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分别在即
姚小翠在旁边也说:“对啊,这样多危险啊?”
她把手里包着包子的纸包给了男人,“你还没吃饭吧?拿着吧。”
“谢谢,包子我就不要了……”男人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
泪水混着血水糊了一脸。
姚小翠把包子塞到他手里,声音有些哽咽,“你对你闺女真好……”
杜雁书把自己手里的包子也给了男人。
金长鸣几个人走过来,“这点钱你拿着,买了药回去别扒火车了,坐火车回去。”
大家一起凑了几块钱给他,男人拿着手里的钱又开始放声大哭,跪在地上又要磕头。
“你们都是大好人,你们告诉我姓名和单位,我一定把钱都还给你们。”
他看着面前的人挨个扫过,像是要记住大家的样子。
“不用了。”金长鸣上前扶起他,带着他一起上了车。
杜雁书拿出包里的药,金长鸣接过去帮男人处理了额头上的伤。
男人就蹲在之前杜雁书压腿的那个过道,看着手里的包子咽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把腰间的麻绳又系的紧了点。
看那样子是想把包子带回去。
麻小六从饭盒里拿出两个馒头走过去递给他,“吃吧。”
男人连连摆着手,“不要了,不要了,包子够了,我不饿……”
但是男人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硬生生的把眼睛从馒头上面移开。
麻小六把馒头放到他怀里,“吃吧。”
男人不好意思了,眼圈有点红,“我闺女还没吃过包子,我想带回去给孩子尝尝……”
“你们是知青吗?在哪下乡?能不能告诉我?”
“算了,不用你还,赶快买了药回去给孩子治病吧。”
麻小六回到了座位上。
杜雁书正在安慰着姚小翠。
姚小翠眼睛红红的,“人家当爹的能为了闺女生病扒火车,我生病的时候……”
她说不下去了,仰起头想把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旁边的小哭包扁着嘴巴看着她,拿着手绢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
麻小六也在一旁安慰着,“想开点吧,摊上了咋整呢?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重男轻女。”
杜雁书拍拍她,“向前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父母老的那一天就知道了。”
现实生活中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家里孩子多的,往往最孝顺的那个会是父母最不待见的孩子。
父母有好事的时候往往想不起那个孩子,一遇到困难了就会第一个想起他或者她。
要是这个孝顺孩子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就会各种道德绑架,找媒体,找亲戚,找邻居,各种劝说。
姚小翠的哥哥和弟弟将来要是孝顺还好,要是不孝顺,搞不好她的那对父母很可能还会找上门。
那个男人始终坐在那边没过来,乘警给他送票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拜托乘警问刚才帮助他的那些好心人都叫什么。
给乘警磨叽的没办法了,过来找金长鸣问刚才拿钱的都叫什么,在什么地方上班。
金长鸣随便写了几个名字,告诉乘警他们在风阳农场。
大家都是过路的,天南海北的哪都有,帮助他也没想过要回报。
到京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男人下了车就赶紧往站外跑。
宣传队的队员们也陆续拎了行李下车。
他们来这里演出住的地方都是免费给提供的。
就在大会堂附近的招待所。
这次黑省农垦区一共来了三个宣传队,全国一共二十多个垦区,都住在附近。
几家招待所都住满了。
到了招待所分配好房间,金长鸣把大家召集起来,“明天休息一天,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后天去现场彩排,大后天演出,演出完愿意在京市多玩两天的可以留下,想回家的可以直接买票回家。”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开始真正的感觉到和金长鸣相聚的时间就剩下三天了,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他当队长的这两年真的非常认真负责,都很舍不得他。
麻小六红着眼睛上前拥抱他,“队长,明天我领大家一起去天安门玩,再去故宫看看,有相机的都带着,我们多拍点照片。”
<tt_keyword_ad data-title="3c及电器"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1"></tt_keyword_ad>金长鸣的眼圈也红了,拍拍他,“好,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去玩!大家以后可以给我写信,齐市话剧团,我们都别断了联系。”
有些人已经哭出声了。
金长鸣仰着头吸了吸鼻子,又笑着看看大家,“我很开心在农场的这段时间能遇到大家,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工作的支持。我走以后,杜雁书同志会接替我的工作,希望大家能够像支持我一样支持她……”
大家点着头,屋子里已经响起了一片啜泣声。
都围过来和金长鸣抱在一起。
其实这里和金长鸣同龄的人有好几个,但是金长鸣就像是比他们年长的大哥一样照顾着大家。
杜雁书都没有信心自己接替工作以后会比他做的更好。
因为金长鸣这个队长真的无可挑剔。
其实她对金长鸣也是感激的,她来了宣传队以后也是一直受着金长鸣的照顾。
那是一种革命友情,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很纯真的友情。
杜雁书的眼圈也微红着,拿出一本红色皮的日记本,封皮上是天安门红太阳升起的图案。
“队长,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里面有所有队员对你的祝福。”
金长鸣拿过去,一页页翻着,眼泪瞬间止不住了。
上面每一个人都给他写了一封信,有祝福的话,有对他的回忆,有些事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对方却把这件事写在了日记本里。
金长鸣转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才转过身,哽咽着,“谢谢大家……”
他又拍拍身边左右的人,“好了,大家坐了那么久的火车都挺累的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我演出完才走呢,我们还有聊的时间。”
大家都擦着眼泪走出他的房间。
金长鸣坐在床上翻着手里的日记本,眼泪不停地流。
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分别后真的不知道下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也许这一别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