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安
“太强了！连援军都一起打败了！”感染者战士欢呼道。
“感染者同胞呢？”塔露拉询问那位战士。
“已经安顿好了，我们之前找的那个备用据点有用了。”
“清点过人数没有？”
“清点过了，有几个孩子哭着说什么老师还没回来之类的不过这种事甚至有些常见了，唉”
“”
嘶心脏突然好疼，塔露拉又干啥了？最近不知为什么，异常嗜睡，一睡就醒不过来，还总是梦到之前的那片海滩。
“塔露拉！残存的纠察队已经发现了，看来是一直在逃。”
“逃向哪里去了？”塔露拉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但还是极力保持镇定。
“东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之前我们赶走的那几个人。”
“塔露拉？等等！你去哪？”
奔跑。
长靴被冰水浸透。
腿脚深陷进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雪地。
忘记用雪橇。
忘记骑上雪地车。
将雪全都融化。
在泥泞中奔跑。
不知走了多久。
不知跑了多久。
寒风钻进肺部。
痛觉刺进大脑。
奔跑，奔跑。
雪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冬天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大地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滴答。
塔露拉停下了脚步。
滴答。
泪水正自她的眼角坠下。
即使现在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阿丽娜就那样倒在路旁，她紧攥着手中的空篮，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裳。
将她身旁深掩住草木与泥土的惨白色也一同染成了暗红色。
雪，就这么下着。
“阿阿”塔露拉浑身都在颤抖。
“塔露拉？”阿丽娜用力睁开眼睛。
“我在！阿丽娜！我在！”塔露拉跪在阿丽娜身前。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别说话！阿丽娜别说话！”
“我帮你止血我帮你”
“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只是”
“那我们走我们走！叫医护兵给你输血！”
“没关系不过换来的东西被”
“别管了别管了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德拉克背起了埃拉菲亚。只有在这时候，她才惊觉，这只轻盈的小鹿，竟然这么重，这么重简直就像这片大地。
“不用再”
“不可能！！”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是纠察队？！是那些村民？！那些混蛋那些混蛋我要烧死他们！！！”
“难道是那些被赶走的感染者？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
“塔露拉”
“啊！我在听！我在听！你说”
“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难道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吗！”
“不准你自己说的怎么能忘记？”
“你怎么能为了报仇去战斗？你已经选了，塔露拉，你已经选了一条路”
“为我半途而废我不接受”
“不准去恨谁”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做得到怎么做得到！！！”
“你自己说过！你不能去恨任何人！否则你就会被那个诅咒你的老人吞噬”
“哪怕那个法术从来都不存在你不也是会被他代表的那些东西操控？”
“这是你自己说的”
“对对！可是他已经被取代了取代他的已经成为了值得信任的存在”
“不要存在侥幸塔露拉”
“你也说过你要面对的不是这些敌人”
“别说了阿丽娜别说了”
“不塔露拉你说的咳咳咳我都记住所以你也”
“你要打碎的不是这些人是把他们逼成这样，造成这样的乌萨斯”
“这样的乌萨斯这样的大地”
“可以了阿丽娜可以了”
“只有你，塔露拉你可以厌恶一件事他们做的事情你可以痛恨”
“可你不准去痛恨一个人”
“你看我说的对吗？我们活的有意义吗嘶，呜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只是很清楚那个诅咒是什么。”
“你的愤怒可以烧遍荒野可你不准去恨”
白发的德拉克跋涉在无垠雪地，埃拉菲亚女孩靠在她背上不住的颤抖，时而深深抽气。
雪花自埃拉菲亚的角上滑落，冰雪覆盖的树木在塔露拉走过后无声燃烧，她无意识地点燃了她踏足的土地。
只有她面前的雪原是无尽的，只有她脊背上的阿丽娜是温暖的。
心脏的跳动声自塔露拉的脊背传进她心里，越来越轻。
她想尖叫，她想痛哭。她想把所有感觉从肺里排出来，好像那样就能把已经发生了的一切从身体里抹去。
塔露拉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塔露拉”阿丽娜微弱的呻吟声传来。
“我们快到了，阿丽娜我们就快到了”
“不要闭眼不要闭上眼！”
“太远了”
“不用骗我”
“塔露拉”
“你说！你说！”
“雪比我想的要暖”
“很可惜我还是没能把我们说的那些都写下来”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阿丽娜。都不要紧的！”
“那几个孩子尤其是伊诺你要”阿丽娜的声音越来越轻。
“光是和他说是没有”
“好热塔露拉”
“我不想死我还没你的妹妹”
“塔露拉一定要活下”
“阿丽娜？”
“阿丽娜？”
“”
“阿丽娜！！！”
塔露拉的快速移动的身体因为失去动力倒了下去，但在倒下的瞬间塔露拉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阿丽娜身下。
阿丽娜的双眼紧闭，脸上还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阿丽娜……你睡着了吗？快醒醒！我们只差几十米就能到达村庄了！”塔露拉用尽全力感知着阿丽娜的心跳以及脉搏。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只小鹿已然飞上了云端，前往了美好的天国。
“阿丽娜……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塔露拉的声音撕心裂肺，我的心脏剧烈疼痛的感觉再次传来……这就是……心碎吗？
阿丽娜的身躯逐渐冰冷，塔露拉依旧用额头贴着阿丽娜的胸口努力听着……气氛沉寂了几分钟后，塔露拉抱住了阿丽娜。
“阿丽娜……不会再有痛苦了……”
塔露拉将阿丽娜抱起，一步步踏向村庄。
我从被心脏的剧烈疼痛而惊醒后，便一直拼命压制着塔露拉的情绪，好在有阿丽娜的辅助没有让愤怒冲昏塔露拉的头脑。
塔露拉抱着阿丽娜终于还是走到了村庄，感染者战士赶了过来，“塔露拉，你去哪了？这人伤得很严重啊！医护队快来检查一下！塔露拉你等等！”
塔露拉如没听见一般继续走着。
“怎么回事？”
“让她去吧”
“霜星”
“所有人都有各自保留的东西，这件事也许只属于她。”
塔露拉将阿丽娜轻轻放下安全的角落，剑锋燃起烈火，对着冻土疯狂的挥剑，不知过了多久，塔露拉将阿丽娜抱起，轻轻放入坑中，最后看了她一眼，把土盖上了。
“晚安阿丽娜”塔露拉躺在埋好的土堆上，阿丽娜在她下方，这一晚，两人都睡的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