笑看她一眼，随后转过身低头找药，眼中的笑意却是淡了下去。
自从国灭之后，殿下就变得沉默寡言，更别提与人调笑逗趣。
她都已经熟悉了殿下冰冷凉薄的样子，来到良栖村后，见殿下与每日林漪漪相处，竟觉得这样的殿下有些陌生了。
原本知道殿下的打算，她心里是对林漪漪存了几分怜悯的。
可如今，她却开始担心殿下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心软，误了大计。
蓉儿心事重重，懒散的用锄头扒着土。
林漪漪则是急着找药。
和霍休这个说话柔柔的，走路柔柔的，连挥动锄头的动作都柔柔的表妹在一起，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太阳转到西边，两人才拔脚下山。
走过山间小路，又路过田野小径，回到自家院子门前。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瘦瘦长长的熟悉的黑色人影，靠着院门站着，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林漪漪走近，霍休就站直，松开了抱在胸前的胳膊，“九龙灯会，侯爷和夫人让我带你去。”
他扫了一眼林漪漪沾满泥土的裙子，皱眉：“跑哪里去了，浑身都是泥？”
又看一眼林漪漪身后的蓉儿，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蓉儿眼神晃动，心中掠过一丝慌乱，走上前道：“表哥，我和林姑娘一起上山采药了。”
她转头看向林漪漪，“林姑娘，你快去换身衣裳，梳洗一下吧。”
林漪漪瞥了瞥霍休，又瞥了瞥蓉儿。
这是表哥表妹有悄悄话要说？
左右也不关她的事。
林漪漪瘪了瘪嘴，扶正背上的篓子，抬脚回了自己屋里。
“殿下，九龙灯会，蓉儿能不能也跟去？”
霍休瞥了蓉儿一眼，语气里透着凉意，“宁远侯夫人要见林漪漪，你去做什么？”
“殿下出门，身边总要有个照料的人，林姑娘也”
“蓉儿。”
霍休话音顿住，蓉儿满怀希冀的抬眸，却对上殿下一双凉薄的眼。
“过几日雷洪闲下来，就让他来接你回去吧。”
蓉儿瞳孔一震，心里满是不愿，可对上霍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只能深深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霍休带着林漪漪走后，蓉儿迈着虚晃的步子走到徐大娘屋里。
一进屋，她就跪在徐大娘面前，泪珠从眼角滚落，“徐姑姑，殿下是不是厌恶我？他果真一点都不念及公主的恩情？当初若不是公主，殿下”
“住嘴！”徐大娘冷声喝止她，“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奴婢能说的吗？”
“公主是对殿下有恩，你又自小就服侍在公主身边，公主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殿下，殿下已经按她的嘱咐，把你好生供养起来，衣食无忧，多少人伺候在身边？你倒是还想如何？”
“蓉儿不求有人伺候，只想留在殿下身边服侍”
徐大娘冷哼一声，“蓉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蓉儿听到这话，又把头垂了下去。
“殿下身份贵重，即便如今苍梧国灭，殿下也依旧是殿下，奴婢便是奴婢，殿下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可那林漪漪还是从青楼里头出来的，凭什么她就能待在殿下身侧”
听到林漪漪的名字，徐大娘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她见蓉儿跪在地上哭得伤心，又觉得心中不忍，伸手将蓉儿扶了起来。
“唉”
徐大娘摇头，“你又不是不知殿下的打算，林漪漪已经自由不了几日了，你又何必与她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