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收拾好自己的狼狈，余鸢又重新坐回餐桌上。
她尤不相信刚刚的话，复又问周晏然。
“真的假的，周老师，你真的是《全民pick》的舞蹈导师吗？”
这几个月来，有关《全民pick》的导师人选传的沸沸扬扬，周晏然是被各大营销号争相猜测的对象，却也是最不可能出现在选秀节目里的人。
毕竟，有他在节目里，谁还会去看其他人。
余鸢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只见周晏然放下筷子，下颌微点，面上还带着坦荡的笑。
“嗯”
见正主这般回答，饶是余鸢心里再觉得不可思议，终究还是相信了几分。
看来，周晏然真的要参加《全民pick》了，余鸢已经可以预见节目官宣那天微博会有多热闹。
“喂”
胳膊再次被黄辰拍了拍，余鸢转头去看他。
“还有一件事你也应该知道。”
余鸢眨巴着眼睛看黄辰。
“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周晏然去参加《全民pick》还要来得更震撼？
“《全民pick》也邀请了我，去做你们节目的舞蹈总监。”
“哈？”
余鸢当即愣在原地。
她原本还担心到了那里会一个人也不认识，这感情全是熟人呀。
下一秒钟她又反应过来。
“切，骗鬼呢，一个两个都要去《全民pick》。”
这一个多月里，余鸢大多时间都泡在黄辰那里，压根没听他提起过什么舞蹈总监的事情。
黄辰面上着急起来。
“我真的是你们节目的舞蹈总监，合同都已经签了好不好。”
余鸢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黄辰，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的表情。
“你不相信我？你竟然相信我哥都不相信我？”
黄辰这下彻底破防了。
“你还好意思说，前几天是谁骗我说年龄比我大，硬要我叫你哥的？”
提起来这个余鸢心里就来气，恭恭敬敬叫了他好几天“黄辰哥”，临了才发现这孩子比她还要小两岁。
“我那不是，不是跟你开玩笑嘛？”
黄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周晏然放下筷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凉凉地开口补刀。
“狼来了的谎言说一次就够，说得再多可就没人相信了。”
“正解”
周晏然这话，简直说进了余鸢心坎里，她当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嘿，都不相信我是吧，我给你们看合同，看你们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黄辰试图从手机里找出合同，找了一圈无果。
最终，他干脆找出一首音乐，点击播放。
“不信我把主题曲的舞蹈跳给你们看。”
说着，就要站起来给大家演示。
听见“主题曲”三个字，余鸢的神经猛地一跳。
这个“主题曲”，不会就是她所理解的那个主题曲吧。
“别介别介”
余鸢急忙站起身，一把将黄辰拉了回来来。
“这次中午相信我了？”
余鸢将黄辰按在椅子上，又把他手机里的音乐关掉。
“大哥，我好歹也是要参加这档节目的练习生，你这样提前给我泄露主题曲和舞蹈真的好吗？”
余鸢简直哭笑不得。
“成吧，那就不展示了。”
黄辰说完又想起什么，转头扭过去对着周晏然。
“对了，正好今天你也在这儿，余鸢你把你练的那支舞蹈给我哥看一下，讲真的她跟刚来的时候真的进步了太多，你看了肯定会大吃一惊。”
哈？
余鸢满头黑线。
怎么又扯到她的身上了？
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记忆中过年时被家长支配着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的场景涌上心头。
这该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快去快去，让大家都看看你的舞蹈。”
黄辰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余鸢在心里已经后悔了一万遍。
她为什么非要手欠把黄辰拦下来呢，提前听听主题曲它不香么？
“对了，你刚刚放的那首歌真的是主题曲吗，我感觉旋律还挺好听的唉。”
余鸢灵机一动。
“那必须是呀，我说的话还能有假，说了是主题曲那肯定是主题曲，你别坐……。”
黄辰还想伸手招呼余鸢，周晏然又适时出声。
“对了，之前几届主题曲的舞蹈好像也是你编的吧？”
听见这话，黄辰瞬间骄傲起来，眉尾微扬，眼底还带着光亮。
“对呀，就之前特别火的那首《tobeone》就是我编的，还有最近很火的手势舞，也是我的杰作。”
余鸢急忙趁机吹捧。
“哇塞，没想到黄辰老师这么厉害呢，是那首夏日小甜曲吗，我看网上好多人跟着学呢。”
“对，就是那一首，前两天视频平台还建议我助理，让我再编一首手势舞呢，要不是临时加了你们俩的课，我早就编好了。”
“是嘛，那今天可得好好敬黄辰老师一杯，来来来，喝一个喝一个，敬黄辰老师，也敬我们大家。”
余鸢招呼大家一起喝酒，周晏然第一个举杯，碰向对面的玻璃杯。
“也敬你。”
两个杯子轻轻碰撞，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的欢声笑语，余鸢和周晏然相视一笑。
多少言语放进酒杯里，一饮而尽。
吃过了饭，余鸢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老人家没什么事，就是长时间没见她，想听听女儿的声音。
余鸢进了卧室跟爸爸妈妈聊了会儿天，再出来时，筒子又开了一瓶红酒，正坐在客厅里和姜昊高谈阔论。
另一边，黄辰兴致勃勃拉着陈雨晴一起打双人电动。
平日里冷清的客厅，此刻被欢笑声填满。
余鸢笑笑走过去，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听筒子和姜昊他们聊天。
周晏然留意到她的身影，起身倒了杯红酒，送到余鸢手里。
“这瓶红酒的口感不错，尝尝。”
“谢谢”
余鸢这才留意到，他们正在喝的这瓶红酒，是周晏然今天带过来那一瓶。
她轻轻抿了一小口，入口顺滑圆润，香气中还微微弥漫着樱桃的清香。
“是挺不错的。”
她虽然不是品酒的行家，但偶尔也会小酌几杯。
一连喝了几口，周晏然又重新拿起酒瓶给她添酒。
“怎么会放弃《离人殇》这部大制作，选择去参加《全民pick》？”
余鸢拿着酒杯的动作一顿，变了脸色。
“你怎么知道我拒绝了《离人殇》？”
这件事，余鸢甚至都没有告诉筒子和陈雨晴。
周晏然又是从哪里得知？
“我妈是这部剧的投资人，她觉得你适合女主角的角色，就跟张鹏推荐了你，不过听说你因为坚持要参加选秀给拒绝了。”
余鸢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什么叫做她坚持要去参加选秀拒绝了《离人殇》？
明明，是为了拒绝张鹏那个老色胚才拒绝了《离人殇》，到最后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走向。
余鸢气得脑仁直疼。
她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心里有团怒火无处抒发，张鹏那天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怪不得他能拿出《离人殇》女主角的合同给她签，又怪不得听说她说要去参加《全民pick》，张鹏脸上没有丝毫吃惊。
原来那天，无论她做出何种选择，都将落入张鹏的局里。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全部。
手上愈加用力，酒杯里的酒液止不住地开始晃动。
周晏然察觉到她的异常，长臂一伸握住她的杯壁。
酒杯被人稳稳箍住，余鸢的思绪这才缓缓回笼。
“不好意思啊，周老师，麻烦您能帮我跟阿姨道个歉吗，我，我并不是因为坚持参加选秀才拒绝了《离人殇》，我只是，只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周晏然看着眼前那双原本明亮的双眸被阴郁一点儿一点儿占据，另一只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尽力压低嗓音藏下情绪。
余鸢一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气饮尽。
周晏然还在看着她，她放下酒杯，和他的视线相触。
那是一双没有经历过黑暗污浊过的眼睛，深邃，却又纯净无暇。
她张张嘴，又低下头笑笑。
“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周晏然看着她欲言又止，心中想要了解更多，最终没再继续开口追问。
又聊了一会儿，周晏然几人告辞离开。
走出余鸢家大门，趁着等电梯的功夫，黄辰径直伸手过去拿周晏然手里的礼物。
“正好我妈让我给她买部手机，直接把你的那部给我吧，反正你是代言人，品牌方肯定送了你的。”
不料周晏然一个闪身，黄辰直接扑了个空。
“自己去我家里拿。”
黄辰不乐意了。
“嘿，给我这个和去你家里拿有什么区别，你直接把这个给我不就得了。”
周晏然瞥了他一眼，又把手里的礼物袋藏在身后。
“想要就自己去拿。”
黄辰来了兴趣，八卦兮兮凑到周晏然面前。
“哥，你还说和余鸢没什么关系，人家送你的手机宝贝地跟个什么一样，你这分明就是暗恋人家嘛，小心我去告诉大姨。”
周晏然凉凉地看他一眼。
“听说陆家小女儿也正在相亲，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下？”
黄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电梯门适时打开，黄辰第一个冲进去，径直按下“15”楼的按钮。
口中还不住嘟囔着。
“不就是上楼去拿嘛，拿就拿呗，你老威胁人家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