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宝刀荧荧
塞上江南的野草长出了一人的身高，遍地枯黄的草化掉了积雪，慢慢长出了新芽，穿过了地上枯骨的颅，长出了瘆人的花朵。‘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无数的老百姓跪在这片曾经的战场，抹着眼泪撒着纸钱。
“哎！马总兵，为何不将这些枯骨安葬？”
“殿下有所不知！边塞牧民大多信奉‘腾格里’神灵，死后都要天葬！加之枯骨之中夹杂了不少汉人和鞑靼的遗体，只剩下枯骨，两边习俗不同，所以只有这样才能稳定民心！不发生动乱~”
江辰无奈地摇了摇头，谁又会想到将来的世界，各个民族都是融合的呢？可惜立场的问题，他只能站在大明这一边。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启禀殿下，塞上扼守西北门户，此行正是要熟悉地形，以便防备鞑靼偷袭！”
望了望手上之前东胜卫被破的战例，他也觉得兵力的部署十分重要! 防备本应严固的东胜卫地处中央，但是居然因为两边衔接的兵力不足导致被破，中央薄弱基本上是边境通病！
这些藩王自从朱元璋死后，都离心离德，支援什么的就别想了！
“殿下，不如我们做个大的马场，养马戍边如何？”
马越和鞑靼作战多年，深知鞑靼骑兵的厉害，苦于边疆骑兵素质低下，根本就无法和从小在大漠长大的鞑靼人一较高下。
“不！骑兵数量不用增加，再说此地靠近边界，怎么可能安宁养马呢？”
“那么怎么办”
马越有些奇怪，都说这位王子熟读诗书，怎么会连骑兵的重要性都不清楚呢？
“你别拿这个眼神看我，我自有妙招！再说，你说说，就算是骑兵数量远胜敌军，你们又打赢了几次？”
江辰一眼就看到了马越眼中的质疑，但是这些思想古道的古代人怎么可能知道现代的机械兵团作战呢？单单依靠骑兵，不仅数量跟不上，就连质量也难以保证！
“殿下所言甚是，不知您到底有何法子对付这些鞑靼人？”
“将军请看！”
江辰拿出了之前在军械所的枪管，并把图纸也一并拿给了他。
“这是？”
江辰笑而不语，马越看着这根与其他火铳差不了多少的构造，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但当他回过神来，他猛然发觉了明军火器的威力！
“殿下的意思是让工匠赶制此类样式的火器枪管吗？”
他微笑着点点头。
的确如此！！！
在化学物理极不发达的古代，应用性的思维严重禁锢着百姓的思想，谁也想不到，在未来不久，火药将彻底炸碎封建的大门！
军营里的设施其实细细看来，根本和京城里的军事校场没什么区别。不过额外添置的鹿角和岗哨明显比京城的城防岗哨高出不少，遍地的茂盛野草为鞑靼骑兵提供了隐蔽的绝佳场所！
为了更好甄别出鞑靼骑兵的动向，只能利用这‘登高望远’的优势，提前做好准备，防止偷袭。
一边的戈壁滩上，一个样貌粗糙的岩洞门口已经被烟火熏黑，这里是明军设置的铁匠铺，二十几个工匠正在火急火燎地赶工，连站在门口的江辰和马越也没有注意到。
被千锤百炼而出的炼铁通体橙黄色，刀把处隐隐看得见赤红。
弯弯的刀刃一浸入水井，‘刺啦’一声，一把成型的砍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继承了‘包钢法’的兵刃含碳量的稀少让他更具韧性，在刀光剑影的拼杀中，并不容易被砍断！但是马越的脸色并没有像这几位工匠一样欣喜，反而有些担心！
“照着这个图纸打造几个模具，十天之内我要五百根这样式的枪管！”
“大人！这枪管内部螺旋纹路是怎么回事啊？小人从没做过呀！”
为首白发苍苍的工匠师傅一头雾水，哪怕是之前做过类似的模具，也没有过螺旋纹路的先例呀！
“少啰嗦！”
长期战场拼杀的马越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做出，反而这‘服从军令’的天性让他刚直得有些奇怪。
“诶！马总兵，不可如此！”
相较之下，江辰可就温和多了！对谁都是亲如一家，生怕跟将士们拉开距离。
“老人家，您就照着这个图示来，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中军大帐问我就好了！”
江辰将画好的图纸分发给所有人，跟着马越继续巡视岗哨。
“马将军为何刚刚不满兵刃制作？难道是有什么缺陷吗？”
江辰注意到了刚才出炉的几十把兵器，不过看马越的神色，似乎并不满意，还感慨了一下。
“殿下可曾听说西域弯刀？”
“哦？说来听听！”
“您看这两把刀有何不同？”
他拿出一把镶着红色宝石的弯刀和一柄标致的明军雁翎刀，将他们放到了一块五六平米的大石头上面。那红色的晶莹光泽映衬着月光闪闪发亮，一旁的雁翎刀也不甘示弱，睚眦神兽刻画在了刀柄处，紫铜色的色泽不输弯刀。
“嗯弯刀更华贵？”
江辰支支吾吾地蹦出了几个字，他也反应不过来怎么去辨别这俩的区别。
乒！！！
马越左手弯刀，右手雁翎刀，狠狠用力将两把兵刃碰撞在一起，激射的火花四散飞溅。
忽然，一道银光掉落。
江辰定睛一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雁翎刀居然被弯刀给砍断了！！！’
“怎么回事？”
“殿下，弯刀所向睥睨的刀刃让我军将士吃了不少苦头，基本上要三四个明军将士才能杀一个鞑靼人！实在是苦不堪言呐~~~”
马越苦着脸，弯刀在他的手中，毫发无损地摆着！
江辰恍然大悟，连忙让人把这把刀拿到工匠那里细细研究，不过他又犹豫了一会儿。
“刀给了工匠，你怎么办？”
“哈哈哈~~~大丈夫血洒疆场，当马革裹尸而还，何来如此忸怩？”
马越仰天长笑，爽朗的笑声就像烁亮的钵鼓音，回荡在草原山谷之中
江辰看着眼前的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