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随行就市
何远博穿着橄榄绿的军便棉服,呵哧带喘的,嘴里呼着白气,帽子上已经布满了白霜,背后背着包袱和步枪,一边跑一边擦着眼睛上的汗。
看着终点越来越近,他咬着牙闭着眼“啊啊”大叫着往前冲。
别看这孩子平时嘚嗬的,但是人家也是有自尊的,这大半年也真是发了狠的训练。
杜雁书看着他的样子都跟着紧张起来。
随着场部民兵连连长的一声,“二十七分钟!”
何远博一步跨过终点,踩着最后一秒到达,一屁股坐到地上。
后面再跑回来的依然会计时,但是肯定都不及格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绝大部分都会及格。
何远斌走过去蹲下身子拍拍何远博,“不错!”
何远博坐在地上还在粗喘着,表情还龇牙咧嘴的,“哥,我没、没给你丢、丢脸吧……”
何远斌又拍拍他,“没有,接下来的考核你也加油,来,站起来活动活动。”
之前弟弟训练的时候他没少去看,知道他很努力。
刚参加训练的时候也真是弱鸡,稳坐最后一名。
何远博站起身来回走着,活动着腿,过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杜雁书朝他伸伸大拇指,“何远博同学,厉害!”
何远博龇牙笑着,一拍胸脯,“那你看,哥们儿我是潜力无限!我现在也是有肌肉的人了!”
经过这大半年的训练何远博看着健硕不少,原来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排骨型。
现在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个型男了。
接下来还有战术、深蹲、仰卧起坐、单杠引体向上、俯卧撑、射击等等。
让两口子惊讶的是何远博竟然都及格了,其中仰卧起坐还达到了优秀,两分钟六十个。
何远博等着考完以后直接走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到了何远斌的面前头一扬,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何远斌搂过他的肩膀拍了拍,眼里满是“我家有弟初长成”欣慰感。
“小博,真的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
何远博仰着头,鼻孔朝上,脚在地上不停地点着,手还捏着下巴琢磨着,“哥,我不用你请我吃好吃的,你就把你的弩枪借我玩几天呗?”
何远斌没想到这小子还对弩枪念念不忘呢,他扭头看向媳妇,现在弩枪给媳妇了,媳妇做主。
杜雁书看着他眨了眨眼,“我没意见,这些日子我又不用。”
何远博一听就乐了,兴奋地直搓手,“你真是我亲嫂子啊,我一会儿就去拿。”
他又把自己老哥拽到一边去小声问,“哥,我问你个事,你结婚的时候给嫂子拿了多少礼钱?”
何远斌眉毛微蹙了一下看向他,“你想结婚?”
何远博挠挠头,“我和小慧也处了好几年对象了,我想着……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礼钱你要看马小慧家怎么说,这个你让咱妈去和马家谈。你嫂子家是给多少礼钱就陪嫁多少钱,而且一分不留都给我们自己,所以出多少礼钱要看你未来岳父家的意思。”
何远斌也是给他提个醒,将来别再马小慧进门了,再觉得俩儿媳妇待遇不一样,一个礼钱给那么高,一个给那么低。
当初老妈能给媳妇娘家那么多礼钱也是因为这个,钱是直接给到他们小两口手里的。
等于给多少都是肉烂在锅里,但是马家这边就不好说了。
很多姑娘家都是娘家把礼钱收下了,要么留着给儿子结婚用,要么就是用礼钱买嫁妆,甚至是只拿出一小部分购置嫁妆。
这样的情况下老妈肯定不会多出礼金,最多就是个随行就市。
他老妈看似大方,实际上精明着呢,特会算账,会计么,小算盘打得贼溜。
“你可以让你对象问问家里的意思,她家有什么要求,你再和妈说。”
“我知道了,我到时候让小慧问问她家里啥意思。”
何远博就等着考核完毕以后和马小慧提结婚的事呢,俩人处对象的时间可比他哥跟嫂子时间长多了。
没想到人家后来者居上,他哥跟狗撵的一样就把媳妇娶进门了,好像生怕媳妇被人抢走了一样。
等着何远博拿了弩枪离开,杜雁书才问,“何远博要结婚?”
何远斌点点头,“有那意思。过礼的事让他自己去和妈谈,咱们不参与。”
他不说,杜雁书也不会参与。
别看她和马小慧关系处的不错,但是成了妯娌以后就是两家人了,都各自为自己的小日子打算,所以关于钱这方面一定不能乱出主意。
又不是她拿钱,她也不操那个心。
转眼间元旦就到了,这个年代元旦不放假,也不重视这个节日。
但是这一天宣传队得到了通知,他们可以代表黑省的垦区进京参加全国农垦职工大汇演了。
这也意味着是金长鸣在农场工作的最后一站。
杜雁书被正式任命为宣传队队长的接班人。
过完年开始她就是队长了。
金长鸣这几天陆续将自己的东西往家寄,从京市回来他就直接回家不回来了。
一月十五号演出,十号大部队就出发了。
北宁镇没有直达京市的火车,要去滨市转车。
还是坐硬座,这次的硬座绝对是杜雁书有史以来坐的最痛苦的一次。
两天两夜的火车,没给她坐吐了,腿也肿的要命,屁股感觉都坐平了。
还有两三百公里到京市的时候,杜雁书实在是坐不住了,走到火车的两车厢中间去透透气,她抬起腿将腿压到车厢壁上,腿胀的又酸又疼,她打算空一空,回回血。
他们坐的这趟火车是混合列车,这节车厢是旅客车厢的末尾,后面的车厢就是货物车厢。
通往货物车厢的门加了锁,旅客过不去。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来钟,天已经开始擦黑了。
火车正在哐泣哐泣的往前开着。
杜雁书压着腿,活动着脖子,突然一个抬头,卧槽!
她差点儿骂出声!
车厢外面一个人扒在那,从车门的玻璃处露出个脑袋来。
外面的挂着的一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破棉袄,腰上系着一个麻绳,戴着一个破棉帽子。
火车开的速度很快,男人挂在车厢外面脸都被吹得变形了。
那个男人像是刚刚扒上来的,好不容易站稳了,猛然间看到杜雁书吓得差点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