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忘记隐藏字体了
张秀琴垂着眼像是在和杜雁书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本来想着孩子如果就这么流掉了挺好的,我知道孩子保不住了,我想再坚持坚持,但是肚子好疼……我又好怕死……”
拉练的那几天她比别人更卖力,就是想让孩子流掉。
杜雁书帮着她掖了掖被子,“想想你的家人,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丢掉一条命不值得。”
张秀琴吸了吸鼻子,“是,我也觉得不值得,所以才麻烦了你们,也麻烦了……罗师傅……”
门口传来脚步声,何远斌进来了,他坐到椅子上看着张秀琴,“你可以写一份检举材料到那个男人的单位。”
张秀琴摇摇头,“不用了,雁书,把结婚申请给队长吧。”
杜雁书将申请书交给何远斌,何远斌看着上面清秀工整的小楷,“你写的?”
杜雁书猛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写的时候忘记改动一下字体了。
原身虽然写字也不错,但是肯定没有她写得好。
她从六岁就开始练字,会很多种字体,写的字和字帖一样,还在市里获过奖。
之前递到办公室的申请书是原身写的,也不知道何远斌看到没有。
杜雁书只犹豫了一秒钟镇定地点头应“是”。
即使她能反应过来估计要模仿原身的笔迹也模仿不来。
虽然这具身体有肌肉记忆,但是架不住她十八年如一日的灵魂记忆。
好在原身写字还不是狗爬字一样,不然出入就太大了。
但是她不想解释,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一定要和原主一样,那她真的就是替别人活着了。
何远斌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两眼上面的字,认真折好放到口袋里。
他又抬眼看了一下杜雁书,眼神里还是那种略带探究的意味。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每次这样看的时候杜雁书都会忍不住手痒想要戳他的眼睛。
因为她觉得对方在好奇,有一种想要把她看穿的感觉。
“我先回场里了,你照顾好她。”何远斌站起来转身离开。
杜雁书等着他离开又等了一会才站起身,“班长,我去给你打饭。”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点。”
杜雁书先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昨天那个值夜班的女医生还没有下班。
她让医生开了一个证明,现在张秀琴的情况要按照小月子的伙食。
女医生在纸条上特意写了加两个鸡蛋。
要是不写,单纯的病号饭食堂只会给加一个蛋。
幸亏上次和陈敏芝来场部食堂送过豆腐,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食堂在哪。
场部的伙食要比各个分场食堂好,花样也要多那么一点。
毕竟在场部工作的都是领导级别,是机关单位,待遇要好一点。
现在还很早,食堂里的人不多,场部的人都是正常早八晚五的上班时间。
杜雁书拿着纸条到了案台前交给一个年轻的炊事员,炊事员拿着条子跑到一个桌子旁边。
杜雁书才看到大师傅坐在那,旁边还坐着何远斌,两个人在边吃早饭边聊天。
不是回分场了吗?
原身之前和他在工作之外撞面的频率也这么高吗?
再想想好像也没啥毛病,何远斌本来就是总场调过去的,这里的人他差不多都挺熟悉的。
好像和这个大师傅关系比较好,上次送豆腐的时候他也是和这个大师傅坐在一起。
“队长好。”杜雁书礼貌的打了招呼。
大师傅是食堂里管事的,看看手里的条子,“二两粮票,两毛饭票。”
又转头小声问,“你们队的?”
何远斌点点头,眼睛没有看杜雁书,声音很低,“做两份吧。”
大师傅的眼睛一下笑得眯起来,“没问题。”
站起身走到杜雁书旁边小声说:“等着,你不用买其他的早饭了,我给你做两份病号饭。”
俩人刚才说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杜雁书却是听见了。
“谢谢大师傅,谢谢队长。”杜雁书只是淡定的礼貌道谢。
脸上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她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是何远斌对她特殊。
换成队里的其他人何远斌也会这么做的,他对手下的这群知青都很照顾,有的人暗地里都管他叫何爹,说面对他的时候是又敬又怕。
大师傅走过去吩咐其他的炊事员做病号饭,叮嘱完又去接着吃饭。
杜雁书叫住刚才的那个炊事员,“我是分场的,没有带餐具这边可以借吧?”
“一块押金,还的时候给你。”
场部包括每个分场都会准备一些餐具或者盘子碗之类的。
有来办事的人不可能提溜着饭盒子到处跑,在这吃就可以用食堂的盘子碗,带走就借用食堂的饭盒。
杜雁书有五分场的饭票,但是在这肯定不好使,这边做着她可以趁这个时间去旁边找后勤人员购买饭票。
等着看到病号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睛亮了一下。
这可比之前她吃的那个好多了。
里面飘着葱花和鸡汤的香味,油汪汪的,还有两大块鸡肉,榛蘑以及两个荷包蛋。
二两生面煮出来具体多少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可是满满的一大饭盒。
“这个是病号的月子饭,比较淡一些,这个是正常的。”
“谢谢!”
杜雁书拿过饭盒,感觉有点烫手,大师傅走过来给她找了一块抹布包了一下。
不是嫌弃的时候,别看现在烫手,外面的天出去没一会儿就得凉了。
大师傅嘴里还说着,“你今天很幸运,往常的病号饭可没有这么好,今天有客人要过来,厨房做的小鸡炖蘑菇,我就让他们给你舀了点鸡汤和鸡肉。”
“谢谢大师傅!”
在哪都是有熟人好办事,在人情面前一切规矩都是可以通融的。
说是让医生开条子才能吃到的病号饭,何远斌一句话人家就能给多做一份,还特别优待。
杜雁书又去医院旁边的商店花了一块八毛钱买了两个搪瓷茶缸。
进了病房看见张秀琴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棚,听见她回来了轻吐一口气,“雁书,辛苦你了。”
脸上已经看不到悲伤的情绪了,还想挣扎着坐起身。