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没感受过的另一种母爱
杜雁冰撅着嘴巴嘟囔着,“我都好几年没做衣服了……姐姐年年都有新衣服……”
小姑娘委屈的眼眶发红。
张月红点着她的脑袋,“少你吃少你喝了?明年再说!”
原身确实每年都有新衣服,至少一件,要么是夏装要么是冬装,这两年又都在农场还真没注意到家里人有没有做新衣服。
按理说一家五口都是有布票的,就算杜雁冰年龄小布票少一点也是每年都有的。
而且杜家生活条件又不差,想搞点票子来也不是难事。
毕竟啥年代都是有钱好办事。
不至于给孩子几年做不了一套新衣服。
今天她把这些布票都给张月红也是想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些布票。
说实话她不太敢相信有这么好的继母。
别说她心思狭隘,想得多,实在是好继母都在传说中,现实中好的继母不是没有但是很少。
还有撺掇亲爸害死继子继女的呢。
“家里应该不缺布吧,给小冰做一套吧,我今年不用做新衣服,在农场也穿不了什么好衣服,之前做的都没怎么穿。”
“那怎么行?”张月红摇着头,“你和你哥都上班了,怎么也要穿得体面点。”
“家里怎么不缺布?不得攒着点?你哥过了年二十六了,你也二十二了,到时候要说亲的话没有布咋办?现去淘噔不得抓瞎啊?床单、被罩、窗帘、新棉被、新褥子、新衣服,不都得用到布?”
“我都打听过了,过礼的话要三丈三、六丈六,或者条件再好点的就九丈九的布,再加上三转一响,姑娘家陪嫁也得像样点,陪嫁的多点婆家也不敢低瞧了你……”
张月红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拉出两个木头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崭新的布,又拽出一大袋子棉花。
“你看看,这一箱子是你的,这一箱子是你哥的,还有这些棉花,现在有二十多斤,也就勉强能做两套厚点的新被褥,还是太少了。”
张月红唠唠叨叨的,杜雁书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
亲妈有些都不一定能想到的,这个继母都想到了。
在现代,她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钱,爸妈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讲过这些事。
就是她真的结婚是陪嫁房子或者车子还是都能不费力的拿出来的。
但是在这个年代能从几年前就开始考虑儿女彩礼和嫁妆的真得不多,而且还是继子和继女。
“对了,闺女,妈想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张月红看着手里的布票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嗫嚅了两下才开口,“这些布票我想拿去换点别的票……”
“换什么票?”
张月红压低声音小声说:“我想给你哥买辆自行车,凤凰的,我们单位今年分配了三个凤凰车的准购票,其他两张人家不出手,但是老李那个想用布票换,要五十尺。他家闺女今年结婚需要布票。”
凤凰、永久、飞鸽是这个年代的三大自行车品牌,很多地方要购买不是要工业票。
而是要准购证。
也就是说厂家今年计划放出多少台自行车,每个省市多少定额,再分配到各个厂矿企业。
全厂职工抓阄或者是奖励形式发放。
有的准购证到手了买不起或者不缺,就会往外放,或者花钱买,或者拿别的票换。
准购证比工业票还难搞。
“沈市的白山自行车倒是便宜一点,十几个工业票,咱滨市的地产车孔雀牌的才三个工业票……我这不是想着给你哥买个名牌么,面上也好看,地质局的这些人骑的不是凤凰就是永久的,咱也不能让你哥差人家一头。”
现在自行车的产量不高,越是名牌,生产地离得越远的越贵,也越难买。
其实大差不差,只要是自行车都是这个年代的奢侈品。
但是稍微有点条件的肯定就要讲究点。
地质局的人条件都不差,能骑上一辆名牌自行车就和在现代开一辆宝马奥迪一样。
黑省境内的地产货有些不要票或者少要票,例如说孔雀自行车,这是在外省市享受不到的待遇,最起码也得十几个工业票。
但是人就是这样,容易得到的反倒不当回事了。
但这是人家当继母的心,杜雁书自然是不会横加阻拦的,只要张月红拿着这些票都是花在杜家人身上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这个票给你了就由你做决定了,不用和我商量。”
张月红紧紧攥着手里的票,“行,这样的话今年我还能再攒点布。”
杜雁书看看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的杜雁冰,“给小冰做套衣服吧。”
张月红看着小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也难免心软,“我把布头都找出来看看能不能给她拼一套衣服。”
她伸手摸了摸杜雁冰的小脑袋,“不是妈妈不舍得给你做,你还小,穿衣服的日子在后面呢,给你做套衣服不等穿合适了就得破的不能穿了。”
杜雁书有点不敢想象,杜家条件这么好还要算计着过日子,那些一大家子只靠一个人工资养活的要怎么活?
她把行李箱中买的糖和麦乳精也拿出来。
张月红看着麦乳精和大白兔奶糖赶紧推回去,“我把白糖和这个什锦糖留下来就行,这些你拿回农场自己吃,家里什么也不缺,你也不用买。”
杜雁书反手将东西放到她手里,“我想吃了自己再买。”
“行,到时候妈把钱给你,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没票了和我说,我给你寄。”
张月红出去以后,杜雁书摆弄着她拿过来的衣服,除了织的那一套线衣线裤,还有一件用棉线勾的针织开衫,镂空的图案,朱红色的,很好看。
杜雁书想起自己的亲生老妈,曾经有一段时间也学着人家织衣服,但是开了个头就没耐心织下去了,最后拿到商场里花钱织的。
这种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母爱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
杜雁冰满眼艳羡地看着她手里的衣服,“这件衣服也是妈用白线手套织的,织完以后又染的色,真好看!”
给衣服染色大概是这个年代所有会过日子的女人必备的技能。
衣服旧了或者褪色了,买点染料回来煮一煮,上上颜色,又成为一件新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