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会放手
莫林最近越发摸不清薛重的脾气了。
上车之前还好的，拐了个弯的功夫，薛重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莫不是被街边那对拥抱的小情侣撒了狗粮？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薛重一眼。
薛重戾气深重，此刻正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知道莫林在看他，眼也不睁，“有事？”
莫林小心翼翼：“白老头出院了。”
薛重眉头拧成了“川”，“白老头？”
莫林改口：“白董。”
薛重，“管好你的嘴，别给我找事儿。”
莫林：“要去看看吗？”
薛重兀自笑了一下：“去，当然去，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锦山别墅周围种了一圈松柏，个个挺拔，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宛若守护主人的战士。
每每来此，薛重都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好好的房子，非要种松柏，弄个跟个公墓似的。”
一句牢骚，莫名气不顺，他扯下领带，松了两粒扣子。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句：“小白。”
“小白”已经在他脑子里扎了根。
车子慢慢驶入锦山别墅，莫林看薛重似在闭目养神，一时没说话。
等了片刻，车停院子里，半天没人进去似乎不太好，才出言提醒：“薛总，到了。”
薛重缓了一会，睁开眼，眼里竟是微红。
莫林：？
卧室里开着暖气，白瑜不能下床，只好卧在床上看书。
老郑端着鸡汤进来：“白老师，薛重来了。”
白瑜眼皮抬了抬，“黄鼠狼给鸡拜年。”
老郑站在一米开外，将鸡汤放在床头柜上，“见还是不见？”
“见，听听他说什么。”
薛重进来的时候，白瑜正在喝汤，看着薛重衣冠不整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头。
订婚以后，薛总改口叫他父亲，这次张了张嘴，喊的：“白董。”
白瑜放下汤碗，心中已经明了。
“阿重，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公司还好吧？”
薛重本就摸不清，白瑜是否知道刺杀的事情。今天来就是探探口风的，老爷子不但没翻脸，竟然很和蔼？！
薛重走到白瑜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换了一副谦态：“都还好，就是有些吃力，毕竟我人微言轻。”
白瑜摆摆手，“谁都是这样爬上来的，你能力优秀，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小白在……你们夫妻两个，会走的更好更远。”
薛重抬头，看向白瑜，眼里染上一丝悲伤与无奈，“爸，我真的没做过任何伤害小白的事情……”
白瑜听了点点头，“我信你，你们伉俪情深，你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个幕后黑手，必须要揪出来……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薛重点头应承，“还有一件事，这次的公关危机，多亏了时年，我想请爸出面，让他回总公司，我们也好有个帮衬。”
当初因为白佟的事情，邹时年去了分公司，这小半年的时间，邹时年在分公司养了大批人，只怕以后棘手。
白瑜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摇头叹气：“他呀，心不在此了，你去找他谈谈吧。”
薛重从屋里出来，原本已经平复的心绪，在看到院子里的那片早已凋零，被雪掩埋的鸢尾花时，又起了波澜。
那是白佟种下的，他说种玫瑰，白佟说俗气。
其实他没说完，那代表他的心意，怎么就俗气了。
老头子在保邹时年。
原本邹时年才是老爷子女婿人选吧，奈何白佟芳心错付。
他伸手，捻了捻松柏树上残留的白雪。原本晶莹的雪花，在手指地揉搓下化成了一片水迹，最后消失不见了。
可就算你消失不见了，只要你来过，我都不会放手！
“莫林。”
莫林闻声，小跑过来，“薛总。”
“去查查今天到秘境的那个女孩儿。”
莫林发懵：“哪个女孩？”
毕竟他开车过去的时候，薛重已经从秘境出来了。
薛重甩上车门，“问疯狗。”
顾岚住的地方距离穆伊白家不远。虽说只隔了两条街，但是条件天壤之别。
穆伊白看着这幢被树木围绕的欧式小别墅，不禁感慨，鱼龙混杂的老城区里，竟然还藏着一个闹中取静的优雅胜地。
钟毅看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挠了挠眉毛，大概，他家那种的，也只配叫做二层房子吧。
两人站在门外，门铃都没找到，就听见“咔哒”一声，大铁门长了眼睛似的，自动打开了。
顾岚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直接上二楼来。”
身后的大门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在两人进入后，又自动关上了。
通往别墅的是一条宽阔的鹅卵石路。路两边的草坪里，种着矮胖矮胖的蔬菜。
钟毅笑：“这是个好办法，草皮太贵，还不如种点菜呢，还能吃！”
顾岚汲着拖鞋，裹了一件长长的家居服，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笑：“你喜欢，自己去拔。”
顾岚昨天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才起床。
穆伊白：“怎么样？”
顾岚：“我没动，等你来呢。”
穆伊白汲气，距她身死已有半年，这半年里，她常梦到自己坠入水中，四面八方的水转瞬将她淹没，她呛的说不出话，那恐怖的窒息感至今还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曾经想过那并不是意外，可是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的心就揪着疼。
此刻，这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钟毅握住了她的手。
穆伊白转头，对他笑笑：“走吧！”
钟毅没动。
穆伊白：？
钟毅：“我不知道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紧张，如果……”
“钟毅。”穆伊白出声打断，“谢谢你，别担心，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去面对。”
顾岚领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一把皮椅前摆着三台超大显示屏的电脑。
顾岚点开了一个名为9月的文件夹。
穆伊白不由得攥紧了手。
那个九月，发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实验数据出现问题，接下来实验仪器意外损毁导致数据丢失，再后来白氏集团被曝新药丑闻，到她身死……
她当时确实怀疑过，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可是并没有证据。
如果孙敏提供的材料可以证明白佟的事故不是意外……
穆伊白闭了闭眼，她不敢想，薛重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